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兄長興師問罪
顧南幽回到府中,便聽聞了一件事,明嬤嬤死在了柴房中,死前曾吃過蜂巢芋角,而蜂巢芋角是雲姨娘親手做好後,分給各個院落。
顧南幽出門前,就曾在顧南疏的吟風院吃過一次。
仔細一問,才知!
明嬤嬤死於活活悶死,而非食物中毒,但因為蜂巢芋角一事,下人們紛紛猜測是雲姨娘悶死了明嬤嬤,而且這種輿論越擴越大,欲有衝出高牆擴散到市井之中去。
好在剛得到中饋之權的顧南疏,雷厲風行,召集府中所有下人,當眾杖罰亂嚼舌根之人,鮮血淋漓的場麵,嚇壞了所有人,無人再敢人雲亦雲。
之後再一查。
才發現,府中有兩個與明嬤嬤有仇的婢女,偷拿雲姨娘讓人送去祠堂給俞氏的點心,拿去柴房給明嬤嬤吃,行凶殺人後,再栽贓嫁禍,之後便逃之夭夭了。
顧南幽聞之淡淡一笑。
白日行凶,栽贓嫁禍,製造輿論,安然出逃,消聲滅跡。
計劃如此周全,豈是兩個婢女能計劃出來的?
好一招殺人滅口!
既然事情已出,殺人凶手已逃,想要追蹤猶如大海撈針,更何況死者還是個該死之人,顧南幽料想到顧南疏不會大動幹戈。
畢竟幕後主使,還在府中呢!
……
子時一過,月黑風高。
屠戶家中忽然有響動,睡得正香的屠戶被驚醒,渾渾噩噩的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腥氣味,一下地,腳下便是黏黏糊糊的一片。
他微微一蹙眉,去點了蠟燭,並沒有往地上看去。
外麵依舊有響聲。
“咚……”
“咚……”
“咚……”
一下一下,異常有節奏,也不知是什麽響,沉悶而綿長,在深深地夜裏,顯得格外瘮人。響聲不斷,還越響越詭異詭異。
屠戶膽子再大,此時也有些害怕,拿著小燭台就往門邊走。
打開門那一瞬間,詭異的響聲戛然而止。眼前一幕,驚恐的睜大眼睛,腳一軟,瞬間癱倒在地。
一隻死豬被開膛破肚,就倒掛在房間門口,五髒六腑連著豬身往下掉落,血液還在緩緩流出。
“滴答……”
“滴答……”
然而更讓他驚恐的是,死豬還不止一隻,整個院落全部掛滿了,開膛破肚,倒掛流血,房門外全部都是血液,仿若淌了水一般。
屠戶猶如墜入地獄,臉色煞白,毫無人色。
此時才發現,剛剛濃濃的氣味是血腥味,感覺到地上盡是濕噠噠,黏糊糊,還沾染了他一身,屠戶渾身顫抖,拿起剛剛撐在地上的手一看,瞳孔瞬間收縮。
一手血……
全是血……
屋內屋外,全部浸滿了未凝固的鮮紅血液。
此時,屋簷上一隻黑貓淒慘一叫,然後掉到地上,淒厲的嘶叫幾聲,弓著身子,渾身黑毛束起,踏著血液,瞬間朝著癱軟在地的屠戶撲過去。
“啊……”
——
第二天清晨,陽光明媚,空氣清新。
顧南幽一醒來,就發現房間內多了一個人的氣息,她猛地坐起來,朝著在窗邊微微晃動的人影看去。
“顧南疏?!”
窗戶邊上,顧南疏正襟危坐在簡易輪椅上,手拿茶壺,輕輕一倒,滾燙的茶水從壺口而出,以一條完美的弧度流入小巧玲瓏的茶杯之中,還冒著騰騰熱氣。
那是她的白龍須……
隨之,顧南疏將茶壺一放,端起茶杯吹了吹,才輕抿一口,動作行雲流水,舉止優雅秀氣,配上華貴衣袍,和一張巧奪天工的俊臉,溫文爾雅大抵不過如此。
知道顧南幽已醒,他依舊端著茶杯,漫不經心看過來,眼中有些不滿,聲音微冷。
“巳時已至,暖陽高掛,如此貪睡,身子怎的養好?”
