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校園16

校園16

晨光熹微,許曇趴在窗台上,借著那一絲晨光泛著手裏的漫畫書。

書籍有些年頭了,裏麵的紙張微微泛黃,封麵上的色彩也褪色了,看樣子應該是被於洲珍藏了很久。

怪不得於洲長這麽帥也卻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原來他根本不喜歡女孩子啊!

清浦高中喜歡於洲的女孩子不要太多,隔三差五就有外班的女孩子站在門口偷偷看他。

班上喜歡於洲的女孩子也好多,說他好A好酷,就喜歡這種冰山帥哥隻對一人露出溫柔的眼神的模樣。

許曇看著漫畫書裏“坦誠相對”“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兩人,不禁為那些女生們感到悲傷。

他將漫畫裏的名場麵逐一溫習後,才意猶未盡地把漫畫重新放在床墊

早晨六點於洲起床,下樓買了包子和豆漿。

他敲響許曇的門,過了一會,小臉通黃的許曇眼神飄忽地打開門,他的頭發淩亂地翹起,遊移的目光對上於洲的茶色眼珠,頓時猛地一個激靈,趕緊心虛地垂下了腦袋。

於洲以為他還在為尿床的事情害羞,又看看他紅腫的眼睛和裏麵的紅血絲,放軟了語氣說道:“出來吃飯吧。”

許曇洗完手,穿著於洲的舊拖鞋的走進廚房,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用小眼神偷瞄正在喝豆漿的於洲。

於洲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且高冷。

許曇坐不住,喝了一口豆漿後吞吞吐吐地說道:“於洲,你怎麽不談戀愛啊?”

於洲臉頭都沒抬:“高中的主要任務是學習。”

許曇說道:“那高中畢業之後呢,你總要談戀愛的吧,那你的理想型是什麽樣的?”

於洲皺眉想了一會,發現他自己還真的沒想過談戀愛這回事。

他如實回答道:“沒想過。”

許曇的眼珠轉了一圈,開玩笑似的說道:“那你不會不喜歡女生吧?”

於洲略微思索了一下,搖頭:“我沒有喜歡過什麽人。”

許曇:“那總得有一個具體的形象吧,高矮胖瘦,妖豔清純,難道這些你都沒想過?”

於洲很誠實地說道:“沒想過。”

許曇卻不依不饒地追問:“為什麽沒想過,我們現在正是青春期,初中的時候性教育就已經開始普及了,我就不信你長這麽大就沒做過春/夢!”

於洲說道:“沒有過,但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還是會有的。”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許曇一眼:“你為什麽要在吃早餐的時候討論這種問題?”

略一思索後,於洲震驚了:“你是不是遺精了?我就隻有兩條新**,全被你穿了,你要是弄髒了,我也沒辦法。”

許曇一下子紅了臉,憤怒地嚷嚷:“你才那什麽了呢!你以為我是你啊!”

偷偷往褥墊底下藏那種漫畫。

於洲鬆了口氣:“沒弄髒就好。”

他其實還有一條新**,但是那確實是最後一條了。

吃完早飯,於洲把許曇尿過的床單和床墊扔進了洗衣機,一並扔進去的還有於洲那條被許曇尿濕的藍色舊睡褲。

許曇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於洲往洗衣機裏麵倒洗衣粉,他紅著臉,別別扭扭地說道:“要不你還是扔了吧,我再給你買新的。”

於洲一臉淡然地說道:“沒什麽大不了的,洗洗就幹淨了。”

許曇小聲說道:“其實我平時不這樣,就是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我一激動就控製不住。”

“什麽噩夢?”於洲問道。

他的茶色眼珠十分的晦暗幽邃,配上他冷峻的神色,莫名讓許曇想起想起一句古詩。

——峻極冷擎中夜月,崢嶸突出半空雲。

許曇被這雙眼神注視著,鬼使神差地,把那個從未說給別人聽的夢說了出來:“我夢見我站在那種一百多層的大廈上,我爸揪著我的衣領把我扔了下去,我一直往下墜,一直往下墜,什麽也抓不著。”

