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大修替換了
第35章
盛哲開了幾把遊戲, 卻總是靜不下心去玩。
他隱約感到不安,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找個時間和盛與瀾聊聊。
晚餐時間到了。
盛哲從二樓往下, 看到盛與瀾移步從雲以桑身旁經過, 抬手替她輕輕抽出座椅。
隨後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雲淡風輕。
盛哲:“?”你到底想幹嘛?
雲以桑:“?”
連傭人的活你都搶?
女傭默默把手伸了回去。
盛哲下樓入座,視線一直沒離開過盛與瀾。他倒要看看盛與瀾玩什麽把戲。
坐他對麵的盛慕茫然的掃了一眼屋內傭人,覺得氣氛有一點古怪。他才剛回家, 對一切毫不知情。
菜肴上了大半, 晚餐開始。
管家和女傭都提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 強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麵對一場即將到來的戰爭的勢頭來準備這場晚餐。
盛與瀾手腕強硬,行事卻體麵優雅, 總是維持著氣度和遊刃有餘的姿態。
管家跟了他十幾年,也沒看懂回家後那一幕。
別人家的管家那,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少爺笑。”
而盛家裏,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先生這樣陰陽怪氣。”
瓷器和勺筷的碰撞聲在屋內低低響起。
氣氛異常溫馨和睦。
管家愣愣的看著盛與瀾抬手夾了一筷子菜給夫人,心說不是一小時前剛吵過架嗎?
難道在背後偷偷和好了?
盛哲木然的吞咽著食物, 隻覺得人麻了。
這體貼的姿態,這老父親般的細心, 這自以為掌控全局的淺笑。
這人到底想幹嘛?又刻意又完美,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麵對盛與瀾格外關切的照顧, 雲以桑沒有絲毫不適的接受他的示好,鬆弛又隨意,吃飽後就放下筷子起身。
看她準備上樓,盛與瀾也用餐巾輕輕擦了擦嘴角, 結束用餐。
“聽說你投資的戰隊馬上就要比賽了。”盛與瀾忽然開口。
雲以桑停下腳步, 回頭看他。“是啊。”
“你們會取得好成績的。”他肯定的說, 慢條斯理,“我要去國外出差了,你有什麽喜歡的禮物嗎?”
最近過得太舒適,猛地一問,還真是沒什麽特別想要的。
雲以桑胡說八道,“那勞煩盛總給我帶個國外的星星吧,不然月亮也行。”
盛與瀾抬眸望向他,很認真,“好。”
這是什麽離奇對話?
看這一對狗男女離開,盛哲也結束了這一頓沒滋沒味的晚餐。
上樓回房間,盛哲發現自己放在屋內的手機裏,冒出兩個來自林森雨的未接電話。
剛瞟了一眼屏幕,又一個林森雨的電話打了過來,鈴聲刺耳。
盛哲;?
好家夥,搞電話轟炸是吧?
盛哲煩了,直接把手機靜音扔在一旁。
他晾了林森雨一整天,等到第二天快下班,還剩個五分鍾實在無聊了。
這才接通林森雨的電話。
“盛哲?我靠,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從來沒被人這樣掛過電話,林森雨怒火中燒。
“我不是故意的,難道還是手機壞了不成?”盛哲說,“有什麽事快說,沒事我就掛了。”
林森雨哽了一下。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平時看習慣了,別人舔著個臉討好自己的樣子,遇到盛哲這塊硬骨頭,她真的又煩又氣。從小時候起,她就很討厭盛哲了。
可這些年盛家勢力漸長,她從“不能和盛哲撕破臉”,發展到了“必須要討好盛哲”。
林森雨倍感羞辱,隻能強忍著憤怒開口。
“你們家為什麽不讓盛慕來我媽的生日宴啊?他怎麽也是我媽的孫子吧?”
“是因為我之前做的事嗎?”
這件事,盛哲並沒有不了解多少。
他不耐煩,“我怎麽知道?你去問盛慕和他爸啊,你問我幹嘛?”
我敢問他?
