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瓶頸

聽聞這聲驚疑,陸雲景黑眸微動,看向秦月。

見她神情認真專注,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怎麽?”

他腿上的毒有什麽問題嗎?

秦月對他的腿傷全憑原主曾經看過一眼的記憶,很模糊,所以她也僅僅知道是毒傷。

“給你控製毒素蔓延的人是個了不起的大夫!”秦月真心歎服。

隻憑借一手針灸技能,硬生生將毒素全部控製在腿部,一點都沒有往上蔓延的趨勢,就憑這手段,這人在醫學上的造詣就不簡單。

秦月對針灸隻是略知一二,簡單的刺穴尚可,想要做到這般是不可能的。

陸雲景說道:“你倒是有眼光,這是魏國神醫的傑作。”

為了能夠請動這位老神醫,他當初花了多少心思,若是沒有他,現在他已經是一堆白骨了。

“隻可惜……”

最終還是一死罷了,隻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若非四個孩子尚未長大成人,他倒不如就這麽去了,也免去這活罪。

想到這裏,他不免心灰意冷。

秦月看了他腿上的毒傷一眼,沒有現代儀器很難快速分析出血液成分,隻能一步步來。

“我可能是不是要取你一點血。”

陸雲景心情低落到穀底,沒有心思再多問什麽,隨口道:“隨你。”

秦月第一天就取了幾滴血液,趁著陸雲景不注意撞進小玻璃瓶中。

沒有儀器,她隻能自製試劑去分析,還好她從來不過度依賴儀器,否則就是圖有一肚子理論,作用不到實處。

試劑秦月利用空間的一些材料就能製作出來,隻是分析的過程卻並不順利。

她需要活性血,所以取血的次數會較為平凡,好在這一點點對陸雲景並不算什麽。

傷口是刀傷,大腿小腿都有分布,最猙獰的一道口子是在大腿到膝蓋部位,看樣子應該傷到骨頭了。

且因為有毒素的原因,傷口遲遲無法愈合,邊緣已經開始潰爛。

秦月可以想象到這傷口當時是如何皮開肉綻,這一刀是真狠啊!

他的腿傷耽誤時間很久了,若是再耽誤下去,腿就真的要廢了。

為了將來能有個助力,秦月還是決定幫他一把。

“若是幫你治好了,答應我一個條件如何?”秦月說道。

陸雲景一笑,“若真能治好,別說一個,十個都行。”

若是毒解了,他就能活的更久一些,至少能夠看到這些孩子再長大一點,哪怕是躺在**猶如廢人。

陸雲景意誌消沉,秦月能夠感覺出來,隻要是正常人遇到這種狀況都會如此,他還算是心誌強大一些,受不住崩潰自殺的比比皆是。

那還是在醫學條件發達的現代。

“聽說你在開荒。”陸雲景閑來無事,隨口問道。

“嗯。”

“很多地方的政策使然,開荒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還好,三年時間足夠了。”

三年交出種子預產量的三倍,換做一般人很難做到,但是她可以。

見她如此自信,陸雲景不再說什麽,土地都已經開始翻了,說什麽也晚了。

那時候他實在懶得理會,總覺得這個女人做什麽都和他沒關係。

但是這段時間,她對四個孩子的好是發自內心的,這一點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

正是這份真心實意,讓陸雲景對她有了極大改觀。

更何況,他心中知道此秦月非彼秦月,又是一身本事,即便他對任何事提不起興趣,也難免對這女子感到好奇。

“你從何而來?又要到何方去?”陸雲景又問。

秦月覺得他今天話有些多,想到這裏,她忽然一笑,“我從一個叫華夏國的地方來的,至於去哪裏,還沒有想好,若是能夠安安穩穩種一輩子田,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陸雲景有些怔忪,這一身本事,隻想種田?

華夏國?

當今大小國都無數,從未聽說過這樣一個國家,倒是和他們大夏國名字很像。

不知道第幾次取血後,秦月將他的衣衫整理好便離開東屋。

經過幾天的分析實驗,這種毒素至少六七種不同毒素,而這些毒素又互相結合產生反應,變化出更多毒素。

不可否認的是,用毒者非常惡毒,這種毒素不會一下子要人性命,而是通過血液不斷侵襲全身,乃至五髒六腑,直至大腦。

所過之處均會如同腿傷出一般逐漸出現潰爛之象,難以愈合,極具痛苦!

