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開路引
開不開路引這件事，肯定是要顧朝北夫妻同意才行，顧傾城小小年紀，不可能越俎代庖。
顧傾城回去和爹娘商量。
之前做顧傾城就和他們商量過，是不是脫離村裏的逃荒大部隊。
顧朝北之前覺得，如果光一家三口，沒有社會交往，難以獲得爽點。
但現在知道金沙城是個十萬人的城鎮，確實可以留下來生活，在金沙城，他們肯定會有很多社會活動，要租房，要做工……都有機會獲得爽點。
而且，現在一天天的，氣溫降得挺厲害的，他們穿著舊棉襖還覺得冷了，萬一再往前走，溫度降得更厲害，到時候迫不得已，必須采用穿羽絨服等等手段。
如果和大家在一起，都在野外的話，就會很容易穿幫。
但留在金沙城就不一樣了，他們可以租個房子，然後多囤物資，極寒的情況下，盡量不出門，防寒保暖，渡過危機時刻。
一番商量，一家三口都決定還是留在金沙城的比較好，而且如此一來，還能甩脫惡心的顧家人。
於是，顧朝北就去找顧清樹開路引。
路引是這個年頭的身份證明，有路引，才是良民，允許入城，出遊、外出經商等，否則就會被官府視為身份不明人士，抓去關監獄，甚至被流放等等。
獲得顧清樹的支持尤為重要，如果顧清樹為人迂腐，不給他們開路引，那他們想留在金沙城的願望也就化為泡影了。
因此，去找顧清樹前，顧朝北將一條法棍切成片，包在大片的樹葉裏，準備給顧清樹送點禮。
三個人商量之後，打算給這種切片起名叫油饃。
之前顧傾城在顧豆麵前，說法棍是煎餅，那是一時急智，細想不太形象，叫油饃還相對形象。
現在這種情況，帶著油饃去送禮，比送什麽都貴重，再值錢的東西也不抵一口吃的。
顧豆能為了一口吃的就想剖了顧傾城……
顧清樹一家也是二十幾口人，他有8個兒子，都成家了，每個兒子至少也有兩個孩子，二十幾口，小的吵，大的鬧，一路走來也很艱辛。
顧朝北找到顧清樹，恭敬地行了個禮，說：
“族長，我們這裏還剩了一些油饃，你要不嫌棄，就送給您吧！”
有求於人，還是對方很容易就辦到的事，送禮時便適宜這種開門見山的方式。
顧清樹聽了，心中自是一動，沒想到顧老六家竟然還有油饃可以吃？..
按照長輩的身份，他是不該收這份禮的，但是看著邊上孫子圍著他打轉，眼神露出饑餓的樣子，顧清樹最終沒有擋得住**，還是把這包油饃收下了。
收了人的吃食嘴短，顧清樹很客氣地道：
“太讓你破費了，大侄子，你們家也不寬裕，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話是這麽說，油饃還是穩穩地拿在手上了。
顧朝北繼續恭敬地道：“族長，一路走來，您也幫了我們很多，這點油饃不成敬意，現下家裏也沒有其它好東西，我反正會些打獵的手藝，一會如果有再獵到野物，再來送您。”
顧清樹以為顧朝北說的是客氣話。
但是這種客氣話聽著也舒服，於是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二人寒喧之後，顧朝北道明來意，讓顧清樹幫忙開路引。
前麵的工作已經鋪陳到位，顧清樹沒有反對的理由，於是從他攜帶的木箱裏，拿出了村裏的公章，寫了路引憑條，蓋了村裏的公章，遞給了顧朝北。
顧朝北恭恭敬敬地道了謝，再次表明，一會要送獵物來。
這年頭，糧食和肉比黃金還貴，尤其是逃荒路上能打到一隻野雞，一家人分著喝一碗湯可能就能再撐個三兩天。
顧清樹見顧朝北反複表白，覺得自己沒幫錯人，欣慰地道：
“打獵也是不容易的事，前些天你們冒著性命危險打到了大蟒蛇，分給村裏人吃，已經讓村裏人多撐了幾天。
你要是再打到獵物，你們就自己留著吃吧，不用考慮我。”
“小侄省得了。”
顧朝北雖然這麽說，但身體語言卻讓顧清樹明白，顧朝北要是打到獵物還是會拿給他的，於是，他心裏甚至有了隱隱的期待。
等顧朝北走後，他打開樹葉包，油饃切成一片一片的，散發著一股誘人的食物香味和說不出名的油脂香味。
顧清樹下意識拿起油饃咬了一口，那味道真是絕了，是他平生從未吃過的美味！
純正的麵粉混合著黃油的濃鬱香味，衝擊著他的味覺和嗅覺，他清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吃完了一片油饃，甚至還把手指上的麵屑也吃幹淨了。
顧清樹老臉一紅，趕緊把油饃繼續用樹葉包好，收起來放在他那個放公章的箱子裏。
他看出來了，這種油饃用油很大，能保存挺久的，尤其現在氣溫驟降，這種天氣至少能放個10來天。
他打定主意，這一路上家裏誰要是餓得受不了，才會掰一塊給他們吃！
這就是救命饃呀！
顧朝北哪知道，顧村長把油饃看得比眼珠子還金貴。
但如果想想他剛來時，一家人餓得啃甘草根的狀態，肯定就能理解村長的舉動。
到傍晚時分，顧朝北果然送了一隻剛打下來的野雞給顧村長。
野雞差不多有7、8斤重，很新鮮，明顯是剛打到不久，一摸翅膀
顧村長一家都高興得要命，在略略推辭之後，就接受了顧朝北的這番好意思。
他們在河邊處理起野雞來，拔毛，處理內髒。
內髒他們也不會浪費，把腸子剪開清洗幹淨，這些都是重要的食材，一隻野雞被他們利用到了極致，就連野雞毛也收集起來，準備做個毛窩子，可以保暖護手之用。
顧清樹本來還舍不得這麽快吃掉野雞的，但是顧朝北臨走時扔下的一句話，讓他若有所悟。
顧朝北說：“現在大家走了一路，身體都很弱，如果沒有吃點肉把身體養好，怕是後麵的路也走不下去了。”
顧村長一聽也是，如果命都沒了，還存著糧食幹什麽呢？
哪怕知道明天還會挨餓，至少今天要先給肚子裏填點食料。
於是，當天晚上，顧村長一家就吃到了一鍋香噴噴、鮮美的雞湯，象是過了個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