林森雨剛想說什麽,電話就被掛斷了。
她臉色難看,對著空氣發泄了十幾分鍾。
這一晚,林家老太太唉聲歎氣了一晚,幾個小輩也都被家裏的低氣壓搞得心情鬱悶。
盛慕不能來老太太生日宴,老太太難過死了。
老太太麵上不說,看林雨桑的臉色卻難看起來。
大家也都在怪林森雨,回國沒幾天就鬧出這麽大的笑話,還惹怒了盛與瀾。
林森雨被這些人當做罪人似的,實在遭不住了,才舔著個臉打電話問盛哲。
沒問出什麽,反倒被嘲諷了一頓。
林森雨唯一慶幸的是,林老太太顧及臉麵,再生氣也不會讓她讓她去盛家賠罪。
這一天,林森雨帶老太太出來逛街,轉換一下心情。
她們在國貿奢侈品店的門外,看到了蘇特助。
上一次事之後,林森雨對盛與瀾的人又恨又怕。
“那不是盛與瀾的助理嗎?”她小聲說,隻希望林老太太給自己撐腰。“媽,之前盛與瀾就是讓這個人來見我,真是狗仗人勢。”
“盛與瀾也在這?”林老太太一驚。
她像沒聽懂林森雨的話似的,拍開林森雨的手,就往店外走去。
林森雨都愣了。
她呆呆的看著林老太太走出一段距離,這才想起來追上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站在店門外,眺望四周,精準的找到了盛與瀾的身影。
“媽,你去哪?”林森雨不安的問。
她顯然沒想到,自己媽媽會這個反應。就好像……盛與瀾的事比她更重要似的。
林森雨很無語。
“我去找盛與瀾。”說罷,林老太太就中氣十足的邁步走了過去。
林老太顯然還沒放棄,一直在想辦法讓盛慕來見自己。
奢侈品區人不多,蘇特助也注意到了林氏母女。
他下意識的想趕過去,想起剛才盛總讓他離開的過程,又猶豫了。
二十分鍾前,盛與瀾親自開車送雲以桑來逛街,
蘇特助趕過來,接到盛與瀾。而盛與瀾在車內兩個電話解決完下午的事,又不急不緩的推開車門,“走吧,上去看看。”
一間間奢侈品店掃過去,見到雲以桑的那一瞬。
蘇特助才驚覺盛與瀾是想幹什麽。
不對。蘇特助敏銳的察覺到一絲異樣,不是說工作最重要嗎?
不是最討厭浪費時間嗎?
蘇特助在那頭腦風暴,對著這三個月間的回憶一幀一幀的查找起盛與瀾是從什麽時候變得奇怪。
在和蘇特助相隔幾米的地方。
雲以桑穿梭在閃閃發光的展覽櫃前,一件件的挑著衣服或包包,盛與瀾立在一旁等她。
雲以桑換好一條裙子,從試衣間走出來時,蘇特助仍然在發呆。
盛總到底是怎麽了……蘇特助想得很認真。
一道熟悉的、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背上,蘇特助打了個寒顫,回神後一抬頭就看到了麵無表情的盛與瀾。
蘇特助被看的一愣。
“你去車上等我吧。”盛與瀾語氣淡漠。
“好勒。”
蘇特助當時隻覺得氣氛不對,離開店麵後,腦中立馬開啟最高等級的紅色警報。
怎麽了啊這是?他惶恐又警惕,同為男人,那一道帶著占有欲的眼神他很熟悉。
可他真的是在發呆啊,盛總不是誤會他什麽了吧?
這時,蘇特助看到林家人從自己麵前走了過去。
林老太太今年快六十了,保養良好,看起來像四十歲出頭。
蘇特助就看著,林老太太昂首挺胸,宛若鬥雞一樣的雄赳赳的走過去。
還沒進店,就……被盛總攔在門外。
十分鍾後,林老太太沉著一張臉從蘇特助麵前走過去,眼神飄忽。
背也駝了,氣勢也滅了。
另一頭。
雲以桑一口試了好三套裙子和一件風衣,還有一堆高跟鞋和包。
櫃姐貼心的在她旁邊幫她拎著衣服,戴著白手套,甚至還想幫她換鞋。
雲以桑人美氣質好,穿什麽都好看。
櫃姐對雲以桑從頭誇到尾。她也覺得這些都很適合自己,讓櫃姐把這些東西全包下來時,一扭頭,看到盛與瀾不見了。
雲以桑:“?”
你過來不是來給我買單的嗎?
她目光一移,盛與瀾的身影又忽然出現在門邊。
他大步邁了過來,頓下腳步,不急不緩的掏出了一張卡給櫃姐。
“謝謝老公。”
發現能白嫖,雲以桑變得乖巧許多,“老公,你剛才幹嘛去了啊?”
