第45章 交易

二樓包廂。

幾名郎中正欲走到餐桌前給蛋糕驗毒時,突然被明月叫停。

明月側眸睨了眼床邊地板上躺著的男子。

他語氣有些不耐煩地答道:“先給他看診吧,別待會真出了人命,到時候閻王爺來了也救不活他。”

這位壯漢跟著他們幾人進來包廂後,視線時不時地往那名暈厥的男子身上瞥一眼,眼底流露出擔憂之色。

看來如他們所說,這名男子中毒不假,但是不是因望舒齋的蛋糕而中毒,那可就得好好查查了。

隔了半晌,其中那名被譽為“賽華佗”的老神醫接連歎氣。

“他中的是七絕散的毒,毒性又烈又快,莫說是老夫了,就是太醫院的人來了,隻怕也無力回天啊!”

“若是剛毒發就將人帶到醫館救治,或許還有救,隻是現在......”

老神醫沒再往下說,隻是一個勁地搖頭歎氣。

明月聞言,端著茶盞的指腹微微一縮。

她抬眸睇了眼站在門口,神色複雜的壯漢。

“當時我可是好心提醒了你們的,先救人要緊,可你們非要鬧,現在不是白白葬送自己兄弟一條命嗎?”

隨即吩咐老神醫:“您繼續驗毒吧!”

老神醫點了點頭,拿出銀針正準備往那幾盤吃剩的蛋糕上插時,那名壯漢開口了。

“不用驗了!”

明月輕“嘖”了聲,朝春桃使了個眼色。

“先帶這幾位大夫外麵候著。”

春桃福了福身,恭敬地應了聲是,而後帶著那幾名郎中出了包廂。

春桃剛走,冬喜便抱著黑貓走了進來。

明月接過黑貓抱在懷裏,為它輕輕順毛。

頓時,黑貓眯著眼舒服地打起了呼嚕。

【宿主,你突然讓人將我帶到這裏作甚?】

明月用心聲跟它交流。

“等會兒需要你幫個忙。”

黑貓聽了明月這話,便又縮著腦袋呼呼大睡了起來。

這時,壯漢伸手指了指冬喜。

“能不能讓你的丫鬟先出去?”

明月菱唇緊抿,沉默半晌,才不疾不徐道:

“你若有話與我說,大可直截了當地說便是,她是我的心腹丫鬟。”

須臾,她又道:“且我一個婦人,光天化日的跟一個大男人單獨待在包廂,你不要臉我還怕被唾沫淹死呢。”

壯漢被明月這話氣得一口氣險些沒順上來。

“你......”

可是如今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他這兄弟雖中了毒,卻沒死透,興許還有得救。

這老板想必大有來頭,或許能救他兄弟的命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壯漢神色緩和了許多,語氣也沒有先前淩厲。

“你若是有法子救我兄弟,我可以下樓跟外頭的人解釋。”

他頓了頓,又道:

“今日這事是我們兄弟想來望舒齋吃霸王餐,專門找茬訛錢來的。”

明月冷笑一聲:“想不到你還是個有情有義的。”

壯漢沒有回話,而是眯著眼,一瞬不瞬地打量著明月。

明月單手撐著腦袋,神情淡漠。

“其實今日之事就算你不向外麵看熱鬧的街坊百姓解釋,我也有法子解困。”

她側眸朝窗邊暈厥的那名男子睇了一眼。

"你這兄弟本就不是吃我們望舒齋的蛋糕而中毒,如今郎中在外麵候著,隻要一驗,便能還望舒齋清白。"

“所以你覺得我還有必要跟你做交易嗎?”

她輕輕抿了抿唇,又道:“至於你們幾人,我隻能報官了。”

壯漢聞言,身子一僵,連心髒也跟著一縮。

看來今日他們兄弟幾人怕是得栽在這家鋪子裏了。

此時,壯漢有些無力地閉上眼睛,將臉別開,不忍心再去看他那名中毒暈厥的兄弟。

他們本就不是靠腦子吃飯的。

原本都是在賭場當打手,前些日子一個沒忍住,也跟著玩了幾把。

不僅把這兩年的積蓄都賠上了,現下褲衩子輸的都不剩了。

若不是想早點還上賭債脫離苦海,他們誰都不想接這種缺德夥計。

如今要蹲大牢不說,還要賠上兄弟的命。

這位中毒的兄弟本身沒欠賭債,他老娘半月前還給說了門親事,年底就得成親。

若不是想湊幾個彩禮錢,也不至於賣命!

