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點便宜都占不到
五六人的隊伍一路走過來變成十來人,很快變成二十來人,到了大田家的時候,隊伍已經浩浩****。
動靜很大,院子裏玩的兩個孩子立刻跑進去告訴秦月。
秦月問了問都有什麽人,大寶如實說了幾個,她一轉念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是她太好說話了,誰都能惹她一惹!
人的脾氣果然不能太好。
秦月讓四個孩子繼續玩,不用理會。
大寶十分擔心,這麽多人明顯就是衝著他們家來的,娘一個人對付得了嗎?
看著秦月纖細的背影,大寶忽然希望一下子就長大,這樣他就能站在她麵前,為她遮風擋雨。
這個念頭一出,他又是一愣。
可是這個念頭是如此強烈,他上前拿起笤帚疙瘩站在她身邊,說道:“娘,我和你一起。”
二寶和三寶相視一眼,也站在秦月身側。
就連小囡囡都抱著一個不知道裝什麽的鐵盒子跑過來,一臉認真地說道:“娘親,我砸他們!”
秦月原本還在生氣,聞言噗嗤一聲笑了,揉了揉小囡囡的腦袋,將她抱進東屋,讓陸雲景看顧她。
她回到堂屋看著三個男孩子,稍一想便說道:“把笤帚放下,你們三個就在院子裏看著。”
大寶三個堅定地點點頭。
聽到籬笆大門的動靜,秦月解開圍裙,“讓你們看,是想告訴你們,很多事情不需要用暴力解決,要用腦子。”
大寶三隻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出了堂屋,就看到大群人站在籬笆院子周圍,這個場景有些熟悉。
除了來找事的,就是來看熱鬧的。
為首的是老裏正,他身後是馬臉張和張孫氏,這兩個難得沒有互掐,而是統一戰線。
老裏正原本不想聚集這麽多人的,奈何身後兩個攪事精走到哪招攬到哪,到最後弄得他尷尬無比。
這就好像他帶著人來討伐秦月似的。
因為心裏多少過意不去,老裏正說話更客氣了。
“秦月,有這麽一個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老裏正說道。
秦月唇角帶著淺笑,好似沒有看到這麽多人圍住他們一般,說道:“裏正叔您說,正好我也有事要找您。”
老裏正怔了一下,有事找她?
他還沒說話,身後的張孫氏抬著下巴說道:“大田媳婦,今天我們是讓老裏正給評理來的,你房後那塊地是你家的嗎?你怎麽能拿來種地!”
馬臉張緊跟著就說道:“你私自占地用地,讓別人怎麽想,大家要都這麽幹,這村子還能不能要了!”
張孫氏緊跟著就對老裏正說道:“裏正叔,這事您必須得公平公正,甭管是不是福星,隻要是咱們張家村的人,都應該遵守張家村的規矩,啊不,是應該遵守大夏國的規矩,哪有農民私自占地用地的,這往大了說就嚴重了。”
具體有多嚴重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不論是誰,都不允許在沒有地契的情況下占地蓋房或者耕種。
這是觸及大夏律法的!
想到這裏,張孫氏底氣更足,眼底帶著得意和報複的快感。
不過是拔你幾顆菜而已,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這下讓你好看!
不但這菜要充公,連地都要充公。
張孫氏去找老裏正之前就想好了,其他的東西她不要,得讓秦月把這大棚的搭法交出來。
她不是自己一個人獨享嗎,那就讓她教給大家夥怎麽搭大棚,還必須保證成熟,這樣才能放她一馬,讓她免去牢獄之災。
否則就讓她去坐牢!
私自占地是要坐牢的。
張家村的人都會大棚種菜了,她還香嗎?
看她還嘚瑟!
越想越是解氣,張孫氏甚至已經想象到秦月跪在她麵前苦苦哀求那天不該對她惡語相向的場麵。
老裏正被這媳婦和婆子一說,頓時就有些騎虎難下,還不等他說話,張孫氏又開口了。
“裏正叔,您是咱們村的領頭人,最應該明白大夏律法,私自占地按照麵積定罪,她這麵積不大雖不至於是死罪,但肯定是要下牢獄的對不對?”