盛與瀾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語氣隨意,“沒什麽,接了個騷擾電話。”
您這私人手機還會接騷擾電話嗎?
雲以桑好奇。
看櫃姐把包好的購物袋遞過來,雲以桑剛想去接,盛與瀾搶先一步單手提了過去。
“走吧。”他說。
之後雲以桑再去奢侈品店購物,一進店,櫃姐就認出她來。
“您是盛太太吧?您是我們品牌的vv客戶,我帶您去看看我們品牌的最新款……”
雲以桑發現,自己不僅不用配貨就能隨便拿限量款,還不用付錢……
雲以桑:“。”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種好事?
櫃姐熱情:“以後,您的消費都記在盛氏的賬上就好了。”
難道這就是她親親老公辦的?雲以桑感動不已。
——記盛氏賬上。
多麽讓人有安全感的幾個字。
雲以桑第一次體會到財務自由的生活。
運動會結束的那一晚,盛與瀾讓管家從盛氏財務那定期領取的轉賬,其實也是給雲以桑留的。
雲以桑一開始沒明白,拿著銀行卡去詢問盛慕,“我是現在給你,還是等你成年後再給你?”
盛慕看向雲以桑的眼神複雜,憐惜,欲言又止。
最後他直接表示自己並不缺錢,“媽,你自己收著應急吧。”
他甚至掏出一個保險櫃給雲以桑看,一打開,裏麵是小幾十張存折。從瑞士銀行到美國花旗銀行,每一張存折的金額都高達八至九位數。
這還隻是盛慕這十幾年收到的壓歲錢,他名下的房產和股票沒算進來。
雲以桑愣愣的看著盛慕,“哪怕擁有這麽有錢,你也一定會有得不到的東西。”
盛慕愣在原地,神情凝重,“是這樣的,媽媽。”
她怎麽會這麽了解他呢?他人的理解,靈魂的共鳴,威嚴又慈愛的父親……這些東西他全都不曾擁有。
“你看你就失去了煩惱。”雲以桑一臉認真。
盛慕:“……”
雲以桑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
原來她是這個家裏最窮的一個。
不過,雲以桑忽然能理解盛慕那視金錢如糞土的價值觀了。
這樣長大的小孩,世俗對他而言缺乏存在感,有些理想主義也在所難免。他生活的世界就是一個充斥著對常人而言過於遙遠和不真實的地方,像天國。
……
……
在雲以桑和盛慕沒留意的時候,盛與瀾出差去了。
某天盛哲下班回家,撞見蘇特助來給盛與瀾拿行李。
盛哲隨口問了句,“我哥什麽時候的飛機啊。”
蘇特助,“明上午。”
那天上午是周末,盛哲不用上班。
他一早醒來,發現雲以桑和盛慕竟然都在一樓,雲以桑醒著,盛慕也沒有出門。
這可真難得啊。
難不成是來送盛與瀾的?
盛哲裝扮好自己下樓準備出門時,雲以桑和盛慕已經坐在同一條長椅上,他們身前是一架鋼琴。
盛哲停下腳步。
那一架鋼琴向來是盛慕在用。他從小就很有音樂天賦,學什麽樂器又快又好,三樓還有好幾間為他打造的練習室。小時候,盛慕極其受盛家重視。
盛哲還是第一次見盛慕教別人彈琴。
他在樓梯間站了幾分鍾,聽著時而悠揚時而磕磕絆絆的琴聲,緩緩走向屋外。
所以也不是來送盛與瀾麽?盛哲心下隻覺得盛與瀾有些可憐。
雲以桑前幾天就和盛慕約好了。
所以她才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早起。
事情的起因,是盛慕在彈琴時聽見雲以桑在低聲歎息,“真好聽,我要是會彈琴就好了。”
那聲音遠遠的傳過來,很微弱。
盛慕轉過身去,靜靜的看著雲以桑,往旁邊挪了挪給她讓出一個位置。
“我小時候路過琴行,心想我要是會彈鋼琴就好了,坐在裏麵彈琴的女孩子看起來貴氣得像公主一樣。可是我爸媽舍不得買鋼琴,我家隻是普通工薪家庭。”
雲以桑抬手在鋼琴上比了個手型,卻並沒有按下去。
“那時我報了少年宮的鋼琴班,很便宜那種,一個班很多人。學了一期後,我老師一直勸我爸媽給我買鋼琴。我看著他們的臉色,立馬決定以後再也不去了。”
盛慕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想了想,忽然抬頭注視著雲以桑的眼睛,“我可以教你。”
“真的嗎?”雲以桑笑了笑,沒太當真。
盛慕卻翻看起行程表,再抬頭時小臉緊繃,很認真。
“對,明天……不對,明天我有拍攝,那就周六吧。”
雲以桑愣了下,很快也笑著點頭。
於是他們就一起坐在鋼琴前,一小節一小節的彈了起來,琴聲時快時慢,錯落有致。
雲以桑覺得很奇妙,人的境遇當真能這麽快改變嗎?
