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校園26
校園26
那款粘糕底下的差評非常多, 過了幾天,商家把那款粘糕下架了。
於洲還覺得怪可惜的。
被於洲喂了那麽多粘糕,許曇總算會克製一下自己的脾氣了, 一個星期後,周思淼的爸爸因為闌尾炎住院,他家裏賣魚的攤子隻能由他媽媽一個人管著。
他媽媽兩頭忙, 兼顧不過來,周思淼隻好撂下一堆試卷看魚攤。他是個深度社恐,和陌生說一句話能咬了他的命,無奈之下隻好向於洲求助。
於洲覺得也該讓許曇這位活在富貴鄉裏的小少爺嚐一嚐人間疾苦, 順道就把許曇捎上了。
雜亂的菜市場裏, 各種亂七八糟的味道都混雜在一起,魚攤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魚腥味,許曇掩住了鼻子。
周思淼看見於洲帶了許曇過來,眼神都開始發直了, 正好有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買魚, 他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們三個,指著水箱裏的魚說道:“怎麽都是學生伢子。”
於洲把褐色的圍裙往身上一係, 人高腿長地往那一站,身上沉穩冷肅的氣質令人覺得非常可靠, 非常有信服力。
他拿起撈魚的網兜問道:“您想要什麽魚。”
“來條鯽魚, 要肥一點的。“
這位中年男子來了興趣:“你會殺魚麽?”
於洲點頭:“會。”
中年男人選中了一條魚, 周思淼拿著網兜把魚撈起來稱了斤兩,於洲接過魚橫過菜刀,用刀背麻利地把魚拍暈, 開始刮魚鱗。
許曇幫著招呼客人, 一位中年女士站在水箱旁看魚的時候, 他用那種又甜又膩的語調熱情地說道:“姐姐來條魚吧,我家的魚特別新鮮,而且魚肉美容養顏,魚鰾曬幹了還能做魚膠。”
那位中年女士原本猶豫不決,被許曇甜甜地喊著姐姐,頓時笑靨如花,選了一條鯉魚。
中途於洲去了一趟廁所,當他洗完手回來的時候,許曇正係著那條灰色的圍裙在案板上宰魚。
他手起刀落,動作如行雲流水,把一旁的周思淼都看呆了,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許曇這種人怎麽會殺魚。
許曇的骨子裏有一種悍然的凶性,和於洲住在筒子樓裏的這段日子,許曇殺過一隻烏骨雞、一隻西北大鵝、一隻淮河雪花鴨,六條生龍活虎的魚以及二十四隻大螃蟹。
晚上幫周思淼收攤,周思淼送了他們一條大鯉魚,於洲拎著魚帶著許曇回家。
他騎著小黃車,魚裝在車筐裏,許曇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手臂摟著於洲的腰。
兩人一身魚腥味,坐在後座上的許曇突然說道:“我們忙了一整天也沒賺幾個錢。”
“我以前一直以為錢很容易賺,那些錢躺在銀行賬戶裏就會自動生錢,我一直以為窮人都沒本事。”
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苦惱:“現在我發現事情和我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於洲一邊瞪著自行車一邊說道:“是因為一出生就完成了原始資本的積累,就算你什麽都不做,這一輩子都會衣食無憂。”
許曇小聲說道:“我以前確實有點傲慢了,不過,不過我會改的。”
於洲輕輕地笑了一聲。
夜晚涼風習習,許曇被風吹得眯起了眼睛,他打了個哈欠,把臉貼在了於洲的肩膀上,趴在於洲後背上看著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太愜意了,時間慢了下來,霓虹燈在夜裏閃爍,一隻野貓搖著尾巴穿過路燈,每一秒都很悠長。
天氣越來越冷,周思淼的媽媽為了感謝他們的幫忙,給於洲和許曇織了兩條白色的圍脖。
周思淼的媽媽挑毛線的時候很用心,雖然毛線便宜,但一點都不紮臉。
“周思淼的媽媽人還挺好的嘛。”許曇拿著圍脖左看右看,套在了於洲的脖子上。
高冷帥哥戴著白圍脖,怎麽看都好看,於洲一邊翻著習題冊一邊看他。
“你戴著挺好看的。”
許曇眼睛一亮:“怎麽個好看法?”