隻是思緒還未回籠,耳邊就傳來明月淡漠的聲音。

“不過你若真想救你兄弟,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聞聲,壯漢當即回籠了思緒。

他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明月。

“老板,你確定你能救活我兄弟?”

明月淡淡地“嗯”了聲。

聞聲,壯漢咽了口唾沫,聲音止不住地顫抖。

“老板,我今日也算是栽在你手裏了,但我認栽!”.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麽?”

“哪怕當牛做馬,我胡三也在所不辭!”

明月輕抬眼梢,冷聲道:“倒也不必。”

壯漢聞言,一時不知該怎麽回話。

隻聽明月又道:“但你得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來望舒齋鬧事的?”

“你若是能說實話,我便救活你兄弟。”

壯漢聞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哽咽道:“老板,不是我不說,是那位爺我真的惹不起啊,他他他......”

壯漢頓了頓,這才支支吾吾道:“那位爺......他是宮裏的人。”

明月聽了這話,便知道壯漢口中的“那位爺”是誰了。

八九不離十,就是九爺。

九爺現在名下擁有無數產業,甚至將生意做到了南洋。

她實在有些想不通,這人為何非要跟魔怔了似的,抓著她的幾間小鋪麵不放?

明月輕舒一口氣,斜靠在椅背上,眼眸微眯。

他和八福晉是表兄妹,她如今又跟八福晉撕破了臉,他們兄妹二人聯合起來對付她倒也說得過去。

隻是她總覺得事情沒有想象的這般簡單。

待思緒回籠,明月從寬袖間取出一枚玉牌。

他雖然身份低賤,卻也在賭坊當了幾年打手,這枚玉牌自是認得的。

這可是宮裏的主子們才有的。

先前在賭坊曾見過幾位宮裏的爺來賭坊玩樂,他們腰間掛著的就是這枚玉牌。

身份不同,玉牌上的花紋也會有差異。

想到這些,壯漢當即明白過來。

坐在他麵前的這位老板,恐怕也是宮裏的主子。

明月握著玉牌細細摩挲。

“您得罪不起宮裏的那位爺,就能得罪的起我嗎?”

壯漢怔愣半晌,隨即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隻聽明月又道:“你兄弟吃的七絕散,也是他的手下給你們的吧?”

壯漢自知事情沒有回旋餘地,便將事情來龍去脈跟明月詳細地說了一遍。

饒是默默立在一旁吃瓜的冬喜都忍不住驚呼。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

人家說啥他們就信啥?

都說了那是毒藥,他們還敢吃?

當真是一群要錢不要命的主!

壯漢咽了咽唾沫,須臾,才幽幽開口:“是、是九貝子。”

說完之後,他悄悄抬眸瞥向明月。

雖隔著麵紗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卻也能隱隱覺得麵前女子一點兒也不驚訝。

隻怕早已猜到幕後之人,隻等著他親口說出來了。

明月蔥白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沿,良久,她淡淡道:

“不過等救活你兄弟後,你們還得為我辦件事。”

聞聲,壯漢猛地抬起頭來,詫異地盯著明月。

“何事?”

明月沒有吭聲,她沉默半晌,這才答道:“這事兒不急,等將人救活了再說吧。”

隨即轉頭看向冬喜,柔聲吩咐道:

“你將他帶到樓下大廳等著,我等會兒叫郎中進來給救人。”

冬喜輕聲應下,隨即帶著壯漢離開。

待冬喜和那壯漢走後,屋裏隻剩明月和那名中毒的男子,還有個係統。

明月輕輕捏了捏黑貓的耳朵,低聲道:

“昭昭,別睡了,起來救人。”

聞聲,黑貓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雙圓溜溜的眸子瞪著明月。

看到係統賣萌,明月恨不得捧著那張貓臉狠狠吸溜上幾口。

“別賣萌,先救人。”

黑貓張大嘴打了個哈欠,須臾,才傲嬌開口:

“兩個積分。”

明月:“???”

真是個會剝削人的千年老財主!解個毒就得花掉一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