十幾歲的她眼中,自己和那種住別墅配置管家司機的豪門少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更何況這人還是她曾經的偶像。
真不敢相信她有一天能和自己偶像肩並肩坐在一架鋼琴前四手聯彈。
悠揚又割裂的琴聲裏,盛哲輕手輕腳的邁出大門,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盛與瀾。
“臥槽!你差點嚇死我!”盛哲慌忙的捂住自己的嘴。
盛與瀾斜倚在門旁,漫不經心的掃了盛哲一眼,又將視線投向空中。
看起來似乎在這聽了好一會。
盛哲上了自己的車,啟動前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車窗外的大理石台階上,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低垂眼簾,陽光把他的影子斜斜的投在門縫之間。
遠看更像孤寡老人了。
盛哲回家時,盛與瀾已經不在盛家了。
其他人的生活並沒有任何變化,盛哲甚至懷疑,盛慕和雲以桑都沒有發現盛與瀾出差這件事。
“你有看到我哥嗎?”盛哲故意的問。
雲以桑抬頭在屋內找了一圈,“他不在哎。”
她甚至還好心的建議道,“要不你微信問一下?或者問一下管家?”
盛哲:“……”
盛哲按耐不住,告訴雲以桑真相後,雲以桑還稍稍驚訝了一下。
她誤認為盛與瀾這一整天都不露麵,是因為生她悶氣了。
原來不是麽?
盛與瀾出差的第二天,是盛慕學校召開家長會的日子。
盛哲不在家,雲以桑去學校,家裏隻剩下放假回家的盛慕一個人。
這時,林森雨登門拜訪了。
在管家戒備的眼神中,林森雨控製住表情,“我來找盛慕。”
盛慕就在客廳,聽到聲響後緩緩從管家身後走了出來。
“你有什麽事嗎?”
“小慕啊,我是來給你.媽媽……道歉的。”林森雨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又抬頭看了眼屋內。
確認盛與瀾不在,她徹底放輕鬆了。“總得讓我坐下吧,坐下聊。”
林森雨刻意選在這個盛與瀾出差的時間點過來。
那天在商場分別後,林母就讓她去給雲以桑道歉。不管用什麽方法,必須要讓盛慕參加她的生日宴。
林森雨委屈、羞辱又不敢置信。
“憑什麽我林家的千金,要去給一個小門小戶嫁進盛家的人道歉啊?你瘋了嗎?”
“盛慕不就是你孫子嗎?我可是你親女兒啊。”
林母臉色難看,紅著臉訓斥道,“你還知道盛慕是我孫子啊?你真是蠢得像頭豬!”
“你看看你!讓你回國好好工作,結果你說想結婚。你結婚找哪一家少爺不好,找盛與瀾還鬧出這麽大一個笑話。現在北城都知道你倒貼犯蠢的事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讓你回來了。”
“你再看看你哥那兩個兒子,一個不如一個,每次和別的太太聊起盛慕的一半都達不到。你爸頂多再過個五年七年就要退休了,你不行,你哥一家子也都不行。”
“我能指望誰?當初,要不是盛與瀾插手,盛慕爸爸媽媽去世後,本來是由我們林家撫養盛慕的。哪知道那盛與瀾真就願意當盛慕的監護人。這麽多年了,盛與瀾沒結婚之前,盛慕還願意把我當外婆看待。這一結婚了,連我生日都不讓他來了?!
林母越說越憤怒。
“好手段啊。我就沒見過那麽厲害的女人,上次我去找盛與瀾他說的話你聽到了嗎?盛與瀾竟然也被那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林森雨都被罵懵了,“有那麽厲害嗎?”
