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丹書鐵劵

獻藝結束後,還有投壺,擊鼓傳花,出彩者皆有賞賜,就像獻藝環節,以顧南幽和夙君陽的比武最為出眾,所以他們二人得到的賞賜最多。

投壺正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參與者一個一個的來,顧南幽興致缺缺,並不打算參與,更何況手臂上的傷口,在比武那股熱勁過後,越來越疼,她必須找一個借口離席看看手臂情況。

可她剛剛站起來。

餘光就見兩人影朝緩緩她走來,側眸一看,正是俞氏和顧溫婉。

隨之,她們二人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看似隨意一站,實則將顧南幽離席的路給堵了。

俞氏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和身下的坐墊來回查看,終是失望的移開眼。

“南幽,你剛剛與夙公子比武實在太精彩了,還得到那麽多賞賜,母親真為你高興。”

顧南幽沒事,那東西一定是放錯位置了。

俞氏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顧南幽看在眼裏,麵上淺笑,還未說話,顧溫婉已在她另一旁開口。

“三妹妹,你看,投壺比賽多好玩啊!你現在起身,是打算去投壺嗎?那真是太好了,你投壺可從未輸過,估計場上無人是你對手。”

顧溫婉聲音溫婉,不高不低,視線隨意掃了一眼顧南幽身下的坐墊,可眸中卻閃過一絲冷意。

“嗬!”她冷笑一聲。

投壺?

從未輸過?

顧溫婉聲音不大,卻能讓場上半數人都聽得到,如今她話音一落,幾乎所以人都朝她看來了。

“顧南幽會投壺?為何從未聽聞此事?”

“不知道呢!估計與她的劍術一樣厲害,真想看看她如何投壺。”

“你們懂投壺嗎?若說射箭好會投壺我還相信,但劍術好,就會投壺?開什麽蒼天玩笑?

我估計顧三小姐根本就不會投壺,否則剛剛就不會一直坐在席位上了。”

“可顧二小姐不是說的嗎?顧南幽會投壺,而且還從未輸過。”

“……”

眾人議論紛紛。

有的人,甚至讓顧南幽過去與他們比賽投壺,更多的人,是在看熱鬧。

就比如坐在上首處的皇帝他們,反正今日就是為了熱鬧,攝政王也沒反對,多鬧鬧也無妨。

顧南幽看著顧溫婉,目光冷漠。

這母女二人,是一計不成又心生一計,還真是一點都不希望她好過,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客氣呢?

於是,她雙手摟住俞氏手臂,頭輕輕靠在她肩頭一靠,語氣隨和,聲音淡淡:

“母親,我何時會投壺了?母親有教過我嗎?”

大庭廣眾,眾雙眼睛下,俞氏一噎,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顧南幽,心中甚是排斥,可麵上還得單手抱著她,輕拍她的後背,笑容慈祥。

“教過的,南幽,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此話一出,顧南嘴角一勾,頭瞬間離開了俞氏的肩頭,低頭看著自己已經沒有重量的衣袖,略有些淡漠道:

“母親說教……那便是教了。”

教?

俞氏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經修煉得如火純青。

故而轉頭看向顧溫婉,“二姐姐,你可看好了,看看我顧南幽是否如同你所說的那般會投壺。”

顧南幽一手拿暖爐,一手揮袖朝著投壺場地走去,颯爽的英姿,霸氣的步伐,如同上戰場殺敵一樣。

夙君陽見狀,目光一亮,立馬給她清出一條道來。

隨之從身旁一男子手中抽出一支箭矢,拋向走來的顧南幽。

“接著!”