她故意這麽說出來,就是為了嚇唬秦月。
哪個老百姓一聽到要下牢獄不得嚇得兩腿發軟,冷汗涔涔?
張孫氏說完就等著秦月驚慌失措連忙解釋的樣子,可是秦月依舊是那副死樣子,嘴角帶著笑,不慌不忙的模樣真是讓人想打她兩巴掌。
以為這樣別人就不知道你害怕嗎?
張孫氏原本沒想讓老裏正說出個所以然,但是秦月不懼,她立刻就將風口浪尖推向老裏正。
“裏正叔是不是這樣?”張孫氏又問一遍。
老裏正心裏生氣,當著這麽多人又不能不回答,皺眉說道:“是這樣。”
被張孫氏拉出來當槍使,讓他十分不悅。
張孫氏冷笑看向秦月,這下應該怕了吧!
秦月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見張孫氏看過來,跟著點頭,“是的,大夏是有這樣的律法,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種菜用的地,是我自私占用的公家地?”
張孫氏道:“不然呢?房後頭要都是自己的,那都蓋點什麽堆放點什麽,這村子不亂套了!”
秦月緩緩說道:“所以各位來我家,就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興師問罪就嚴重了,他來主要是想問問大棚種菜的事情,讓張孫氏這媳婦鬧的變成這樣,他倒成了領頭問罪的。
想到這裏,心裏對張孫氏更為不喜。
老裏正不吭聲,張孫氏氣焰高漲,立刻就說道:“自然是來興什麽問你罪的,你就是有罪!”
她沒讀過書,這成語聽過一遍哪裏說得出口。
秦月看向張孫氏,說道:“那你可知道,若是誣陷人,也是要被定罪的?”
張孫氏冷哼一聲,“你是啥意思?你說我誣陷你?你房後邊搭的棚子大家夥都看見了,是不是誣陷你,大家心裏跟明鏡似的。”
秦月微微挑眉,沒有接她的話,又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要以我私自占地將我告上官府嗎?”
她說話不疾不徐,不急不躁,麵對這麽多人她一點都不慌張,反倒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不少人都有點犯嘀咕。
可是那大棚明明白白擺在那裏,還能有假?
張孫氏認為她虛張聲勢,說道:“也不是非要將你告到官府,但你總得讓大家服氣吧?”
她自認為給秦月留了台階,隻要她肯順著台階下來,自然就能免去牢獄之災。
哪知道秦月自始至終都不接她的話茬,隻是重複問剛才的問題。
張孫氏心中多少有些不安,但是她同大家的想法一樣,大棚明擺著在那裏,她還能說出花兒來不成?
趕鴨子上架,張孫氏梗著脖子說道:“對,你要是不給大家一個說法,我們就是要以這個名頭將你告到官府!”
秦月轉眸看向老裏正,說道:“裏正叔,您給作個證,今日有人誣陷我私自占地,明日就敢有人誣陷我殺人放火,這件事我自然不能這麽算了,我家雖然是外來戶,卻是有房契在手的,房契前後多少都有丈量,我這就將房契拿出來,請裏正叔和大家夥過目!”
她這番話條理清晰,有理有據,說的張孫氏心慌的感覺更甚。
本村人其實沒有房契這個說法的,時代居住在這裏,還需要什麽房契,隻有種地的地契,隻有外來戶才有房契一說。
她壓根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難不成房後邊那塊地,真是她家的?
不可能,即便有房契,也不可能將房後邊那一塊劃給他們家,這太不合常理。
張孫氏呼吸微急,指著秦月說道:“對,你將房契拿出來,讓大家夥看看,到底是怎麽會將房後邊的地劃給你家的!”
她也不傻,給自己留了個退路,若真是將房後邊的地劃給外來戶,那就是老裏正有失公正了。
老裏正為了自己的聲譽,也不可能看著秦月亂來。
不知道為什麽,張孫氏就是覺得秦月真的會將她告到官府去。
下牢獄,想起來就膽寒。
老裏正又不傻,哪裏聽不出張孫氏的意思。
一個人八個心眼,說的就是她吧。
如果房契顯示真的多劃了,他名聲都會不好聽,若是沒有,那他就不得不和她一起討伐秦月。
左右她都不吃虧。
秦月示意大家稍等,便去了東屋,在陸雲景的指點下拿到壓在方櫃下方的房契。
“可應付的了?”