“不管厲不厲害,這不能開個這個先例。不然,以後盛慕的心隻會離林家越來越遠。”
林老太太一錘定音,“兩天後盛與瀾不在國內,你去盛家,就是給雲以桑當麵道歉,都要讓盛慕鬆口。”
收回思緒。
林森雨衝著盛慕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小慕啊,我這次來是想給你.媽媽登門道歉的,之前有些事我做錯了。你.媽媽想讓我怎麽道歉都行,哪怕在網上公開。”
“但你外婆是無辜的啊,她一直很想你。前幾天,因為太想你了還得了風寒。她這次生日,你真的不去看看她嗎?”
林森雨說著開始賣慘,眼簾低垂。
管家看傻了,來這一招?
安靜許久,盛慕皺了皺眉,又恢複冷靜道。
“好。”
“那你必須要給我媽道歉,在生日宴上。”
“……好。”林森雨牙都快咬碎了。
……
……
這時,北城市一中。
雲以桑自己開車到學校,按照管家之前告訴她的班級,找到了高二七班。
她推開門,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十分鍾後,雲以桑發現自己走錯教室了。
“哎?你不是盛慕家長嗎?他是高三學生啊。”旁邊一對家長詫異的看向雲以桑,
“……”
雲以桑:“盛慕跳級了?”
這是一對老夫少妻組合。老公禿頂啤酒肚,眼神油膩輕佻,老婆看起來很年輕,打扮時髦。
“對啊,他初中就跳了一級,你不知道嗎?我都知道這件事。”妻子眼神責備,輕嘖一聲,“你快去吧,這會家長會肯定都開始了。”
妻子又回頭和丈夫說了一句,“也不是每個後媽都和我一樣,你看她,連自己孩子哪個年級都不知道。”
雲以桑很冷靜的戴上墨鏡,準備從後門離去。
“嗯,謝謝。為表示我的感謝,祝你們兩位以後百年好合。”
妻子不在意:“那當然。”
雲以桑:“你們以後要是離婚了,我就再也不相信金錢了。”
“?”
說完,雲以桑推門來到走廊。
這會兒,教學樓裏靜悄悄的,家長都在教室裏開家長會,學生也都離校了。
雲以桑因為家長會靜音的手機上,顯示一個來自盛慕的未接電話。
和一條盛慕的消息。
【媽,你現在是在哪啊?是路上有事耽誤嗎?那我和老師說一聲?】
雲以桑回撥了個電話過去,兩句話解釋清楚後,問盛慕,“你們班的教室在哪啊?”
盛慕放下心來,在電話裏給她指路。
雲以桑並不急,在樓道裏緩步往下,又看到一個女孩爬著樓梯上來。
整棟樓梯間隻有她們兩個人。
“你好!你是盛慕的媽媽嗎?”
隔著一段距離,見到雲以桑後女孩用力的揮手喊道。
從電話裏聽到女孩的聲音,盛慕愣了一下,話也頓住了。
雲以桑覺得女孩有些眼熟,“你是?”
“我是盛慕班上的同學,阿姨,我帶你過去吧。”女孩興衝衝的說。
盛慕這才回過神來,“媽,這確實是我班同學。你跟著她走吧。”
雲以桑掛斷電話,跟著女孩往高三教室走過去。
她應該是一路跑過來的,額頭一層薄汗,馬尾也有些鬆了。找到雲以桑後她很雀躍,走路時馬尾在腦後一甩一甩,很可愛。
這是上一次和盛慕表白的女生。
叫……
“我叫任子雯。”她脆聲說。
“嗯,我是盛慕的後媽,我叫雲以桑。”雲以桑也摘下墨鏡。
任子雯扭頭看了一眼雲以桑,恍惚了下,眼睛都看直了。
雲以桑衝她笑了笑,任子雯不太好意思的轉過頭,小聲說,“我應該喊你姐姐才對,你看起來也像盛慕姐姐。”
“沒事。”雲以桑不在意。
高三和高二隔了兩棟教學樓,走個五分鍾就到了。
一路上任子雯活潑又主動,說個不停,大部分都是和盛慕有關的,從他跳級、月考名次、再到他剛才發現雲以桑沒來時的反應。
“盛慕在班級群裏問,有誰在學校嗎?我就來了。”任子雯看教室就在眼前,頓了下,忽然問。
“姐姐,我可以加你個Q/Q或者微信嗎?”