於洲想了想,說道:“像一隻長出圍脖的白色狐狸。”
許曇眼珠轉了一圈,下巴埋在圍脖裏,睜著一雙狹長的狐眼看著於洲:“那你是喜歡狐狸呢,還是不喜歡狐狸呢?”
於洲翻書的手一頓,過了一會合上書,看著許曇的狐眼說道:“我喜歡乖狐狸。”
他喜歡乖狐狸。
什麽奇奇怪怪的話。
乍一聽沒什麽,但越想越害羞。
許曇在心裏悄悄琢磨起來,在於洲的心裏,他許曇是一隻什麽樣的狐狸呢?
是狡詐的狐狸?是驕縱的狐狸?是囂張的狐狸?是道德敗壞的狐狸?還是一隻很乖很乖的狐狸呢?
他琢磨了一節課,課間下課他拿著自己和於洲的水杯出去接水,會教室的時候把水杯放在於洲桌上,腦袋湊到於洲旁邊,很鄭重地說道:“我剛剛查了資料,狐狸這種動物雖然野性難馴,但是養久了就會很乖的,想摸耳朵就摸耳朵,想摸尾巴就摸尾巴,還會對你嚶嚶嚶的叫。”
於洲轉過頭看他,突然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耳朵。
許曇愣住了。
許曇正在非常強勢地入侵於洲的生活。
筒子樓陰暗的房間裏多了一個嫩綠色的實木書架,一塊卡其色的羊毛地毯,可以遙控的白色輕紗窗簾,一個非常高檔的投影儀,以及一個全新的雙開門大容量冰箱。
值得一提的是,許曇現在會做飯了,他買了一個小烤箱,偶爾會烤一些甜點給於洲吃,因為於洲這個人非常愛吃甜食,考慮到高糖高油不健康,許曇就買了很多代糖。
許曇這個人對不感興趣的人和事物表現的相當冷漠,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自從搬到於洲家裏備戰高考之後就懶得理他從前那些小跟班。
“沒什麽利用價值了。”
“這兩年他們從我身上得到的好處夠多了,人多少應該知足。”
他那種傲慢勁一上來就控製不住,把周然和孫饒他們評判的一無是處。
有一次於洲吃飯的時候於洲遇見了周思淼,周思淼端著餐盤小聲問道:“你怎麽還和許曇成為朋友了呢?”
於洲說道:“陰差陽錯。”
周思淼一頭霧水。
他們的高二第二個學期過得很平靜,兩人一起過了17歲的生日,在一個暑假之後,高三就這麽來臨了。
高三,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都是一段刻苦銘心的記憶。
但於洲不是,班上的同學一致認為他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能用常理衡量。
許曇更不用說,他除了語文作文寫不好之外沒有任何短板,目前正在思考如何寫出一篇情感充沛的作文。
校門口那家專賣進口文具的文具店進了一批錯題打印機,許曇也給於洲買了一個,雖然他覺得於洲壓根用不上這玩意。
高三這一年總是過的非常快,許曇也一直住在於洲家裏,雖然他依舊是年級第二,但是和於洲的差距已經逐漸縮小,他父親看他狀態不錯,也就任由他住在於洲家裏。
高考前的一個月,許曇去了趟醫院。
許曇的爸爸是個不服老的人,他一直覺得自己年輕力壯無所不能,在男女關係方麵從來不知道節製,然後突然有一天,他的腎突然就不行了。
又因為他暴躁易怒,所以肝也出現了問題,轉移酶的數值高的可怕。
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物躺在**,病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看了許曇來這,倒是病懨懨地說了一會話。
這是於洲第一次見到許曇的爸爸,和新聞裏精神矍鑠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不一樣,他現在像一頭遲暮的雄獅。
突然就衰老了。
就像一隻衰老的野獸,已經漸漸失去威懾力。
離開醫院後許曇感觸頗深地對於洲說道:“我之前一直以為我爸衰老之後麵對的最大敵人會是我,現在我知道了,他的敵人是時間。”