顧南幽微微愕然!
今日的顧南疏吃錯藥了?
就算是三年前,與他水火不容時,顧南疏也不敢進入她的房間半步,更何況是現在,而且還是趁她睡著之時,這太匪夷所思了。
“身子不好,當然得多睡會兒。”她下意識回答。
“昨夜去哪兒?”
顧南疏以一副兄長的姿態質問,既然已接受中饋之權,那府中一切大小事務,他都要管理好。
昨日傍晚處理明嬤嬤之事,他都沒時間管顧南幽,今日還有諸多事宜等著他處理,所以用早膳之前,他特意跑來幽蘭院,先行處理顧南幽之事。
“夜裏自然在院中睡覺。”
顧南幽看他,神色淡然,內心毫無波動。
知道她死鴨子嘴硬,不撞南牆不回頭,顧南疏又抿了一口茶,聲音輕輕飄飄傳出。
“昨日下午,我已再後院安置幾人,他們耳聰目明,專門在暗中觀察有無悄悄出行之人。夜裏就見你,便裝出行,翻越牆頭,要不要我去把人找來,說說你穿的是何衣裳,翻的是哪一麵牆,又去向何方?”
“……”顧南幽嘴角微抽。
就說嘛!
顧南疏怎麽可能無緣無故闖入她閨房中,原來是來興師問罪了。
先前想父親提建議,隻想顧南疏正人君子和秉公執法的好處,卻忽略了好處和壞處是相對的。
這不,昨日雷厲風行,拿下人開刀,殺雞儆猴,既解決了破壞娘親名聲的問題,又處理明嬤嬤死亡之事,還起到了震懾之效。
一箭三雕,厲害!
如今一早,就來幽蘭院逮她,有憑有據,她想狡辯都難。
“不用,我承認我是昨夜出去了,但絕對沒有偷雞摸狗,是有正事要辦,就是去見一個人。”顧南幽一邊說,一邊在腦海裏尋找最合適的謊言。
“男的?”
顧南疏手一頓,將茶杯放了下來。
“嗯!”
“荒唐!”剛剛還很冷靜的顧南疏,一聽顧南幽大半夜出去見了一個男人,心中火氣肆意,倏地一下轉過輪椅,麵色冷沉,快速推著輪椅來到床榻邊,“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大半夜居然去見男人……”
“顧南疏,你別急,注意形象,先聽我把話說完。”顧南幽趕忙阻止。
她懷疑,若她今日不好好解釋一番,顧南疏不僅會揍她一頓,還會把事情捅到父親麵前去。
顧南疏果真停了下來,麵色很冷,靜待她解釋。
“賴辟苟之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那潑皮無賴?
顧南疏自然聽說了。
像賴辟苟這種人,收押進監牢,算便宜他了。
他不說話,就看著顧南幽,等著她的下文。
“那人就是個騙子,我跟著他習武什麽都學不到,很多年前,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劍仙白玉盞,還拜他為師。但他這人比較孤僻,不愛與人來往,所以教我武功都是在深更半夜,至此母親和二姐姐才不知道我這一身武藝打哪兒來的。
顧南疏,你放心,師父他雖然長得好看,但比父親小不了幾歲,與我相比,太老了,不過他是個行俠仗義的正人君子,不是賴辟苟那等人。”
見她如此說。
顧南疏才稍稍放心,神色瞬間緩和下來,可是一想到顧南幽的體寒之症,眸中隱隱有著擔憂。
“時常熬夜練武,對身體不好,自己注意點。待會兒,我讓廚房給你煲些補品,必須如數吃完,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