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第五悠也是這才知道, 因為治療資源稀缺(指僅有一個),所以在一般情況下, 沒有受重傷的咒術師, 是不會被送到家入硝子這邊進行治療的。

而家入硝子給她安排的那個,確實已經是她需要處理的傷員中傷勢最輕的一個了。

用家入硝子的話來說就是——“這才隻是差點被削下來幾片肉而已,哪裏嚴重了?”

才?

第五悠:“……”

她還以為輕傷是指破了個小口子出了點血的那種。

靠著自己二十二歲的倔強, 第五悠堅持著幫家入硝子分擔了那麽幾個“輕傷員”。

看一眼就想吐, 吐完之後,在傷員擔憂的目光中回去給人治療。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究竟誰才是需要治療的那一個。

沒辦法, 這樣是單純的用肉眼看也就算了。她這開著六眼看, 實在是仔細得過了些頭。

更別提隔壁還有家入硝子在處理的真正的重傷員。

雖然第五悠已經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去看了, 但有些時候不是她不想看就能不看的。

總之,小半天的治療下來,手下的傷員倒是跟新鮮出爐一樣的,反倒是第五悠小臉發白地離開了醫務室。並在當晚睡覺前, 時隔多日的再次打開了和五條悟房間中間隔的那道門,尋求入睡幫助。

五條悟看到她的臉色後, 第一反應是——

“你是吃了隔夜的蛋糕嗎?”

第五悠:“……”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對甜點那麽執著!

然而事實證明, 當睡眠出現問題的時候,你不僅難以入睡,還會在睡著了以後——做噩夢。

隻不過夢裏的她不是給人治療的那一個, 而是躺在病**的那一個。

無盡的黑暗籠罩著她,好似隱隱能看到被血色染紅的些許微光, 但又好像隻是她的錯覺。

劇烈的疼痛仿佛無時無刻都在刺激著大腦神經, 但是又完全無法辨別出究竟是從哪裏來的痛感。

她掙紮著想要動彈, 四肢卻好像被人捆束住了,因此隻能無力地接受這一切。整個人的腦中隻剩下一個字——疼。

也許還有兩個字——救命。

當然,最為主要的還是——她好像看到了自己雙目都是血淚的模樣。

“不要!”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呐喊,第五悠猛地從**直起身來,並同時睜開了眼睛。

隨後,她看到了黑暗中,一張泛著白光的臉,就在她鼻尖相距不過三厘米的地方。

一股寒意順著第五悠的脊梁骨就爬了上來,她當即放聲喊了出來:“啊!!!!!”

——

“人渣!混蛋!垃圾!渣滓!嗚……”第五悠一邊吸著鼻子哭,一邊拿著手邊桌上的各種東西砸向五條悟。

而五條悟在那邊,土下座跪在她麵前,連無下限都不敢開,任她砸著。

“好啦——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嚇你來著。”五條悟老老實實地認錯求饒。

沒錯,剛剛那張所謂泛著白光的鬼臉,就是把亮著光的手機放在自己臉下方的五條悟。

那個所謂被束縛的感覺,也是五條悟拿被子把她給裹死了。

這家夥在聽到隔壁她的動靜後,於是過來看看。正好看到她做噩夢,並在睡夢中揮舞著手。口中好像在說著什麽話,但是也含含糊糊的,也壓根聽不懂。

他本來在想要不要把人叫醒來著,但是又想起之前把人強行叫起床的那一次,第五悠生了好大的氣,於是就想著算了。

因為第五悠不停在夢裏掙紮,把被子都踢開了。本著要當一個好父親的想法,五條悟把被子蓋了回去。

為了防止第五悠再次踢開,他還“貼心”的拿被子把人像壽司卷一樣的裹了起來。

在他看來,這樣既可以避免第五悠晚上踢被子,也不用擔心第二天沒辦法自己解開。隻需要在**滾兩圈,就能把自己釋放出來了。

巧的是,就在五條悟做完這一切打算離開的時候,第五悠突然驚醒。

偏偏五條悟腦子裏那麽多根筋,大部分都是搞事用的,父愛占比嚴重不足,所以他下意識做出的第一個決定是——嚇她玩玩。

然後……就有了第五悠醒來後直麵“鬼臉”的那一幕。

第五悠是真的被嚇得心髒病都要出來了,本來就在夢裏被嚇了一跳,醒來後又直麵這種刺激,直到現在都心跳異常快速的跳動著,整個人難以平靜。

不過知道隻是虛驚一場後,除了劫後餘生的長長鬆了一口氣外,後知後覺湧上來的恐懼與委屈,以及對五條悟行為的極度憤怒,一下子就占據了上峰。這也直接導致了她現在一邊哭一邊罵五條悟的局麵出現。

五條悟原本還沒覺得事情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嚇了一跳,後麵看第五悠都直接哭出來了,這才老老實實地跪下認錯,連無下限都不敢開,任打任罵的。

“人渣!嗚……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嚇死了!”第五悠坐在自己的小沙發上,一手拿紙巾擦著鼻子,一手將麵前小茶幾上的遙控器用力地朝五條悟扔過去。

五條悟乖乖認錯:“現在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第五悠又扔過去一本書:“為什麽大半夜嗝……突然跑到、我房間裏啊!嗚……你自己沒有房間嗎!”