*
高考那天班主任和科任老師們站在考場門外目送他們進考場,反複叮囑他們不要緊張,做題之後要仔細檢查的,不能馬虎。
一大片考生烏泱泱的進了考場,兩天之後,考完最後一科英語,連續兩天的高考便這樣結束了。
於洲走出考場時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
有一絲興奮,內心深處還有一絲說不出的空。
夏日炎炎,家長們在考場外迎接自己的孩子,於洲隨著人群往外走,他一抬眼,就看到白牆之下,許曇正拿著文具站在一株綠柳旁等他。
他的麵容褪去了青澀,眼波流轉,麵帶桃花。
於洲朝他走過去,忽然覺得這一刻,他的高中生涯終於完美地落下帷幕。
許曇的第一誌願是t大,選擇的第一個專業是生物科學,他最近又買了一個大書架放在於洲家的客廳裏,裏麵的全是關於病毒學的書籍。
於洲幫他整理書架的時候莫名想到了漫畫裏的瘋批男主,再看看書架的上的書,總感覺身上冷颼颼的。
班上的同學在高考後開始瘋狂玩耍,像峨眉山的野猴子似的上躥下跳,於洲翻著朋友圈,感慨自己的青春有些枯燥無味。
許曇仔細打量著於洲的臉,戲謔道:“你覺得自己的青春枯燥無味,卻不知道你裝點了多少少男少女的青春。”
於洲一邊刷朋友圈一邊隨口說道:“也包括你?”
許曇臉上一紅,別開了臉,把手裏的書翻了幾頁,於洲一抬頭就看見了許曇血紅耳朵,不禁十分詫異地說道:“許曇,你臉紅什麽?”
許曇深吸一口氣,把手裏的書朝著於洲砸過去,於洲單手接過書,他看著許曇的火紅的耳朵,自己的臉也莫名其妙地跟著熱了。
兩人默默無言,一個坐在小木**玩手機,手機上的界麵半天不動一下。
另一個倚著書架翻書,連手裏的書拿倒了都不知道。
*
許曇潔癖嚴重,他們住在一起之後基本每個月都要來一次大掃除,於洲打掃爺爺住過的那個房間時從床墊底下發現又發現了一遝漫畫。
他心裏嘖嘖稱奇,坐在椅子上繼續看起了漫畫。
瘋批男主建造高塔後又覺得人生寂寞如雪,於是帶著他的喪屍大軍去摧毀人類的基地。
給人希望之後又將希望毀掉,這是瘋批男主最愛做的事情。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這位瘋批男主終於翻車了一次。
來自基地的反抗異常激烈,這時候又刮起了很嚴重的沙塵暴,漫天的黃沙中可見度變得極低,於是瘋批男主和他的喪屍大軍以及若幹走狗們被基地的軍隊衝散,一片混亂中,瘋批男主就這麽臥倒在一片黃沙中昏迷不醒。
當他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男人的後背上,雙手還摟著男人的脖子。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了男人脖頸上微微凸起的青紫色血管,原來這是一個感染了病毒的男人,不久後就要徹底失去人類的意識變成行屍走肉的喪屍。
瘋批男主覺得有點好笑,人類向來對他恨之入骨,如果這個人知道他就是那個研發出身喪屍病毒的劊子手,臉上的表情一定會非常精彩。
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趴在男人的肩膀上含笑問道:“你感染幾天了。”
“三天。”這個男人的聲音低沉動聽,聽得他耳朵微微發癢。
瘋批男主趴在他的後背上看著大漠的渺渺風沙,聽著男人的呼吸聲和風吹過原野的聲音,他終於覺得有點困倦,就眯著眼睛趴在男人肩膀上睡著了。
男人帶著他開始流浪,他們一起坐在帳篷前看天上的星星,一起坐在篝火邊烤火,瘋批男主喜歡聽男人講基地裏發生的故事,縱使那些故事的結局縱使很殘忍。
他跟著男人走了一段又一段路,聽男人講了一個又一個故事。
一天夜裏,他們被喪屍的嚎叫聲吵醒,男人說道:“我們被喪屍群包圍了,你可能會死。”
瘋批男主說道:“既然會死,那你有沒有故事能讓我一直笑個不停呢,我要笑著死去才行?”
