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皇陵之行
顧南幽貌似很了解自己的性子,稍稍反其道行之一測,便確定了這個想法。M..
這種認知讓攝政王覺得很不舒服。
顧南幽病病殃殃,如同一隻小病貓,時而狡猾,時而堅韌,時而又神神秘秘,被看出意圖後也不窘迫,很坦然麵對。
“沒有,民女隻是覺得攝政王與外界傳言不一樣。”
“這話應該是本王來說才對!”
這下,她徹底沉默了。
是呀!
傳言這種東西,半信半疑便好。
——
天邊泛出魚白肚,朦朦朧朧,似是有一層陰雲欲散不散,隻給大地灑下一層暗暗的光輝。
黎明破曉,萬物漸蘇。
兩匹健壯駿馬,快速奔跑,如箭如風,在兩邊長滿有人高的野草小道上疾馳而過。
很快。
“籲······”
顧南幽忽然勒緊韁繩,急急停下,看著與上一世重合的景致,心裏沉重了幾分。
回頭看向已然勒緊韁繩的攝政王,站立在駿馬之上,望著近在眼前的宏偉建築,目光深邃神色卻如常。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右邊幾百米外,是陳舊卻氣勢宏偉的建築,高聳入雲,一股子皇室才具有的威嚴撲麵而來。
高高的陳舊台階下,是方形寬光的地麵,皆是圓潤石子鋪滿,石階下的兩邊,有兩排人形和馬匹雕像,栩栩如生,仿若真人。
石階上有五個拱形大門,中間最大,兩邊略小,高聳宏偉的飛簷上都臥著翻騰的雕龍,特別是建築的最高處,兩條石雕大龍對立掙明珠。
建築落座地麵很寬,一股龍息之氣夾著冷風縈繞在他們眼前,揮之不去。
“從這邊走?”
攝政王冰寒刺骨的聲音冷冷傳來,勒緊韁繩的大手青筋暴起,似乎在隱忍著什麽。
沒錯!
這是皇陵。
不是前朝皇陵,而是當朝皇陵。
皇陵四周皆是有人高的蒿草,這些蒿草似是沒有邊際,一眼看去,有些地方竟望不到邊。
已是深秋,蒿草已枯黃,黃燦燦的一大片,環繞著皇陵一直皇陵後麵幽深的古樹林中。
看著攝政王微蹙的眉宇,還有他漸漸握緊的拳頭,顧南幽納悶。
按道理說,攝政王隻是先皇的義子,三皇子假借皇陵的掩飾在這皇陵後麵私自造兵,就算生氣也用不著這般生氣吧?
“不是!”但想了想,顧南幽又再次開口,“從這裏去有近道。”
“看守皇陵之人可涉及其中?”
“有!”
之所以選在離皇陵最近的地方,便是想用皇陵借以掩蓋,行私自造兵之舉。
敢在皇陵地盤私自造兵,說守皇陵之人不是三皇子的人又有誰會信?
其實!
還真不是,他們隻是相互勾結而已。
縱然攝政王目達耳通、心思縝密,也絕不會想到皇陵這邊來。
“走吧!”
此刻攝政王眼睛微眯,仿佛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顧南幽聞言稱是,剛要打馬,就忽然想到了什麽,便放下手,擰眉道:
“民女覺得我們應該喬裝打扮成守陵人,以防萬一。”
畢竟是五萬私造的兵馬,看守必定甚嚴,猶如鐵桶,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打草驚蛇。
光是替三皇子皇甫景離守護兵馬外圍的人就已經狡猾至極,而且又疑心甚重,稍有懷疑,便會將一切可疑人趕盡殺絕。更別說真正幫助皇甫景離統領五萬兵馬的人。
那可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存在!
正因為如此,才會得到三皇子皇甫景離的重用。
今日隻有攝政王一人跟她前來。
而且她敢肯定,一兩日之內,攝政王不可能將這私造的五萬兵馬一網打盡,更不可能直接向皇帝揭發,畢竟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確鑿證據,皇帝不可能貿然出兵剿滅。
並且朝中此時已有部分暗中支持三皇子的人。
很容易打草驚蛇!
“需要喬裝之人是你。”攝政王一針見血道。
意思就是說,以他的本領,別人必定發現不了,若是她的話,就不好說了。
顧南幽嘴角微抽,看著一襲紅衣妖孽如狐媚的攝政王,鄭重道:
“是是是,民女最是需要喬裝改扮的人,但為了以防萬一,攝政王,也是需要的,雖然你內力深厚,武功高強,不怕什麽。
但你的存在本身就異常亮眼,再加一襲紅衣,還有天色漸亮了,這樣的你,最引人矚目,不改扮一下,很容易被發現。
替三皇子在外圍守護五萬兵馬之人,並非是一般的草莽之輩,他聰明至極,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一旦發現蛛絲馬跡,便會如驚弓之鳥,將消息告訴五萬兵馬的統領,讓其暗中轉移。”
語畢,便發現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顧南幽知道,那是攝政王審視中微帶著殺意的目光。
不可否置,她對這個地方,和這個地方的人太熟悉了,熟悉到想將他們淩遲處死。
“不錯啊!不光認識,還異常了解那裏的人。”
攝政王就差說,你就是他們的叛徒了。
“嗯!確實了解。”
沒什麽好隱瞞的,若不認識,又如何解釋知道這個地方,知道五萬兵馬的存在?
“本王突然好奇,顧三小姐是不是因為因愛生恨,而做出背叛之舉?”
背叛?
顧南幽身子一頓,本就微微蒼白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因愛生恨?
嗬!
是啊,因愛生恨啊!
上一世的欺騙、滅門和十萬將士慘死之仇,又如何不恨呢?
隻是······
愛嗎?
她真的愛過南宮景熙嗎?
顧南幽默默的閉上了眼睛,一抹痛恨劃過心頭,輕輕咽了咽口水,硬生生將湧到眼眶的淚水逼了回去。
上輩子,對於皇甫景離隻是認定一個人的執念而已。
畢竟!
上一世,看著皇甫景離坐上至高無上的地位,看著他選妃、封妃,看著他與妃子們牽手同席,並沒有太過心痛,也沒有因為他那一句‘待你凱旋,城門十裏紅妝,後位相迎’而太過歡喜。
隻是她太信任他了,信任到了將其視為親人般存在……
以至於臨死之前才得知所有真相而奔潰。
真正讓她心痛的是,那個隻與她書信來往,卻能讓她認定為畢生知己的人,他的離開,讓她誤以為失去了一切。
重活一世才明白。
那人啊!
才是她最不願意失去的人。
“看來,本王猜對了!”
一絲輕笑輕輕淺淺傳來,似是嘲諷,又似是不屑。
顧南幽思緒被拉回,隻是微微低著頭,雖沉默不語,但表情依舊淡然。
見狀!
攝政王也沒了嘲諷她的心思。
“還杵在那兒做什麽?”
“啊?”她有些不解攝政王此話何意。
“不是要喬裝麽?還不去?”攝政王冷眉輕蹙,顯然不耐了。
“是,民女這就去。”
顧南幽下了馬,一下子竄進了蒿草中,蒿草顫動幾下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