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校園22

校園22

“你看什麽呢?”許曇穿著拖鞋走進廚房,湊過來看於洲手裏的漫畫。

他翻了翻漫畫,神色中有點不屑:“我還以為是什麽呢,這漫畫的情節這麽老套,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他又翻了翻,看了兩眼後說道:“哪個作者畫的?情節雖然老套了點,畫工倒是很不錯,你看這個男主角的長相是不是有點像我?”

於洲對比了一下,發現這兩人眉眼間的神態還真是特別像。

他哼了一聲,把漫畫拿在手裏,神情有點嚴肅:“這又不是什麽好事,你可別像漫畫裏的男主角一樣,我們是世界的花朵,要學會積極向上。”

許曇拿著水壺衝了兩碗豆漿,一邊拿筷子攪拌豆漿一邊笑著看了於洲一眼。

狐狸這種生物帶著天然的媚態,眼睛細細長長的,尾巴是毛絨絨的,叫聲是嚶嚶嚶的,看向你的眼神是濕漉漉的。

縱然知道這隻狐狸是隻壞狐狸,可是......就是......真的是......還是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狐狸尾巴。

於洲一個激靈,趕緊撇開了眼神。

他搓了搓手指尖,清清嗓子對許曇說道:“你爸不會又找人堵門吧,我勢單力薄,可沒有辦法和你爸抗衡,萬一你爸逼急了找人強行拆門怎麽辦?”

許曇特別平靜地說道:“暫時不會了,剛剛我媽來了消息,我爸出國談生意去了,國外還有他的小老婆和孩子們,男人沉浸在溫柔鄉裏沒有兩個月回不來的。”

於洲吃了一驚:“什麽,你爸在國外還有老婆孩子?”

“當然有了,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你們家情況還挺複雜,你知道你爸有多少個兒子女兒麽?”

許曇支著下巴說道:“20個應該是有了,所以我們大家都是耗材嘛,我媽也想多生幾個分家產,她找了個非常有名的中醫調理身體,都調理五年了肚子也沒動靜。”

“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真是搞不懂。”

“有什麽搞不懂的,就是錢多,別說20個孩子了,就是200個孩子我爸也養得起,凡是家產過億的男人肯定不止一個孩子,也不止一個老婆。”

於洲本想反駁,可是仔細一想,許曇說的還真踏馬對,這年頭凡是有點家底的男人都不老實,去年他們這有個賣燒餅的男人中了800萬大獎,現在房子和老婆全都換了新的。

許曇的話確實是至理名言。

“可是這樣想的話,那豈不是大多數男人都很令人絕望?”

許曇白了於洲一樣,伸出一根手指:“資產過億的男人終究是少數,刨除房地產,手裏可支配資產能達到一億的男人更是少數中的少數,窮人沒那麽多精力找女人,他們連孩子都不想生。”

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知道的,秩序和規則隻是用來約束下等人的,資本家們最值錢的東西從來不是車子房子,也不是賬戶裏的錢,窮人才是資本家們最大的財富。”

於洲說道:“你不覺得你很像漫畫裏的那個男孩麽?”

許曇說道:“是很像,所以我能理解他,不幸的童年給他帶來的不安和痛苦需要發泄的渠道,所以他才這樣喜歡校園霸淩。”

“但是校園霸淩這種程度的小打小鬧並不能滿足他積壓於內心的宣/泄/欲,所以他才將世界弄得滿目瘡痍,就是一個俗套又悲哀的故事。”

於洲搖頭:“許曇,你為數不多的共情力全用來同情這個混蛋了。”

許曇露出了非常委屈的神色(於洲覺得他是故意裝出來的):“你都說了他跟我很像,我就難免會聯想到我自己,你難道沒有發現無論是幼年、少年還是青年時期他都沒有遇到一個讓他充滿安全感的人麽?”

