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不得不說, 五條優輝給的安神香確實很管用。在之後的幾天，第五悠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而且睡得比之前都要香很多。
然而睡眠問題解決了, 另一個問題卻並沒有解決。
雖然在之後的幾天之內, 第五悠都沒有再踏足過醫療室, 但飯桌上，也接連幾天沒有再出現過肉菜。
五條悟雖然經常把甜品當飯吃，但也不是真的不吃飯。茹素了好幾天後，他終於受不了了。
“肉——我想吃肉——”他一邊用手中的筷子麻木地戳著碗裏的小白菜，一邊怨靈似地念叨著。
第五悠：“……”
家入硝子看了他一眼, 笑道：“難得有一天能從五條大少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難道一般不都是——‘悠醬~我想吃點心~’之類的嗎？”
家入硝子的模仿非常傳神, 惹得第五悠噗嗤一笑。
不過對於五條悟的抗議, 第五悠還是幽幽地表示：“食堂有。”
她最近一看到肉就想起之前醫務室看到的那些人的傷口, 實在覺得有些吃不下去。
至於五條悟想吃肉, 那就自己去食堂吃去，不掌勺的人沒資格決定吃什麽。
但是五條悟就是想吃第五悠做的，他噘了噘嘴, 道：“不就是那麽點傷嘛, 有那麽值得你在意的？”
第五悠衝他扁了扁嘴：“你又沒見過。”
“誰說我沒見過了？我從生下來就被人懸賞, 你那麽大的時候就已經殺過不知道多少詛咒師了, 我有什麽沒見過了。”
第五悠：“……”
哦，對不起, 忘記了你是法外狂徒五條三。
五條悟那邊的話還在繼續說：“所以說都怪傑之前做任務的時候還要特地讓咒靈去清理現場啦, 才會讓你看個傷員就大驚小怪的。”
語氣裏, 明顯有些埋怨的意味。
“傑？”第五悠疑惑, 偏著腦袋看向他。
怎麽突然就和夏油傑扯上關係了？
“對啊, 你之前沒注意嗎？每次出任務的時候傑都會讓他那隻蝌蚪帶著幾隻咒靈一起去探路, 如果現場有屍體的話，會順便一起給清理掉，說是什麽怕嚇到你什麽的。”
五條悟夾起小白菜放進自己嘴裏，一邊嚼吧嚼吧，一邊還口齒清晰地說道：“都是他多管閑事啦，才會搞得你現在看到點什麽就嚇成這副鬼樣子。明明多看幾次肯定就習慣了。”
第五悠：“……”
啊……原來是這樣嗎？
不過說起來夏油傑這個才是真正關愛小孩子身心健康的舉動吧！
第五悠現在才知道原來夏油傑還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給她提供了那麽多的保護。
謝謝傑哥！等你回來我一定給你做好吃的！
不過這件事情倒是讓第五悠意識到自己似乎一直以來都被五條悟和夏油傑保護得很好，所麵對的最大困難實際上是五條悟這個名義上的爹。
居安思危，在內心裏感謝二人的同時，考慮到未來自己早晚也是要麵對這些的，所以在做了幾天的心理準備後，第五悠第二次踏入了家入硝子的醫療室。
對於這件事情，最高興的不是工作量得以被人分擔的家入硝子，而是看到飯桌上再次出現了肉食的五條悟。
在經曆了大概一周時間的洗禮後，雖然偶爾還是會被一些場麵嚇到，不過總體而言第五悠也算是能壓下內心的害怕，將小醫生的職位做得相對比較順手了。
第二個六眼的存在在咒術界內並不是一個秘密，基本隻要是個咒術師，都知道第五悠的存在。
隻不過因為年齡還小，又一直跟在五條悟的身邊，不曾出席過什麽禦三家之間的宴席或者咒術界的大型活動，所以實際見過她的人很少。
但哪怕是沒有見過，憑借這很有標誌性的“白化病”配色和擋著個小墨鏡的蒼天之瞳，也能讓人第一時間就看出她的身份。
和在五條悟麵前寫作活潑可愛讀作氣急敗壞的模樣相比，實際年齡二十二的第五悠其實性格原本沒有那——麽跳脫的。頂多是在熟人麵前，稍微會活潑那麽一點。
在麵對外人的時候，表情就會相對冷淡許多了。在做事的時候，表情還會格外的認真嚴肅。套在現在的五歲外殼之下，活脫脫是個小大人。
最開始，由於害怕血腥的場麵，又擔心自己會不會不小心把人給治療出錯，所以第五悠的表情也就更加的一絲不苟。隻有在治療完成後，才會在嘴角勾起一抹略顯輕鬆愉悅的笑容。
再加上蒼天之瞳也疑似上六眼附帶來的霜白毛發顏色，本就會給人一種非常神聖的感覺。被那雙六眼注視時的感覺，也會讓人感覺整個人都被對方看破了。
種種因素一經疊加，就顯得第五悠莫名其妙有了神明般的莊嚴肅穆感。
原本看到可愛小孩，大家都還想逗一逗的。但是一看第五悠那神性滿滿的樣子，頓時都望而卻步了。
一時間，小六眼性情冷淡、神性十足的傳言，就從這些經第五悠手治療過的咒術師口中流傳了出去。就連第五悠治療成功後那清淺的笑意，也被過度解讀成了神明對人類的憐愛。
因為學生放假而接手了一堆任務的夜蛾正道，在忙碌的間隙中聽到了這個傳聞。隨後，整個人化作了一個大寫的問號。
神性？
冷淡？
你們說的小六眼，是我認識的那個嗎？
