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趕走十四爺
夜幕籠罩,深藍色的夜空懸著星星,閃著細碎的光。
映月居。
微風拂過,樹影搖曳。
屋內,明月坐在梳妝台前,手裏拿著花絲鑲嵌燒琺琅彩的珍珠耳環,上麵的一對蝴蝶靈動又精巧。
十四爺靠在榻上,凝神看向梳妝台前笑靨如花的明月。
昏黃燭火映照下,給明月白皙的麵龐鍍了一層金色的薄紗,笑時頰畔露出淺淺的梨渦,美得不似真人。
見狀,十四爺竟也跟著笑了。
想到先前十爺還有下人跟他說起關於今日太後壽辰上,明月獻禮的事,十四爺眼底的笑意更甚。
心想,他的福晉是個有主意的。
她那日跟他說起獻蛋糕的事時,他心裏其實有些猶豫的。
畢竟皇瑪嬤的壽辰上,還未有人向她老人家獻過蛋糕這種吃食,大多都是金銀珠寶或者珍惜擺件類的器物。
中規中矩,自然也不擔心出錯。
他倒不是擔心她惹怒皇瑪嬤連累到他頭上,而是怕到時候萬一皇瑪嬤不喜,八嫂還有其他人會趁機為難她。
不過幸好,幸好是他多慮了。
待思緒回籠,十四爺放下茶杯,輕聲開口:
“爺聽說你今日在皇瑪嬤那裏得了一堆的賞賜?”
明月正拿著耳環放在耳垂邊比對,聽到十四爺這話,便笑著說:
“嗯,皇瑪嬤賞了我一隻金鐲子,還有一套上好的頭麵、一對琺琅點翠鈿子胎。”
十四爺單手撐著下巴,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麵,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來了。
他的目光落在明月鬢間的那對顫顫上。
南巡結束,回京前一日,看到四哥給四嫂買了一隻瓔珞,想到自成婚以來,他好像還未送過她首飾頭麵,一個沒忍住就跟著四哥一塊兒挑起了首飾。
他不懂女人的衣裳首飾,當時隻覺這對顫顫好看。
想著像她這般貌美,若是戴上,定是極養眼的。
其實送她之前,他還有些猶豫。
在他的印象裏,他的福晉好像不注重打扮,平日裏穿戴都很素淨,清清冷冷的。
當時他還怕她會嫌棄。
卻不曾想她會戴著這對發簪參加宮宴。
待思緒回籠,十四爺輕抬眼梢,笑道:“你今日這身打扮很好看。”
明月聞言,轉過頭看他,眼底帶著幾分詫異。
“是嗎?”語氣裏夾雜著些許的不可置信。
往常那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十四爺竟然破天荒地誇她今日的妝扮好看,當真是稀奇。
十四爺怔了一下,隨即笑著點頭。
良久,明月這才將新得的首飾放進了妝奩盒。
她伸了伸懶腰,走到榻前坐了下來。
須臾,她抬眸看向靠在對麵榻上的十四爺,神色淡漠道:“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回前院歇息吧。”
聞聲,十四爺那張清雋的臉龐陡然垮了下來。
他抿了抿唇,似是要對明月說什麽。
可是瞥見她眼底的疏離,便將先前在心裏醞釀了好久的話皆咽回了肚子裏。
她這是在趕人嗎?
想到這裏,十四爺垂眸自嘲地笑了笑。
他側眸望向窗外,而後淡淡道:“還早。”
明月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可是她困了。
狗十四向來拎得清,這會兒看不懂她是在趕人嗎?
真是無了個大語。
想到這裏,她抱起旁邊“咕嚕嚕”打著呼嚕的黑貓,順手擼了幾把。
正在睡夢中的係統隻覺腦仁隱隱作痛。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看到明月一個勁兒地擼它的腦袋。
【宿主,你能不能別rua我的腦袋了?】
【再rua就禿了。】
明月撇撇嘴,垂眸看向懷裏的黑貓。
她沉默半晌,隨即舉起懷裏的黑貓,湊在貓耳邊小聲道:“昭昭,你若是能把他趕走,我就讓你睡個踏實覺。”
係統沉默了半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還不簡單,看我的。】
說著就從明月腿上一躍而下,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
十四爺看著氣勢洶洶朝他走來的黑貓,當即皺起眉頭。
這隻肥貓不會又想撓他臉吧?