男人沉默了一會,說他至今沒有嚐過情愛的滋味,無論是身體上還是靈魂上。
末世時代的男女關係十分開放。
瘋批男主真的想不到男人這種絕世大帥哥居然還是個處男,他果然躺在帳篷裏笑個不停,眼淚都差點笑出來。
男人沉默地看著他笑,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遺憾。
晚上睡覺時瘋批男主一直想著男人臉上那個充滿遺憾的表情,越想越睡不著。
他這一生得到的善意實在太少,為數不多的溫暖都來自身旁的這個男人。
而且瘋批男人的腦回路異於常人,他的腦回路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於是漫畫中,於洲眼睜睜地看著瘋批男主鑽進了男人的被窩裏。
一連串不可描述的畫麵後,男人掀開被子把瘋批男主拎了起來,瘋批男主舔著濕漉漉的嘴唇,笑了。
他們已經彈盡糧絕,外麵的喪屍包圍圈正在縮小,兩人很快就要成為喪屍的盤中餐。
反正早晚是死,男人掐住了瘋批男主的細腰,一整晚都把瘋批男主死死地釘在身下。
場麵火辣**,細節特寫栩栩如生,看的於洲麵紅耳赤。
許曇走過來看了一眼漫畫裏那狂野又浪**的場景,他瞪圓眼睛看了一會,臉也跟著紅透了。
“於洲,你怎麽這麽喜歡看這種漫畫!”
於洲一臉茫然:“有麽?”
許曇說道:“你床底下就有一本男男漫畫,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兩人大眼瞪小眼,震驚過後,許曇搶過於洲手裏的漫畫。
看著看著,他的臉也紅了。
“我為當初的草率道歉,這漫畫的情節一點都不俗套。”許曇對那幾張船戲流連忘返,過了一會,他的目光忍不住在於洲的臉龐上流連打轉。
是他的錯覺麽,怎麽漫畫裏的1這麽像於洲呢?
他揉了揉自己發紅發燙的耳朵,拿著那幾頁露骨的漫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漫畫裏那個攻無論從神態還是氣質還是為人處世上都很像於洲。
就是那種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低調又冷漠,不容易與人親近起來,但關鍵時刻非常靠得住,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的感覺。
他對著漫畫裏的男人仔細打量,發現被男人壓在身下的瘋批男主的眉眼竟然也有幾分像自己。
這麽一代入,心裏的感受頓時奇怪了起來。
漫畫裏,瘋批男主淚淌滿臉,像個破布娃娃一樣倒在男人懷裏。
許曇的臉像一顆滾燙的西紅柿,拿起桌上於洲用過的水杯,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漫畫整整齊齊地放在桌子上,兩人都沒有再翻閱過,於洲打遊戲賺外快,許曇坐在書桌前安靜地看著他的病毒學。
看似充實的一天即將過去,可是兩個人的內心和身體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空虛。
漫畫上**狂野的場景依舊曆曆在目,已經轉化成漫畫在兩人腦中循環播放。
夏天本來就燥熱,於洲覺得更熱了,一整晚都沒怎麽睡好覺,好不容易睡著,夢裏全是許曇的臉。
於洲一哆嗦,整個人猛然驚醒,這會已經是淩晨了,夏天天亮得早,已經有淡淡的晨光透過藍色的窗簾灑進於洲的小屋子裏。
許曇正縮在他懷裏睡覺,他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又經常失眠的人,於洲不在他身邊時他向來睡不好踏實。
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許曇身上的背心已經跑到脖子那裏了,接著微弱的晨光,腰上那幾個掐出來的紅印子分外惹眼。
於洲大腦轟的一聲,整個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許曇的身上的T恤是自己跑到脖子上,還是他那不老實的手給掀上去的。
而且他身上的那幾個紅印子是怎麽回事?