一同出任務的同僚還對夜蛾正道說：“聽說那孩子是跟著五條悟一起住在高專的，你作為五條悟的班主任，應該也會經常遇到她吧。時常麵對這樣性格的孩子，壓力應該會很大吧？辛苦了。”
同僚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夜蛾正道：“……”
怎麽說呢……
雖然辛苦確實是辛苦的，不過這個辛苦的點，好像和你說的不太一樣……
夜蛾正道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會傳出這樣離譜的傳聞，不過至少他聽到的隻是嚴重偏離實際情況的傳聞，而不是這兩個假期有家卻不回的六眼又在高專搞拆遷的消息。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吧。
五條悟在知曉了這個傳聞之後，將事情當做笑話說給了家入硝子以及當事人的第五悠。
對此，第五悠表示非常的無語，而家入硝子則是在笑過之後表示認真幫忙的第五悠確實會給人一種非常肅穆的感覺。
不過第五悠除了在最開始連著整整一周都在醫務室幫忙以外，後麵還是將重心轉移到了和山吹乙女學日語這邊。隻有在家入硝子那邊實在是傷員很多、忙不過來的情況下，才會去醫務室幫忙分擔一些。
雖然歸根究底，羊毛出在羊身上，反轉術式還是家入硝子這兒進的貨。但至少有了第五悠的分擔，白天把傷員都處理好後，家入硝子晚上就能回去睡覺好好休息了。
對此，家入硝子感到非常感謝，揚言以後五條悟欺負第五悠的話，她一定會堅定無比的站在第五悠這邊的。堅決不給黑惡勢力做治療！
然後第二天，五條悟就出現在了高專的醫療室裏。
倒也不是家入硝子的話給他帶來了危機感，主要的原因還是——玩了半個月的遊戲，已經實在沒什麽好玩的了。
想著閑著也是閑著，他就幹脆來醫療室刻苦鑽研，看看有沒有辦法通過觀摩，來學會反轉術式。
五條悟倒是還記得自己先前和第五悠他們打的賭，一年之內學會反轉術式，學不會就要按第五悠說的，穿公主裙。
雖然這個懲罰在五條悟看來壓根就沒有任何的殺傷力，甚至他現在就可以直接出去買條公主裙，穿上後在學校裏晃悠給第五悠他們看。但是身為素來以天才和最強自居的六眼，五條悟還是不太想讓自己打賭輸掉的。
照現在的情況，想從家入硝子那個“咻咻”、“嗖嗖”的反轉術式教學中學會點什麽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五條悟選擇多看幾遍，說不定能憑借六眼自己看明白呢。
然而五條悟明顯忘記自己先前已經近距離觀察過很多次家入硝子使用反轉術式了，要是真的能看會，早就看會了。
反正看了幾天後，五條悟反轉術式是沒學會，倒是給那些前來醫療室就診的傷員們帶來了不少心理壓力。
原因也很簡單。
六眼能讓五條悟看清咒力的運轉，也能從殘留的咒力殘骸中判斷出那些傷員遭受了什麽樣的攻擊，從而大致猜測到戰鬥時的情況。
然後，他就會對對方的戰鬥進行點評。
有時候是單純的嘲笑——“哈哈哈哈哈……居然是被咒靈咬了屁股，也太搞笑了吧！”
有時候是切實的疑惑——“誒？為什麽這種程度的攻擊都會受傷啊？你也太弱了吧。”
當然，這些都還隻是單純心裏層麵的傷害而已，最恐怖的是這種——
“硝子硝子，快來快來！你看這個人，這個人心髒都被戳了個小洞了居然還能維持勉強體內血液循環耶。要不然我們再把他放一會兒，看看還能堅持多久好了。”
更令人覺得心頭一緊的是，家入硝子也不是什麽很有醫德的人。
能和五條悟玩到一起去，本身就已經說明了一定的問題了。
所以每每五條悟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原本在救人時基本都會懶懶散散提不起什麽幹勁，但至少看起來還算是有那麽一丟丟靠譜的家入硝子，基本也會跟著五條悟一起歡樂地笑起來。
可怕的不是接受治療時你的邊上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可怕的是這個人讓你的醫生笑得整個人都在抖，你都不知道下一秒那把手術刀會不會不小心就把你嘎了。
尤其是最後一種情況，家入硝子非但不會製止，有時候自己也會驚奇地湊過去盯著對方看。想著左右有五條悟在，人真的快死了的話他會提前一步看出來的。
每每這種時候，周圍的其他尚且清醒傷員就會同情地看著那個倒黴蛋。而在這種情況下，當事人也最好還是不要有清醒的意識會比較好一點。
總之，醫務室充滿了兩人的歡聲笑語，但是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一個人高興得起來。
第五悠起初隻知道五條悟去醫務室學反轉術式去了，並且學了幾天都沒學會。卻並不知道對方雖然沒學會反轉術式，但收獲了一堆快樂。
直到有天醫務室再次過於忙碌，第五悠又過來幫忙。
聽著整間醫務室回**著的二人嘻嘻哈哈的笑聲，再看看傷員們一臉的菜色，第五悠：“……”
這什麽黑心診所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