因為這隻蠢肥貓,他已經在明月麵前出糗過一次了,可千萬不能再讓這肥貓得逞了。
十四爺到底是練家子,身強體壯,被皇上常年扔在軍營中曆練,武功可不差。
眼看著黑貓舉起爪子朝他襲來,一個瞬閃躲過。
他皺著眉頭望向側躺在榻上看熱鬧的明月。
“這蠢貓野性難馴,要不爺將它拎出去丟了?”
見明月不說話,他又道:“明日去貓狗房再給你挑一隻乖順溫和的,可好?”
明月緩緩坐起來,朝黑貓招了招手。
黑貓便一躍跳到明月腿上。
明月邊擼貓邊不疾不徐答道:“不好。”
她抿了抿唇,輕聲道:“妾身和昭昭很投緣,怎麽舍得扔了它?”
這時,腦海傳來係統的聲音。
【宿主,算你有良心,我要睡了,別打擾我。】
說罷便跳回榻上繼續呼呼大睡。
十四爺有些頹喪地看了明月一眼,溫聲道:“早點歇息吧,爺先回了。”
臨走時還不忘恨恨地瞪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榻上酣睡的黑貓。
這隻肥貓,他遲早將他扔回貓狗房,再給它找隻凶悍的小母貓好好管上一管。
明月聞言,站起來朝十四爺福了福身。
十四爺這才憤憤離開映月居。
這廂,弄玉軒的丫鬟萍兒急匆匆地進了屋。
“主兒,十四爺沒有往咱們這邊過來。”萍兒小聲道。
舒舒覺羅氏聞言,抱起熟睡的弘春,在孩子胳膊上擰了一把。
霎時,弘春嚎啕大哭。
舒舒覺羅氏冷冷睇了萍兒一眼。
“去請十四爺,就說弘春又發燒了,啼哭不止。”
見萍兒怔愣在原地,表情複雜。
舒舒覺羅氏嗬斥道:“還不快去,杵在這裏作甚?”
萍兒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主子什麽時候才能明白過來呢?
就算弘春小阿哥真的病了,也不見得能請的來十四爺。
更何況......
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瞥了舒舒覺羅氏一眼。
罷了,她隻是個奴才,沒有說“不”的權利,更不配替主子出主意。
更何況,近些日子,主子好像魔怔了般,隻聽八福晉的話。
八福晉說什麽,主子便照做什麽,分毫不落的那種。
良久,萍兒才慢吞吞地回了弄玉軒。
舒舒覺羅氏站在門前廊下,眉心緊皺。
“十四爺呢?”她質問萍兒。
萍兒低垂著腦袋,低聲道:“十四爺說孩子有病就請太醫,他又不會治病,請他作甚。”
聞聲,舒舒覺羅氏身子一僵。
“這是十四爺的原話?”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萍兒。
萍兒低眉順眼地點了點頭。
下一瞬,舒舒覺羅氏衝過來將弘春塞到萍兒懷裏。
“將他帶走,不爭氣的東西,別人府上的小阿哥生下來金尊玉貴,他卻連自己阿瑪的心都攏不回來,還寵著他作甚?”
見萍兒抱著弘春不動彈。
舒舒覺羅氏有些崩潰地吼道:“不長眼的東西,如今連你個奴才也欺負到我頭上不成?”
“將他帶到偏房,別讓我看到。”
萍兒還在猶豫,小阿哥還太小,如今又立了秋,天氣涼了。
萬一有個好歹,到時候主子氣消了,又該心疼了。
隻是下一瞬,耳畔傳來舒舒覺羅氏的嗬斥聲。
“滾!”
萍兒人微言輕,知道自己此時說再多也無用,便抱著弘春去了偏房。
一路上,弘春啼哭不止,嗓子都哭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