總不可能是許曇自己掐出來的,於洲把手挪開,再一看許曇的腰,好家夥,被掐紅了一大片。
天蒙蒙亮,於洲暗罵一聲,從衣櫃裏拿了一條新的**,躡手躡腳地跑去了洗手間。
在他離開臥室時,躺在**的許曇睜開了眼睛,他本想坐起來,結果腰一軟又跌了回去。
他的臉埋在充滿了於洲氣息的被褥裏,整個人都快要化掉了。
不過,好在於洲這根木頭總算開竅了。
如果能和於洲生活在一起,他願意做一個善良的人。
*
解決完生理問題的於洲腳步虛浮地回到了臥室,許曇還在睡,他睡得很香,整張臉都埋在了被褥裏。
於洲的心頭湧上一絲惆悵,他躺回**,抬手摸了摸許曇的腦袋。
他們報考的是同一個大學,隻是專業不同,於洲想盡早賺錢,所以準備學計算機,畢業後就加入程序猿大軍賺錢養家。
他看著許曇的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忍不住輕輕伸手碰了一下許曇的臉,把那縷碎發撥到了一邊。
可能是屋子裏熱,許曇的唇色比以往更加紅潤一些,於洲沒忍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許曇的嘴唇。
這世界上有很多純粹的友誼,但是一個成年的大男生摸另一個男生的嘴唇這特喵的絕對不正常。
正在一旁裝睡的許曇一喜,心中的小鹿越蹦越高。
朋友和戀人畢竟不一樣,真的在一起後,會麵對許多的問題。
兩人在這方麵非常有默契,就這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去大學報到。
大一第一學期過去的也很快,日夜盼著,第一學期終於結束,他們可以一起出去租房子住了。
許曇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個房子,裝修時特意耍了個心眼,隻裝修了一個臥室,其他的房間改成了書房和工作室。
這樣於洲就隻能和他睡在一張**了。
收拾好屋子那一晚許曇興奮極了,一整晚沒睡好覺。
他和於洲中間的窗戶紙是時候該捅破了。
於洲是那種又悶又冷的性格,許曇實在不指望他能懂什麽是風情,懂什麽是的浪漫。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就起床下樓買早餐,於洲醒的稍晚一點,當他看見拎著早餐上樓的許曇時,臉上的表情就像看見了鬼一樣。
許曇這種人驕縱慣了,兩人的相處模式也是他出錢於洲出力,所以早餐這種東西都是於洲去買,許曇坐享其成就可以。
許曇把桌上的早餐擺好,於洲神情訝異地走到桌前坐下,試探著問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於洲眉頭微皺,猜測道:“難道你又尿床了?”
許曇漲紅了臉:“哎呀你說什麽呢,我現在已經很久不做噩夢了!”
他氣得哼了一聲,突然給於洲夾了一筷子鹹菜。
於洲表情凝重地吃了一口鹹菜,就見許曇姿勢端正地坐好,清清嗓子後說道:”於洲,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他這嚴肅的態度也感染了於洲,他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低聲說道:“你說。”
許曇開始滿口胡謅。
“於洲,你昨天把我全身都摸遍了。”
於洲非常冷靜地說道:“不可能。”
許曇說道:“我說你摸了,你就是摸了!”
於洲點頭:“好的,我摸了。”
許曇的眼神中充滿了控訴:“你不僅摸我,你還掐我!”
於洲平靜地說道:“我睡相很好。”
許曇說道:“我說你睡相不好,你就是睡相不好!”
