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敕封

隻見寧燁桁身著錦衣玉袍,墨發高束,容貌俊美,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淺笑,這副溫潤儒雅的模樣當真是極具欺騙性。

有許多貴女已是向他投去帶著光亮的目光。

裴亦姝卻不禁莞爾,和這些貴女們兜著圈子講話太沒意思了,倒是來了個可以讓她解悶的人。

眾人見皇上前來,紛紛都行了禮,很快長樂公主也來了。

皇帝看著長樂與至臻皇後有八九分相似的眉眼,又對長樂多了幾分憐愛之意。

倆人像尋常父女那般說了一番話,長樂忽然提及自個在評畫。

說這話時長樂卻瞥了裴亦姝一眼,帶著淺笑,眉眼溫和。

皇上也來了興致要隨長樂瞧兩眼去。

趁此機會,寧燁桁卻走到了裴亦姝身邊,笑著問道:“裴姑娘畫的是什麽?”

裴亦姝故作一臉深沉地說道:“你猜猜看?”

“或許是金魚!”李穆嚴忽然出聲道,看著裴亦姝黑羽似的睫毛下壓著一雙清靈的眼眸,不自覺跟著眨了眨眼。

見著李穆嚴的神情,寧燁桁忽然有些不痛快,道:“肯定不是金魚!”

李穆嚴不甘示弱道:“裴姑娘很是喜歡金魚,方才便站在樓上瞧了許久!”

寧燁桁冷著臉一臉堅定地搖了搖頭,道:”她不喜歡!“

裴亦姝被他們倆一左一右地夾擊在中間,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正想出言製止,卻聽寧燁桁斬釘截鐵道:”裴姑娘喜歡紅衣女鬼!“

裴亦姝一陣嗆咳。

李穆嚴一臉迷茫道:”紅衣女鬼是女鬼嗎?裴姑娘為什麽會喜歡······“

”別理他,他腦子不太好!“裴亦姝打斷他的話,徑直往前走了。

再說裴月容正在亭子裏照看受了傷的平榮郡主,後方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輕呼,“快看,那不是寧王世子嗎,前麵那個好像是二皇子殿下,他們是要去水月閣……”

裴月蓉心下一動,騰地站起身來去瞧,卻不小心又撞到了平榮郡主的傷處。

平榮郡主一臉吃痛地吼道:“你看見什麽了,這麽大動靜?”

裴月蓉眸子變了幾變,隻笑道:“是皇上來了,似乎正往水月閣去,定是要去看那些畫!”

魏茵跟著站起身來道:“那我們也去瞧瞧吧!”

她要親眼瞧瞧這裴亦姝出醜的模樣,魏茵想著又吃痛地”哎呦“了一聲,果然一想起這裴亦姝便頭疼。

“郡主,快些走吧!”說著,裴月蓉又加快了腳步,把受傷的魏茵甩在了後頭。

魏茵:“……”

魏茵沒辦法,隻能稍微加快腳步跟了過去。

世家子弟和貴女們已經把水月閣圍了個水泄不通,裴亦姝和寧燁桁隻能遠遠地站在後麵。

眾人都想著若是得了皇上的讚賞,定是不虛此行。

很快大公主便將她最滿意的幾幅畫作展示了出來。

眾人一瞧,有的失落,有的感慨,有的豔羨。

接下來便是要等皇上發話了。

皇上捋著胡須道:“這副駿馬奔騰圖確實妙!是誰畫的?”

長樂笑著回道:“是安國公府上裴家大姑娘裴亦姝作的!兒臣亦是十分歡喜!”

皇上爽朗開口道:“安國公府上裴家大姑娘何在?”

感受到紛紛朝向自個投來的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裴亦姝抬起了頭來,回道:“臣女在此!”

寧燁桁向她挑了挑眉,意思是還不錯。

皇帝看著裴亦姝明豔的臉龐,麵上的驚豔之色一閃而過,不禁想起了金平之亂時裴亦姝領著裴家親兵所有的英姿颯爽來,不禁頗為欣賞道:“裴姑娘可真是文武雙全,好一副駿馬奔騰圖!”

“皇上謬讚!”裴亦姝落落大方地回道,麵上看不出喜怒。

皇帝微微頷首,似在思量道:“不過馬背上的這位將士是何人?!”

不待裴亦姝回答,長樂便回道:“這是裴雲光裴將軍!”

皇帝抬眸看她,長樂微紅著臉解釋道:“金平之亂時,兒臣曾見過裴將軍!”說話間,長樂又用手指了指著畫裏的城牆道:“父皇,您瞧這不就是在金平城!”

皇帝點了點頭,問道:“這裴將軍怎麽隻留了一個背影。”

裴亦姝微微臻首,似帶著無奈道:“臣女記不太清楚兄長的模樣了!”

見原本明媚的姑娘忽然失落起來,皇帝忍不住追問原因。

裴亦姝微微紅了眼眶,回道:“兄長此去北疆已是第六個年頭,隻去歲金平之亂時回過京一次,未入家門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北疆,留給臣女的便是這一道背影,但臣女雖身在閨閣,也自知應將家國大義放在首位,骨肉親情次之······”

皇帝思及亦是頗為動容,安國公府上世代皆是忠烈之臣,為著旭幀鞠躬盡瘁,皆是世代賢臣啊!

皇帝傷感過後,隻道:“安國公府裴家大姑娘裴亦姝慧質蘭心、文武雙全,心懷天下,破例敕封為安樂縣主,食邑五百戶!”

裴亦姝歡歡喜喜地接了旨。

竟然因一副畫作破格封為了縣主,多少人酸掉了大牙。

有知個中緣由的便會知金平之亂時,裴亦姝曾立下了汗馬功勞。

魏淩霄忽然出聲道:“父皇,這副嫦娥奔月圖貌似亦是不錯!”

自然對於裴月蓉的筆墨他再清楚不過。

嫦娥奔月圖?不正是自個所作的嗎?裴月蓉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上。

皇帝卻隻簡單地”嗯“了一聲,蹙眉道:“這畫雖是筆法細膩,但太過於小家子氣了一些!”

裴月蓉的心碎了一地,她想不明白,為什麽裴亦姝的畫能夠入了皇帝的眼,自個的便不行,明明裴亦姝連一株最簡單的蘭草都是臨摹不了的。

天子一言,力抵千鈞。

皇帝說太小氣便是太小氣。

於是各世家子弟和貴女們皆是跟著附和。

此時便有幾個貴女圍在一起評著畫:

“這駿馬奔騰圖畫畫得真好,意境悠遠、氣韻生動。”

“是啊,一股驚心動魄之氣撲麵而來。”

“這嫦娥奔月圖實在是太過於小家子氣,比不上這駿馬奔騰圖!”

“……”

讚譽之詞此起彼伏。

原本裴亦姝是不會喜歡這樣的場合的,少女時期的她本就對琴棋書畫不感興趣,成日隻忙著舞刀弄劍,儀態舉止全然與京中貴女不同,自然成為了別具一格的存在,又如何能融入到其中去呢?

但是前世的她成為皇後後,在宮中卻是樣樣都學過的,雖是不及書畫大家,但是也是能夠拿的出手的。

她還記得前世時她不精於琴棋書畫,後來又是名聲掃地,在裴月蓉的襯托下,一度變得無所適從。

但是,她已經不是前世的那個她,她並不想摻和到這些貴女的明爭暗鬥裏,但也不意味著,誰都能來踩她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