陸雲景看著她從容的神情,便知道自己多問了。
秦月笑笑,拿著房契出去了。
之所以這麽肯定,倒不是她翻閱過房契,而是原主因為這件事和陸雲景吵過架。
房契中的確是包含了大棚那塊地方,隻是當時陸雲景蓋房的時候沒有那麽多錢,不得不往前挪了挪,將房子蓋小一些。
如今因為這個吵鬧起來,秦月自是一點都不怕。
她將房契交由老裏正的時候,將事情的始末講明。
老裏正正愁沒有說辭,一聽眼睛微亮,他想起來了,的確是這樣。
“秦月說的不錯,當初大田蓋房的時候沒銀子,還跟我借了二兩,也因此房子不得不蓋小一些。”
他一公正,張孫氏的臉就白了。
“這……這誰能證明房子是往小了蓋的!”
這句話一出她就後悔了,這不明白著想把鍋往老裏正身上甩嗎?
果然老裏正的目光帶著冰碴子就投過來,張孫氏心裏一涼,心知完了,這下徹底將他得罪了。
裏正雖然不是多大的官,可也是官府授印的,是正經的官家人,真要治一個平民百姓,會有很多由頭的。
“裏正叔……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慌慌張張之間,張孫氏是越描越黑。
秦月可不打算就此放過她,說道:“既然我已經自證清白,那我且問你,我在自家地裏種菜是否觸犯大夏律法?”
張孫氏狠狠瞪了秦月一眼,“你別得意!”
秦月說道:“既然如此,隔日我便去官府告官我被人汙蔑之事,還請裏正叔幫忙做個見證。”
張孫氏一下就慌了,“什麽汙蔑你,我哪知道還有這種事,不知者不怪!”
秦月唇角一勾,“你不明情況便唆使這麽多人要為我定罪,不是誣陷是什麽?”
張孫氏連忙去拉身旁的馬臉張,誰知道抓了個空,轉頭才看到剛才言之鑿鑿要讓秦月付出代價的幾人,此刻哦度離她遠遠的。..
“你真要說誣陷,她們幾個都和我一起來的,大家都是誣陷你,你都將我們告了算了!”
她心一狠,直接拉所有人下水,她敢和全村人對著來?
馬臉張等人聞言變色,一個個恨不得生吞了張孫氏,隨即目光轉向秦月,若是她要將她們一起告官,今天這件事就不能善了了。
秦月道:“她們才是真的不明狀況被唆使,算不上誣陷,我隻告你這居心叵測之人!”
她一句話就破了張孫氏的計,避免和這麽多人對上。
馬臉張等人一聽,果真安分先來,臉上神色都緩下來。
張孫氏見狀暗恨,目光掃過大棚的頂,眼睛一轉,說道:“誣陷不誣陷你且放在一邊,秦月你好歹是咱們張家村的福星,你能在寒冬臘月種出新鮮蔬菜,咋能一個人獨享?村裏人多多少少都幫過你呀,你咋能這麽沒良心!”
她拚命為秦月拉仇恨,拉起這仇恨,這賤人就顧不得告她了!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看向秦月,目光中帶著不滿。
都是一個村子的,有這法子怎麽不知道和大家說呢,這一點做的未免不地道。
外來戶就是外來戶,和村子不是一條心。
一直沒說話的張三嬸站出來,揚聲說道:“說到這一點我就不得不說句公道話了,當初秦月剛開始搭大棚的時候你們就瞅見了,秦月還說幫我也搭個大棚,是我們家騰不出功夫這才沒折騰,那時候小孫和馬臉張可是都在的,人家秦月從來沒有藏著掖著,你們幹啥來著,嘲笑人家自以為是福星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是不是?”
馬臉張等人多少有些不自在,的確是這麽回事。
秦月說道:“裏正叔,這正是我要和您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