這讓秦月想起大名鼎鼎的埃博拉,也是至人全身潰爛而亡。

幸好這種毒素不具備傳染性,否則就麻煩了。

扯會飄遠的思緒,她的毒素分析進入到瓶頸階段,不論她如何試驗都難以繼續下去。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遇到,秦月總能很好的處理,她每每到這個時候,就換一個項目去研究。

再回過頭來的時候,說不定就會出現轉機或者發現一直不曾發現的問題。

開荒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秦月時常去巡視一圈。

外來戶組成的‘農工’們幹得非常起勁,因為除了第一次預付的銀子之外,秦月又支付了一部分薪酬,且是‘按勞分配’,領銀子的時候他們才真切地體會到這四個字的含義。

這一下激勵了所有人,沒有人在偷懶,從主觀意識上就開始給自己找活幹。

秦月為了避免搶功搶酬的事情發生,在一開始就進行分工。

開荒的事情隻要盯著便不需要發愁,倒是她的散彈槍,真正進入到瓶頸期。

火藥並不是那麽好製作,主要是她以前沒有在和方麵研究過,雖然製作材料她都清楚,但是比例以及一些其他的技術她著實有些想不起來了。

也沒有其他辦法,若要製成火藥,就必須去實驗不同比例的搭配,這存在很大的風險。

“早知道就研究一下火藥的製成了,這怎麽也能算是古武器的一部分吧?”秦月喃喃自語。

正思索著辦法,她抬頭便看到張三嬸正徘徊在籬笆院子外邊。

“您進來吧。”秦月說道。

張三嬸推開籬笆門,臉上掩不住的憔悴和擔憂。

秦月便料想到和她那在邊關當差的兒子有關係。

“秦月,我實在是急壞了,有個不情之請,你和那些軍爺是否還有聯係?能不能幫忙問問我兒子的情況?”

秦月麵色微頓,“怎麽?”

張三嬸說話都帶上了哭腔,“每次戰爭結束了,我兒子都會來信保平安,這如今過去這麽久了,我們還沒有收到信……”

後邊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心中怕得要命,最近幾個晚上一夜一夜睡不著,閉上眼就看到兒子在血泊中掙紮。

老兩口整整瘦了一大圈,人看上去都沒神了。

“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能找你問問。”張三嬸說道。

若是之前秦月自然能給問問,但是想起按天蕭狼說過的話,若是這個時候找過去,很可能會被發現蛛絲馬跡。

到時候別說她,就是整個張家村都會受到牽連。

可張三嬸兩口子對她一直都很好,她又不想坐視不理。

“若是我讓大田給寫封信過去呢?”秦月說道,“那天來的一個將士告訴我,前線緊張,暫時沒辦法過來。”

張三嬸聽聞這話,頓時大為失望,隻是她也看到了,都好一段時間沒有軍爺來過了,想來秦月說的不假。

“你說我該怎麽辦?”張三嬸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這麽多時日壓在心裏的擔憂悉數發泄出來。

秦月連聲安慰著。

等到張三嬸的情緒稍稍平複一些,她才說道:“我先讓大田寫封信,我寫過去的小心軍爺們應該會看,說不定能幫忙打聽到消息。”

張三嬸的兒子並非血狼營的將士,隻是駐守邊關其他營的將士。

她一聽心中有了些希望,對秦月又是謝又是作揖,秦月連連攔著。

村裏嚼舌根子的人多,這邊張三嬸剛從秦月家出來不久,沒幾天村裏就開始傳言要吃張三嬸家的席麵了。

這把張三嬸兩口子氣壞了,人還沒消息,這些混賬就先咒人死!

這段時間張三嬸恨不得天天往大田家跑,就像知道有沒有回信。

這樣一來,秦月不好丟下他們去試驗火藥的比例。

村子裏要吃席的傳言越來越多,甚至不少人都準備了禮錢給送去,讓張三嬸一頓怒罵。

對此秦月也是倍感無語,這八卦傳遞的速度和真實度真是到哪裏都一樣。

很快,送過去的信有了回音,張三嬸兩口子緊張地站在東屋等著陸雲景念。

他們又是想知道又是害怕。

陸雲景說道:“信中未提及他的下落,不過血狼營已經差人去打聽了,打聽到立刻回信。”

張三嬸的眼淚狂湧而出。

這個時候也許沒消息才是好消息。

安撫好他們二人,讓他們回去等消息,秦月看向陸雲景,“到底怎麽回事?”

陸雲景知道瞞不過她,說道:“除了上次同闕賊鐵騎的傷亡還未能完全統計出來外,不久前一個營隊遭了埋伏,險些全軍覆沒。”

“你的意思是?”秦月皺眉。

若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恐怕張三嬸他們都受不住。

“還不確定,信中所言的確是說幫忙找這個人,並未說明其他,隻是說若是未能回信,不要抱太大希望。”

戰場便是如此,瞬息萬變,人的命變得不值錢。

秦月聽完有些沉默。

“這個給你。”陸雲景將一個小冊子遞給她。

“這是什麽?”秦月疑惑地拿過來,翻開來看頓時驚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