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疼地無法呼吸

夜深人靜,雞湯和燒雞的香味在老袁家的小院兒裏彌散著,並透過窗戶縫隙鑽進屋子裏。

袁老頭兒聞著雞湯的香味兒直吞口水,他好久都沒喝過雞湯了!

“咱們啥時候也殺隻雞燉了吃。”袁老頭兒低聲跟王氏道。

王氏想也不想就反駁道:“吃啥吃,眼瞅著小母雞都要下蛋了,吃了就白養活了!”

“哼!本來老顧家給的聘禮都在咱們自己個兒手裏攥著,可老二那賴皮非得耍賴要走,不然就不讓六丫換親……你說說他是不是來討債的?

若那銀子沒給他,你想吃多少雞沒有?”

“哎……”袁老頭兒長長得歎了口氣,“到底……算了算了,不說了,睡吧!”

大房屋裏,薑氏跟袁老大都輾轉反側睡不著,咋睡啊,這味兒這麽香,他們都好久沒吃上肉了!

聞到肉香又不能吃,真的太折磨人了!

“哎,若是不賠給老二那二十兩銀子,咱們還能偷偷上鎮上找個館子打打牙祭!”袁老大一邊兒感歎,一邊兒心疼。

二十兩啊!

他們攢了好多年的私房錢。

老二那個挨千刀砍腦殼的貨,不得好死!

第二天老袁家的人起床出了房門就瞧見院子一地雞毛。

“爹,這次若是人家找上門兒來,您可不能再心軟了,就不幫老二賠,直接找了村長跟主張來分家!”袁老大指著一院兒的雞毛憤概地道,他昨晚好不容易才睡著,睡著了夢見啃雞腿兒,結果雞腿兒放壞了有一股子臭味。

睜眼一瞧:……

他啃的根本就不是雞腿,是他婆娘的臭腳!

噫……

薑氏在一旁拱火:“就是就是,老二兩口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先不說他們在顧家吃沒吃,便是沒吃,難道就不能喊娘給他們開櫃子拿米糧?

非得去偷!

我們一家人的皮都讓二房給臊光了!”

薑氏委屈極了,昨晚她睡得好好的,忽然被男人踹下床。

還發現自己個兒的一隻腳是濕的。

男人還罵她為啥要睡那頭,真是天地良心啊,不是他半夜找茬說她要打呼嚕,非要她換一頭睡覺的麽!

真是有毛病!

她憋了一晚上的火,家裏其他人她都不敢惹,隻能將火全撒到二房身上。

王氏扭身走向灶房,嘴裏嘟囔:“這回就是他真抹了脖子,老娘也要把他給攆出去!”

“雞毛就留著,誰也不許去掃!”

“好嘞!”薑氏眉飛色舞地應聲兒,然後有一眼沒一眼地往二房瞅,真是奇了怪了,他們說話這麽大聲兒,老二屋裏咋一點兒動靜兒都沒有?

“你管他們作甚?”袁老大罵了一句,“還不趕緊去喂雞!”

“這活兒不是老二媳婦的麽!”薑氏嘀咕,從二房門口路過的時候她就不甘心地踹了一腳二房的門,門開了,裏頭鬼影子都沒一個。

“老二兩口子不在!”薑氏驚呼。

袁老頭兒跟袁老大忙去瞅,果然不在!

真是稀奇了!

袁老大沒好氣地道:“不在就不在,有啥好嚷嚷的。”

薑氏訕訕地笑了笑,連忙跑去後院兒喂雞,然後就尖叫了起來。

袁家人連忙跑去後院兒,就見薑氏指著雞窩道:“少了兩隻雞!”

“這個挨千刀的玩意兒,竟然是偷自家雞吃的!”王氏氣得半死,站在雞窩跟前兒捶胸搗足。

薑氏跟袁老大悔得喲,早知道他們是殺的自家的雞,昨兒晚上他們還忍啥?

大丫的臉陰沉了一瞬間,二房的人太奸猾了!

她不甘心就這麽讓二房給跑掉了,於是便平複了下心情,走到王氏身邊,柔聲勸道:“阿奶您別生氣,為著二叔氣壞了您的身子骨可就不好了!”

“您自己個兒不痛快,二叔夫妻倆又替不了您,他們不懂事兒吃了兩隻雞,今晚就將雞全部放三叔屋裏鎖著就成了。”

“隻是到底是家醜,您也不能因為丟了雞就去找族長,沒得讓人瞧咱們家的笑話,兩隻雞都舍不得……”

王氏跳腳道:“我咋不能找族長?我這就去找族長說道說道去!”說完她也顧不得沒吃早飯,就風似的往外跑。

袁老大就催促薑氏跟上去。

大丫作勢追了出去,卻並沒有真去追王氏和薑氏,而是出門後不久就拐了個彎兒,往柳家走去。

而這個時候,顧秀才跟袁老二還有六丫已經坐上了去縣城的牛車。

本來不打算帶著六丫的,但是六丫鬧嚷嚷的要去,袁老二就抱著她上了牛車。

誰讓小丫頭如今是他的金主呢!

隻能順著呀。

嗚嗚嗚……

想起以前被他扔掉的靈芝和人參,顧老二就心疼得無法呼吸。

他沒想到的是,令他更心疼的事兒還在後頭呢!

到了縣城,六丫瞪大了眼睛四下瞧,好多人呀!

她從未逛過街,人類的街有多熱鬧有多好玩她都是聽狐狸精姐姐說的,如今親眼見到了,她看什麽都覺得稀奇。

而且看到什麽都想要。

袁老二兜裏有錢,上回從袁老頭兒哪兒要來的二百錢他沒還回去,而是埋在外頭,老袁家的人找不著的地兒。

兜裏有錢的袁老二底氣可足了,六丫要啥他都給買,而且一買就是兩份兒,他跟六丫一人一份兒。

就是風車跟麵人兒,袁老二也是跟六丫一人一個!

兩人一路樂嗬嗬的,看到好玩的就一起驚呼,看到好笑的就一起哈哈大笑,一點兒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顧秀才一路瞧著,心裏羨慕極了,遇哥兒打小就沉穩懂事兒,從未這般笑鬧過。

當然,他也做不到袁老二這般……這般不顧形象,不要臉麵地陪著孩子一起瘋鬧。

一行人走走停停,很是花了些時間才走到百草堂。

顧秀才跟百草堂的掌櫃是有些交情的,他一進店兒,跟藥童說了要找掌櫃,小二就將他引進了小廳坐著,給他們上了茶水,讓他們稍等。

姚掌櫃很快就來了,一番寒暄之後顧秀才就開門見山地說出了此次的來意:“這位是我親家,他在山中偶得一株人參,拿來請您幫著掌掌眼。”

袁老二忙從懷裏把人參給掏出來擺放桌上,姚掌櫃一瞅他粗礦的動作就心疼,迭聲道:“輕點兒輕點兒!”.

他將人參捧到手上仔細瞧了瞧,然後就痛心疾首地道:“這株人參得有二百年的年份,若是完整的,至少能賣六百兩銀子。

可您瞧,這須子斷了不少不說,就是尖兒也是缺了的,參體上也有傷……這種品相若是要賣的話,我們家最多能出二百兩,換成別家,可能最多給你們一百兩。”

“可惜了啊,真真兒是可惜了!”

“但凡挖得小心點兒……”

袁老二受不住了,他捂著胸口,心痛到無法呼吸:“您別說了!”

這會兒他喉嚨裏堵著一口血,吐也不是,咽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