於洲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還真是許曇所說的那樣,無論是幼年時期的男主還是少年和青年時期的男主都沒有遇到一個能治愈他的人。

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不知道會隨著風飄向何處,又因為沒有任何牽掛的東西,所以一切在他的眼裏都不重要,都是可以拿來毀滅。

這麽一想,於洲心裏頓時湧起一陣難言的滋味。

他沉默半晌,拿過許曇手裏的漫畫,開玩笑似的說道:“那你趕緊找個能治愈你的人,我可不想讓世界毀滅,我最討厭秩序混亂的時代。”

許曇看了於洲一眼,拿著勺子喝了口豆漿,小聲說道:“我最喜歡秩序混亂的時代了。”

他的聲音很小,於洲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噢,沒什麽,我是說一個幸福美滿的人是沒空毀滅世界的。”

於洲表示讚同:“所以你要努力成為一個幸福美滿的人。”

中午兩人出去吃飯,是許曇請客,去了一家非常高檔的火鍋店吃了鴛鴦鍋,回家的時候路過奶茶店,許曇買了兩杯多肉葡萄。

多肉葡萄裏麵加了葡萄味的爆珠,咬起來特別爽,路過菜市場的時候於洲領著許曇買了兩斤新鮮的排骨,第二天中午做了糖醋排骨。

許曇搬了個小馬紮坐在廚房門口幫於洲扒蔥頭,不一會就被辣的眼淚汪汪。

於洲歎氣:“你爸都走了,你怎麽還不回家?”

許曇眨了一下被辣出眼淚的眼睛,說道:“我覺得你不希望我走。”

於洲悶著一張俊臉橫著菜刀拍蒜,不冷不熱地說了句:“你少自戀了。”

許曇繼續扒蒜:“我沒有自戀,你是個喜歡煙火氣的人,雖然你討厭我,但我至少是個大活人,多少能給你這個雪洞一樣的地方增添一絲人氣。”

於洲:“你除了會自以為是地說一些自以為是的話之外還會幹什麽?”

許曇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我會談鋼琴,會畫畫,會跳拉丁舞和街舞,會五個國家的語言,還懂股票和期貨。”

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會一點插花藝術。”

得,都是有錢人才會學的玩意。

於洲橫過菜刀把黃瓜拍扁,三兩下就弄出了一道涼拌黃瓜。

許曇坐在小馬紮上仰著頭看他,他的目光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黏在於洲身上。

每次看見他心裏麵都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許曇作文不好,形同不出這是什麽感覺。

午飯吃完於洲出去撿瓶子,許曇戴了一頂鴨舌帽和黑色口罩跟在於洲身後。

於洲詫異地看著他這一身裝扮,問道:“你這是幹嘛。”

許曇甕聲甕氣地說道:“你別生氣啊,我總覺得撿垃圾是一件特別丟臉的事,我有點放不下身段,做不到你那麽寵辱不驚風輕雲淡的樣子。”

於洲把藍色的大塑料袋子疊好放進包裏,語氣淡然地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我爺爺一起撿瓶子了,上初中那會也覺得撿瓶子丟臉,別扭了一陣子。”

許曇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我繼續跟著爺爺撿瓶子,有一天看見兩個老人為了一堆紙殼打的頭破血流,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我也站在人群裏默默看著,突然醒悟了。”

“我突然意識到生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人活在世界上總是會經曆許多痛苦,於是我開始把痛苦分成兩部分,一個是他人給與我的痛苦,一個是我自己內心產生的痛苦。”

“他人給與我的痛苦我會報複回去,讓他比我更痛苦,內心產生的痛苦大多數是對現狀的無能為力,我會想辦法改變現狀。”

撿完瓶子回來許曇還在思索這個問題,一直琢磨到晚飯時候。

“那如果現狀無法改變,而且變得越來越糟呢?”許曇問道。

“那我會看一些哲學書,雖然肉/體泥潭深陷,但我可以實現靈魂飛升。”於洲剁了兩個小米辣灑在撈汁裏,往裏麵放魔芋粉。

許曇笑了兩聲。

四菜一湯做好,兩人開始幹飯,於洲做的糖醋排骨實在太好吃,許曇吃了一塊又一塊,還用剩下的湯汁拌了米飯。

他吃的不亦樂乎,嘴上沾著一粒飯粒,鼓著腮幫子,捧著飯碗問於洲:“我以後可以來你這裏蹭飯麽?”

於洲的嘴角翹了起來,心情有一絲雀躍,卻依舊麵不改色地點點頭。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