顧南幽頭微微一偏,直接伸手一接,箭矢準確無誤落入手中,手指翻轉,箭矢在手中旋轉幾圈後,她瞄一眼相隔甚遠的箭壺,手一停,正要發力投箭。

“三妹妹。”

身後有人喊她,她驀然轉身,正見顧溫婉在她身後,目光擔憂,一臉焦急,嘴角在她轉身之際,就已經勾起了得逞的冷笑。

因為,在顧南幽轉身後,手中的箭矢已經脫手而出……

不管顧南幽會不會投壺,就剛剛顧南幽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場,她感受到了濃濃的不安。

她要破壞她的投壺,讓她沒有一絲投中的機會。

現在經她這麽一打攪,就算《神仙也投不進去。

眾人最多隻會認為她因為擔憂無意打攪,而顧南幽雷聲大雨點小,甚至是沒有雨點的結果,定會遭人恥笑。

然而……

箭矢正中壺中,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我天,進了,進了進了進了,這樣投壺居然都進了,顧南幽是何方神聖?”

“本公子還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下都能投進的,不管是否巧合,本公子服了。”

“一鳴驚人也不過如此了,此後所有投壺賽事必有她一席之地。”

“……”

聽到這些話語,顧南幽故作驚訝回頭看去,在眾人佩服的神情中一一掠過,後又回頭看向已經僵住的顧溫婉,淡淡一笑。

“二姐姐,你剛剛叫做什麽?”

顧溫婉抿嘴,目光直愣愣的看著壺中的箭矢。

不可能!

顧南幽怎麽會投中?一定是眼花了。

“二姐姐,二姐姐,二姐姐……”

感覺到身子被搖晃,顧溫婉才漸漸回過神來,看著風輕雲淡的顧南幽,異常刺眼,她忽然好想一把扯

“二姐姐?”顧南幽又喚了她一聲。

“你、你說什麽?”顧溫婉生生扯出一抹僵笑。

“我在感謝你呢!沒有你,妹妹今日可不會一鳴驚人。”

聞言!

顧溫婉眼睛一眯,拳頭越攥越緊,指甲都快要陷進了肉裏。可臉上還保持著溫婉模樣。

“三妹妹說笑了,那是你投壺厲害。”

可顧南幽卻微微搖頭,傾身向前,在她耳畔,壓低聲音道:“其實我不會投壺!”

此話一出,顧溫婉猛然睜大眼睛。

心中狠狠憋了一口氣,怎麽也吐不出來。

最高難度的投壺已出,若沒有能勝顧南幽者,投壺到此結束。果然顧南幽之後再無人投壺。

皇上已驚歎出聲,對她連連誇讚,對於顧南幽怎麽看怎麽順眼,大手一揮,又要賞賜了。

誰知……

攝政王站起來,一襲紅袍霸氣逼人,他冷眸一掃,噗嗤一聲輕笑出聲,眾人瞬間噤若寒蟬,心中開始惴惴不安。

攝政王想幹什麽?

麵對喜怒無常的攝政王,皇帝深感無奈。

笑便笑,何故笑得這般毛骨悚然?他一個真龍天子都後背發涼,更別說那些大氣不敢喘一下的大臣了。

“攝政王,怎麽了?朕的賞賜有何不妥?”皇帝蹙眉。

“並無不妥,臣弟覺得,既然今日驚喜連連,皇上何不壓個重彩頭,看看有沒有更大的驚喜?”

皇帝一聽,眼眸瞬間一亮,已經明白攝政王的言外之意。

“甚好,隻是宮中價值連城之物甚多,怎麽樣的彩頭算是重彩頭?”

“重彩頭配重驚喜。”攝政王邪魅一笑,看向顧南幽,幽聲問道:“顧三小姐,你覺得何物作為彩頭最好?”

一瞬間。

所有視線齊刷刷落到顧南幽的身上,她微微一愣,抬眸對上攝政王的視線,那雙深邃宛如漩渦的寒眸,似看穿她內心所想。

顧南幽心中一動。

從重生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慢慢達成自己的目的。

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必須讓自己變得有價值。

而現在……

正是提現自己真正價值的時候。

於是,她緩緩起身,朝著攝政王微微一拱手,侃然正色道:

“民女以為丹書鐵券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