“那不是看到你好像做噩夢了嘛……”

又扔過去一支筆:“那為什麽要拿被子嗝……裹我!你以為我是壽司卷嗎!”

“怕你著涼嘛……”

“這些都不是你、裝鬼嚇我的理由!”桌上的兒童護手霜也被第五悠扔了出去。

好吧,這個五條悟是真的徹底沒有辦法反駁了。

“但是,這些剛才都已經說了一遍了吧?說第二遍話都流暢了不少,自己沒感覺嗎?”直男雖然認錯,但依舊不理解地小聲嘀咕道。

第五悠兩眼一瞪:“嗯!?”

“沒,我隻是想說你要不要往這上麵砸。”五條悟指著自己的腦袋瓜。

小孩雖然氣得一直在拿東西砸他,但是在知道他沒開無下限後,就沒有和往常一樣往頭上打了,基本都是往身上砸。

本來她的力道就那麽一丟丟,砸腦袋上也不會砸出事的。砸在身子上更是一點痛都沒有的。

五條悟覺得看她樣子好像也沒解氣,與其這麽慢慢砸,不如來得直接點,往腦袋上砸,說不定還能更解氣點。這慢刀子割肉磨磨蹭蹭的,還不如搞快點比較好。

第五悠:“……”

“我想砸哪裏就砸哪裏!你管不著!”

說著,拿著懷裏的紙巾盒也給砸了過去。

五條悟:“……”

“哦。”

紙巾盒不痛不癢地砸在五條悟身上,他還抬手把它接著住了。然後從裏麵抽了幾張紙巾,伸手給第五悠遞過去:“沒事,我就是隨便說說,你想砸哪裏砸哪裏,請。”

第五悠看著被遞到手邊的紙巾:“……”

凶巴巴地把紙巾抓了過來,另一隻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杯。

五條悟趕忙提醒:“喂喂!那個裏麵還有水的!”

第五悠低頭看了一眼杯子裏的水,停了兩秒,然後默默把杯子放了回去,換了個倒扣在桌上的空杯子扔過去。

五條悟被砸中胳膊,然後還得伸手接住杯子,以防杯子碎掉。

可憐巴巴,認打認罰。

大概也是第一次見他認錯態度那麽好,在罵了將近二十分鍾後,第五悠終於勉強算是原諒了五條悟。

此時她手邊的東西早就扔無可扔了,而五條悟的身邊,整整齊齊擺著一堆東西。

五條悟一邊任勞任怨地把東西放回原處,一邊問第五悠究竟在夢裏夢到什麽了,鬧騰成那個樣子。

第五悠回想了一下,發現大概是醒來以後經曆的事情太豐富多彩了,導致她已經把夢裏的東西忘得差不多了,隻記得兩樣——

“夢見……我動不了了。”她幽怨地看著五條悟。

五條悟:“……”

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五條悟趕緊略過這個話題:“然後呢?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了嗎?我承認是我不應該把你裹起來啦,但是我把你捆起來之前你就已經在做噩夢了,別想把你做噩夢的原因歸到我頭上。”

第五悠:“……”

你轉移話題就轉移話題,別把我說得像什麽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一樣。

第五悠想了想,又說道:“還有……血?”

為了證明自己不會給人亂扣黑鍋,第五悠也直接地和五條悟說了自己做噩夢的原因:“大概是……下午在醫療室給硝子幫忙,看到那些傷員的傷口吧。稍微……有點可怕。”

五條悟下意識擰了下眉頭,半嘲諷半質疑的表情已經出來了,張口正打算說點什麽。被第五悠發現後,直接就瞪了過去。

敢嘲諷我你今天晚上就死定了!

目光大概是這個意思。

五條悟:“……”

好吧,他閉嘴。

五條悟連忙閉上嘴,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容。

可惜第五悠一點也不相信他無辜。

收拾完一切,第五悠又爬回了**,準備睡覺。

當然,還是讓五條悟給她幫下忙的那種。否則本來就被醫務室所見嚇到,剛剛又被五條悟嚇到,她自己能獨立睡著才怪了。

五條悟在幫忙前看了她一眼,道:“要是害怕的話,我不介意過來陪你睡哦。”

第五悠捂住被子,抬頭瞪了他一眼:“不需要!”

表情宛如在看什麽蘿莉控大色鬼。

五條悟遺憾地努努嘴:“好吧。”

然後就幫忙“請”第五悠入睡去了。

搞定之後,他幫小孩蓋好了被子,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接著玩遊戲。

僅僅一個小時後——第五悠又從夢中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