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連熟人都殺的怪物
王勝心有餘悸的站在門側，幸虧剛剛出去的不是他！
瞄了眼走廊的方向，立刻跟周圍人打手勢先撤。
回到六樓張衡家裏，王勝一把拎過角落的秦怡，“說，十樓那兩個到底是什麽人！”
秦怡用力抱著女兒，“就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不是什麽特殊的人！”
啪--
王勝揚手一巴掌，將秦怡掀翻在地，“她們手裏有槍！你跟我說不特殊？而且你女兒的名字是那丫頭取的，這麽重要的事你不說！找死是不是！”
本來聽五樓那戶人家說，十樓那個小丫頭家裏有不少好東西，他們一行人才決定傾巢出動，結果去了十幾二十號兄弟，就回來七個！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視線落在哭得小臉通紅的孩子身上，王勝唇角一勾，薅起女人的頭發將其扯到十樓。
“給我喊，不把她喊出來，你們娘倆就凍死在這！”
秦怡渾身都在發抖，張小花感受到了危險，扯著嗓子嚎起來。
秦怡站在走廊，長刀架在脖子上，她糾結許久才張開僵硬的嘴，“南黎……”
“大點聲！”
秦怡眼淚掛在臉上，瞬間凝結成冰，“南黎，你救救朝陽！求你救救她！她還這麽小……”
門內沙發上，南黎裹著厚厚棉被，正抱著生薑紅棗茶滋溜滋溜喝著。
連淵在被子的另一端，時不時看她一眼，“不出去看看？”
南黎瞥他一眼，“又不是我老婆女兒，關我屁事。”
說完，拿了塊爐盤上的桂花糕放進口中。
如今沙發被兩人挪到了爐子旁，這種明火帶來的熱度可比小太陽散發的熱度舒服多了，暖而不燥，加上身下還鋪著羊絨毯電熱毯，這種溫暖真是神仙來了也抗拒不了啊！
“你想插手？”
連淵往被子裏一縮，語氣懶懶的，“又不是我老婆女兒，也不是你，我才不去。”
“(ー_ー)!!”
下一秒，南黎忽然笑了。
兩人想法一致，其實這樣才好，這樣才能繼續同行下去。
況且她又不是灑灑玉淨瓶裏的水，就能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末世可憐人那麽多，怎麽救得過來。
這種環境，新生命能存活下來就是個奇跡，身為父母沒有保護孩子的能力，一味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何必呢，早死早托生。
忽然，門外傳來詭異的喊叫聲，像是笑，又是像哭。
南黎臉色一僵，默默往被子裏縮了一下，“什麽聲音？”
連淵立刻起身去門口查看，南黎也好奇跟著過去。
門外，張衡聲嘶力竭地質問王勝，“我聽你的話去找食物，你答應我不傷害我老婆孩子！你說話不算話！”
王勝躲在門後，冷哼一聲，“那又如何？”
張衡脫下身上唯一一件棉服，裹在秦怡和孩子身上，臉上浮現古怪的笑意，“老婆你穿上，沒事的！”
秦怡看著他又怒又笑有些不對勁，“你自己穿好！你怎麽了？老公你別嚇我！”
張衡控製不住臉上的表情，幹瘦的麵龐浮現古怪的笑意，“我不冷！我很熱！特別熱，你快和孩子穿上！”
說著，他眼神恍惚的盯著四周，雙手無章法的撕扯自己的衣服，“太熱了，我不用穿，你穿著！”
“老公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
南黎在門內看得真切，知道張衡這是不行了。
應該是外出時間太久，凍到失溫，身體已經無法調節。
人在寒冷情況下，大腦下令收縮皮膚毛細血管，減少通過皮膚的血流量，從而達到減少熱量從皮膚散出的效果。
但在凍到極致的情況下，中樞係統會失去調節體溫的作用，體內血液溫度過高，這時候流向體表，溫度感受器會做出錯誤判斷，認為環境很熱，並把這種熱信號反饋給大腦，導致人會無意識的脫掉衣服。
“熱……”縱然這種情況下，張衡還是朝著房門撲去，“南黎你救救她們！求你了……”
南黎擰著眉，將外層門打開。
張衡雙眼無焦距的盯著她，跪在冰冷的地麵，扯掉毛衣，連帶著耳朵也掉了下來。
天凝地閉，他光著上半身蜷縮在地上，手指接二連三的被凍掉。
“救救我老婆和孩子！南黎……”
南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地上的男人，淺吸了口氣。
下一秒，她忽然抬起槍口，沒有征兆的對準張衡腦袋來了一槍。
一時間，萬籟俱寂……
無論門內的連淵，還是抱著孩子的秦怡，亦或是門外的王勝一群人，都沒料到南黎會突然對張衡開槍。
張衡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秦怡失聲尖叫打破了凝滯。
南黎默默收回視線，準備伸手關門。
王勝借用鏡子折射看到這一幕，嚇得他破口大罵，“你這個殺人狂魔！怪物！你連熟人都殺！”
不知是哪個詞匯刺激到了南黎，她關門的動作一頓，驟然抬起雙眼。
那一刻，她腦子一片空白，但被壓製的怒意和那股殺人的衝動，卻瞬間到達了頂峰。
“你出來！有種你別用槍！”王勝心裏算計著，她昨天手裏隻剩三顆子彈，剛剛沒了一顆，還剩兩顆。
尋常人能弄到一支槍已經很不易了，他賭南黎不會再有其他子彈！
這種環境，本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不就是一條命，他敢賭！
哐啷啷的聲音傳來。
隨之就是輕緩的腳步聲。
南黎換了一支衝鋒槍，麵無表情掠過秦怡，朝樓門而去。
連淵眉峰蹙起，緊跟在她身後，以防發生意外。
然而讓連淵驚訝的是，南黎身形忽然提速，猝不及防來到門口，手中的槍一陣掃射！
王勝等人這次拿了鋼板掩護，然而不成想她竟然換了槍！
她竟然有衝鋒槍！
想逃已經來不及。
子彈入體，哀嚎聲伴隨冷風飄上雲天。
不過是幾個呼吸間，除了王勝外無一活口。
滾落到九樓平台的王勝，滿眼驚恐地看著步步而來的女孩，“別殺我！別殺我！”
他四肢都被子彈打穿，根本動彈不得。
南黎抬腳，踩在他腿上的傷口，殺豬般的嚎叫傳來。
她加重腳上的力道，用力碾了碾，聲音森冷卻帶著詭異的笑音，“可我是連熟人都殺的怪物，殺人狂魔。”
“不是！你不是……我有重要消息告訴你！關於避難區的！你留我一命！”王勝心驚膽戰地盯著槍口。
“什麽消息？”南黎挪開了槍口。
“我在中央大廈找物資時，聽到有人說，國家派來的搜救隊最近就會過來我們這邊，聚集點就在五公裏外的中央大廈！救援隊會帶人去避難區！是真的！”
南黎眯了眯眼，她的收音機就沒關過，除了天氣好時會聽到發布避難區地點的廣播，再無其他。
狐疑地看了眼王勝，槍口又一次挪了回來，輕笑，“真的假的，關我何事。”
“你說話……”
嘭--
一聲響，王勝心有不甘的瞪大眼睛，吐出最後三個字，“……不算數。”
南黎手槍抬腳，扯了扯唇道，“那又如何。”
連淵看著在樓梯口看著這一幕，唇緩緩抿起。
說話不算話……
那又如何……
是不久前，張衡和王勝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