於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他總覺得許曇的家庭環境非常扭曲,他沒有經曆過這種苦,所以在這種事情上,任何語言上的安慰都很蒼白。

許曇嘻嘻笑了兩聲:“好啦,你的表情別那麽沉重。”

他拿出手機:“你家的地址怎麽寫,我想訂個外賣。”

許曇是個很會給自己找樂子的人,問清楚於洲家的地址後打開外賣軟件訂了一堆零食。

敲門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不一會客廳裏那個空****的玻璃茶幾就擺滿了各種亂七八糟的食物。

許曇拿著一杯奶茶,拆了一包薯片,盤腿坐在沙發上看起了動畫片。

動畫片裏的一貓一鼠正在打架。

於洲嗤了一聲:“你倒是挺自來熟,把這當自己家了啊?”

許曇聳了聳肩,指著身上寬鬆的露出大半個肩膀的T恤:“不然呢,穿成這樣子跑出去?”

他扯了扯袖口,疑惑地問道:“這個袖口怎麽這麽大,這是男士T恤還是道袍啊?”

於洲歎了口氣:“是男士T恤,洗了幾次後就鬆垮了。”

說來很奇怪,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可是許曇一來這裏,時間就快起來了。

眨眼間一個上午就這麽過去了,兩人吃了一肚子零食,中午都不想再吃飯了。

於洲繼續網上答題賺取獎金,電視機裏貓和老鼠的戰鬥已經白熱化,客廳裏時不時傳來許曇清脆的笑聲。

這就是爺爺說過的煙火氣。

一個人過日子,怎麽也是沒有煙火氣的。

他做完題走出次臥,電視裏的動畫片還放著,貓和老鼠化敵為友,正啪在小毯子上貼在一起舔來舔去。

許曇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T恤已經卷到肚子上麵,露出一截窄瘦的腰。

於洲隻好回到臥室裏拿了那條乳白色小毯子,這條毯子很貴很軟,兩年前於洲在超市購物時抽獎抽到的,是一個著名奢侈品品牌的毯子,中獎之後於洲上網查了一下價格,這麽一條毯子居然九千多。

本來想要掛在網上賣掉,但一些買家總是質疑真假,所以一直沒有賣出去,爺爺嫌棄毯子薄不耐髒,於洲又舍不得蓋這麽貴的毯子,所以一直被他放在櫃子裏了。

誰知道許曇一來就把這條毯子從櫃子裏拽出來了。

不愧是錦衣玉食的富家小少爺,專門往好東西上摸。

於洲關掉電視,寂靜的房間裏響起了少年輕輕的呼嚕聲,乳白色的小毯子裏露出一張睡的嫣紅的少年臉孔,於洲看了他一眼,莫名覺得現在的許曇很像一隻蜷縮在沙發裏睡覺的白色小狐狸。

於洲揉了揉發重的眼皮,回到臥室裏睡午覺去了。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沙發上已經沒有了許曇的身影,茶幾上放著吃了一半的青檸味薯片和喝了半杯的奶茶,那條於洲和爺爺很珍愛的乳白色的小毯子被隨意地丟在地上。

於洲從地上撿起那條小毯子,上麵沾了一點薯片碎屑,於洲有點心疼。

許曇是一個十分驕縱的小少爺,就像一朵很罕見很珍稀的花朵,需要用大量的金錢來澆灌。

他和許曇是兩個世界的人,中間隔著的東西實在太多。

許曇不是一個刀槍不入,也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人,他因為家庭環境的問題,養成了凶惡狡詐的性格,又在物質上擁有的太多,所以從來不會珍惜任何東西。

而他於洲擁有的太少,所以看重感情,珍惜身邊的一切東西。

盡管他所珍愛的東西擺放在許曇麵前得不到珍惜。

這並不是誰的錯。

隻是貧富的差距,不同人生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