聽見Q/Q這個遠古又陌生的名字,雲以桑感慨,果然隻有小孩子才會用這個。
“好啊。”
兩人加上好友,任子雯高興的揮舞著手臂噔噔噔地下樓梯離開了。
年輕真好啊。小女孩子喜歡一個人的滿腔愛意真是怎麽也掩蓋不了。
整場家長會下來,雲以桑腦子裏隻有這個念頭。
還好這家長會隻是走個過場。
班級前幾名作為重點堪稱對象,本來都要和班主任聊一聊最近的學習狀況。
班主任和雲以桑表示,“盛慕的情況,上一次數學老師都和他爸爸溝通了。盛慕這孩子聰明又認真,一直是班上第一名,也沒有需要再改進的了。隻是……”
聽到這個轉折詞,雲以桑就做好準備了。
班主任又笑了下。
“隻是他真的不考慮一下學校的推薦名額嗎?”
“他這個成績,不去嚐試一下很可惜。兩年裏一直穩定在校前三,平均下來,成績評分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但他綜合素質方麵會差一點,畢竟他參加的競賽和社團活動都太少了。”
“但綜合素質方麵還有一個辦法。”
雲以桑:“老師您說。”
班主任拿出校規冊子,翻到其中一頁給雲以桑看:“市級以上的獎牌,在我們學校是可以算作綜合素質評分的。今年內,你們可以讓盛慕多去參加一些比賽,等年底學校就會開始名額評選。”
“我覺得盛慕還是挺有實力的。”
“好的,謝謝老師。”
雲以桑準備回去把這項任務交給盛與瀾。
“其他事就沒有了。對了,把這成績單拿回去看看吧,這次月考盛慕是學校第一名。”
班主任說,“本來以為他上個月請假變多了,成績會退步。沒想到反而進步了。”
請假變多麽?
雲以桑想起盛慕待在家的時間,其實是擠壓學校上課時間換來的嗎、
雲以桑回家前加上了班級群,群裏反響很熱烈。
【歡迎歡迎。】
【終於看到盛慕家長了,我還以為三年下來我們都見不到呢。】
……
盛家之前都是管家在班級群裏負責學校的事情。
晚上無聊,雲以桑拿著成績單研究了起來,邊看邊問任子雯。
靠著任子雯透露給她的情報,她大致了解學校裏的情況。
盛慕是一中裏的明星學生,所有人都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但他露麵時間少,也不怎麽融入集體。
大家對他的印象是神秘,高冷。
盛慕成績不錯,但考試拿第一的次數屈指可數,常年第三第二。
而常年穩居第一名的是另一個學神,叫祝銳。
這人也是學校的明星人物,走的卻是和盛慕相反的路子。
祝銳是學校的學生會長,斯文秀氣,和同學間的關係很不錯。他是學生會會長,也是每周升旗的升旗手,很有威望。
比起盛慕那種家世事業都高不可攀、讓人覺得難以觸即的人。
祝銳這種各方麵都是85分、待人友善熱情的人,更讓人有實感。
這一屆的保送名單,大概率就是這兩個人。同學們都這樣認為。
【但祝銳這人給我的感覺很不舒服,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任子雯藏不住話,聊著聊著就什麽都和雲以桑說。
雲以桑好奇了。【為什麽呢?】
學校裏每個人都會開玩笑的說自己喜歡盛慕,可真的敢動手去追盛慕的人,幾乎沒有。
祝銳的追求者卻很多。
他總是對很多女生散發自己的“可得感”,讓人產生一種隻要自己踮起腳尖就能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任子雯吐槽。
雲以桑笑了起來,小姑娘真可愛。
【那你覺得盛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任子雯想了很久,【很空的人。】
很空?還真是個奇怪又絕妙的比喻。
雲以桑想。
之後雲以桑和任子雯就沒怎麽說過話了。
高三生活異常忙碌,也隻有家長會放假的那半天能喘息一下。
雲以桑準備等盛與瀾出差結束後,轉達一下班主任和自己說的話。
盛慕如果真能拿一個保送名額,那他的壓力會小很多。上一輩子,盛慕最後反正是考上名校了。
等了幾天,雲以桑沒等到盛與瀾回家,反而等到了任子雯的消息。
【雲姐!你在嗎?】
【你能來學校嗎?盛慕那邊出事了,被請到教導主任那去了。】
【媽的上課了,你要是看到了趕快來啊!!】
說了三句話她就下線了。
雲以桑琢磨一下,以盛家在學校的影響力,學校到不至於為難盛慕。
但盛慕是藝人。要是真傳出什麽亂七八糟的風聲,後續的輿論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這還沒到發第二張專輯被爆黑料的時候呢?