於洲歎口氣,點點頭:“行,你說的都對。”
許曇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還有,我身上的皮膚都被你掐破皮了,我剛去洗手間上了藥膏。”
於洲很配合地露出一個非常震驚地看著他,表情帶著恰到好處的歉疚。
許曇神色憤怒地指責他:“我越想越氣,越氣越睡不著。”
於洲低頭認錯:“抱歉,我最近睡眠可能不太好。”
難得在於洲跟前占上風,許曇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還是那副又委屈又憤怒的表情,大聲說道:“還有我的屁股尖。”
於洲這回真的睜大了眼睛:“屁股尖?屁股尖怎麽了?”
許曇拍了一下桌子,狠狠說道:“你還好意思問,是誰又捏又按又搓又揉!”
於洲剛想說他沒有,許曇就拿起水壺指著他:“你住嘴,我說有就是有!”
於洲把手裏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無奈地說道:“那你說吧,那我還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麽?”
許曇見好就收,繼續胡編亂造:“你念著我的名字,說你喜歡我,然後就把手伸到了我衣服裏**。”
於洲扶額歎道:“你真是越編越離譜了,你想幹什麽,想讓我陪你打遊戲,還是想讓我陪你去挑衣服,還是想讓我幫你做高數作業?”
許曇憋笑,說道:“如果我想讓你對我負責呢?“
於洲抬起頭,瞬間愣住了。
他很久以前就意識到,他們之間這種朦朧而曖昧的感情總是要捅破的。
於洲一直以為最先主動的一定是他,沒想到許曇先他一步,一下子就把他的節奏和規劃打亂了。
他這會腦子一片空白,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倒是先迷迷糊糊地握住了許曇的手。
許曇反手握住於洲的手,兩人十指交錯,許曇對著他笑,臉旁和耳朵都紅彤彤的。
這一整天於洲都感覺自己是飄在雲端上的,至於許曇,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現在正坐在於洲腿上讓他喂蘋果。
一旦打破某個邊界,許曇就會非常放肆大膽。
他從小缺愛,內心對被愛的需求超乎渴望,幾乎是掠奪式的掠奪著於洲的愛意。
要被擁抱,要被包容,要被寵愛,要天天在一起不分開。
就算分開一分鍾,也會問於洲想不想他。
而於洲總是有無限耐心的。
周思淼說他是一片海,許曇是海裏的一條魚,怎麽遊都遊不出大海的邊界。
許曇覺得自己是一條魚,於洲是一個堅固的魚缸,如果魚缸碎掉,裏麵的魚也不能活下去。
談戀愛一個月後。
兩人開始深入了解,但是因為缺乏經驗,又因為許曇的體質過於奇特,還沒深入探索他就軟倒在**哭十分厲害,所以沒有了解到最後一步。
於洲忍得很辛苦,距離上次探索一個星期後,許曇終於鼓起勇氣,小聲對於洲說道:“我訂了個情侶套房。”
於洲哪裏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頓時倒吸冷氣。
兩人成年的大學生,按理說做這種事情也很正常,可是於洲就是很忐忑。
許曇也很緊張。
晚上倆人買了一盒套套和潤滑油去了酒店,因為沒有經驗,還把那幾頁**的漫畫重新研究了一遍,並上網搜了一下注意事項。
於洲的指甲最近長出來一些,在熱身動作開始前他拿著指甲刀把長出的指甲給剪掉了。
一切準備就緒,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
許曇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他掙紮,他求饒,他哭喊,他的眼淚淌了滿臉,他的靈魂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像是被巨浪卷起的小船,被高高的拋起,又重重的落下。
一次性計生用品全都用完了,許曇流著眼淚躺在於洲懷裏,身軀還在微微顫抖。
這一晚許曇睡得像隻死豬,上午十點鍾才從**艱難地爬起來。
於洲買了酒釀紅糖蛋,許曇看了兩眼,有氣無力地說道:“這不是坐月子的人吃的東西麽?”
於洲笑了一聲:“你現在這樣,和坐月子有什麽區別。”
許曇看著自己身上的青青紫紫,忍不住斜了於洲一樣,惡狠狠地咬了一口酒釀蛋。
吃完早飯許曇被於洲抱去浴室清理上藥,結果進去浴室後過了一個小時才出去。
可憐的許曇徹底的暈睡過去了,於洲也累了,兩人抱在一起睡到了天黑。
激烈的**讓許曇對於洲的體力和精力有了非常深刻的認識。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他一看到於洲的臉,聽到於洲的那低沉動聽的聲音,就會想起他在**的樣子,腰和腿都不爭氣的發軟。
於洲對喜歡的人是非常有耐心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對許曇幾乎是有求必應,就連吃蘋果都會先咬兩口,把最甜的那個留給許曇吃。
許曇偏偏就吃這一套,他簡直要愛死於洲了。
他越是愛於洲,就越是對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
兩人在一起的事情並沒有瞞著周圍的人,孫饒和周然他們知道的時候簡直震驚死了,怎麽也想不到昔日打破頭的兩個冤家居然勾搭在了一起。
周思淼知道之後也很驚訝,他平時在學校裏沒少受到於洲的照顧,萬萬想不到自己的朋友居然和許曇這種驕縱的富二代搞到了一起。
過了幾天,周思淼突然受到一封信,心裏是道歉的內容,還附加了一張麵額可觀的支票。
這下子周思淼真的是徹底的愣住了。
曾經從清浦退學的譚樹也收到了一封手寫的道歉信,信中言辭懇切,對曾經的所作所為表達了深深的懺悔,還附加著一張麵額100萬的支票。
他的高考分數十分理想,現在又收到許曇的道歉,再加上還算豐厚的金錢補償,心中的那點陰雲突然散掉了。
人生總是要向前走的。
9月份,大一新生們去學校報到,於洲成了誌願者給新生指路,短短一段路程,於洲被人要了八次微信。
大學生們對感情的表達方式相對外放直接,不像純情的高中生那樣含蓄內斂。
於洲有了男朋友,自然全部都拒絕了。
許曇是個獨占欲特別特別強的人,又有點分離焦慮症,看不到於洲就有點心慌,為了宣誓主權,當晚就拉著於洲去珠寶店裏買了一對男士對戒。
過了一陣子,有個大一的體育生瞧上了許曇,天天給許曇送早餐。
於洲實在忍無可忍,過了幾天,許曇收到了一個手機殼,手機殼的圖案上有五個醒目的大字——非單身,勿擾。
收到手機殼時許曇差點沒笑瘋。
大一的時候於洲是純情的,大二的時候於洲的電腦裏已經多了室友們友情贈送的200個g的“教學資料”。
大三的時候他開發了一款戀愛遊戲,在許曇幫助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大四的時候他的身價已經過億,並和許曇一起養了三隻可愛的貓貓。
許曇則成了一名研究員,一半時間拋在實驗室,一半時間用來泡於洲。
到他們結婚的第三個紀念日時,他們又回到了柳樹街的筒子樓裏,許久沒有回來,兩人又開始大掃除。
挪動沙發清理地麵時,於洲又發現了一遝漫畫。
於洲把許曇抱在懷裏,兩人窩在一起看完了最後的結局。
當看到瘋批男主抱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從高塔上跳下去的時候,許曇忽然哭了。
他現在已經是一個風度翩翩的成年人了,因為後來有些近視,許曇一直戴著一副銀絲眼鏡,看起來特別的衣冠禽獸,可是在於洲身邊時卻還像16歲那年一樣,動不動就哭鼻子。
他的眼淚把於洲的肩膀都打濕了,於洲心疼的要命,趕緊把漫畫放在家裏最偏僻的抽屜裏。
晚上,許曇說他合成了一種很可怕的病毒。
“然後呢?”於洲問道。
許曇穿著透明睡衣戴著狐狸尾巴,一邊衝著於洲搖尾巴一邊說道:“當然是毀了,我怎麽能讓這玩意毀掉我的幸福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