真是樹大招風。這種身份重要又單純的小少爺,就是一塊肥肉,誰看到了都想咬一口。
思索的時間裏,雲以桑已經換好衣服拎著包,吩咐管家把車開過來了。
路上,她又覺得不對勁,“盛與瀾出差也快回來了吧?”
不是說三天嗎?這都五天了。
管家:“先生那邊出了點狀況,出差延期到一周。”
“……”
雲以桑皺了皺眉,等車子抵達教學樓後,立即踩著高跟鞋在管家的接引下來到教務處。
辦公室外的走廊上正站著一個叉著腰的男人,那是教導主任。
“到了嗎……您是盛總夫人?您怎麽來了?!”
聽見高跟鞋聲音,教導主任一臉煩悶的轉過頭來,看見雲以桑後立馬變臉。
“不是我來,那應該是誰過來啊?”雲以桑好奇了。
教導主任不安的搓手。
“我也不知道。剛才盛慕堅持說,讓他來打電話,他喊他爸爸的下屬過來處理。”
“但我剛才一看您這氣質,就知道肯定是盛總夫人……”他真誠的拍起了馬屁。
“盛慕在裏麵?”雲以桑看了眼房間門。
“對對對。”教導主任說,“今天這事是這樣的,我們學校是先出成績排名,再讓老師講試卷,這上午剛發月考試卷,就有人舉報盛慕的數學這一門作弊……”
雲以桑詫異:“作弊?”
“對。”教導主任擦了擦汗,“他和另一個同學的分數一樣,最後最難的兩道大題,兩人的所有解題步驟都一模一樣。他們考試時坐前後桌,第一考場的攝像頭是壞的。”
雲以桑皺眉,“這麽巧嗎?”
教導主任聽出了雲以桑話裏的不滿,可另一個學生祝銳也是學校最看重的苗子。
結果出來前,他不敢給任何人扣帽子,隻能無力的解釋道。
“高三高二都有人舉報這件事。另一位當事人也認為自己是無辜的……他覺得盛慕抄了自己。”
“而現在的問題是,學校裏大部分人都知道這件事了,大家都想要一個答案。我們現在把這兩位同學分開了,等大家的家長到了,看看能不能一起協商出個結果。”
雲以桑看了一眼管家,就推門進去了。
管家上前接替雲以桑的位置,和教導主任商討處理方式。
聽到開門聲,盛慕在逆光中抬頭看了過來。
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雲以桑,他僵了一下,有些詫異又有些抗拒,“你怎麽來了?”
“我來了。”雲以桑走過來,摸摸他的頭在他旁邊坐下。
盛慕的眼神呆滯又委屈,像是剛經曆過什麽非常震撼他的事情。屋內的窗簾隻留下一小道縫隙,陽光從中瀉了出來。
雲以桑和他坐得很近,能聞到一絲清冽花草的氣味,讓人放鬆了下來。
盛慕不知道怎麽麵對如今的狀況,他隻覺得自己狼狽又不體麵。可等了半天,雲以桑也沒說什麽,隻有那一道讓人安心的草木味陪著他。
他有些感動的開口,“你不問我嗎?”
雲以桑:“……剛在門口問完了。”
盛慕:“……”
盛慕抬起頭來,對上雲以桑的眼睛,雲以桑正歪著頭看向他,難得認真。
雲以桑忽然笑了起來。
她輕輕揉了揉盛慕的額頭,把他的劉海弄的淩亂。
“你是被誣陷的嗎?”雲以桑尋思盛慕就算作弊也不至於這麽蠢。
“嗯。”
他重重點頭。
雲以桑看著他,輕輕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下次要是再遇上這情況,我教你一招啊。”
“什麽?”盛慕緊繃的臉鬆弛下來。
“發瘋啊。”雲以桑開玩笑。
“你要實在被逼的不行了,你就站起來走到白牆邊背圓周率,指定他們被嚇得要死把你放回去。”
“……你用過嗎?”盛慕睜大雙眼,目光竟然是有些心疼。
“……”
雲以桑不知道說什麽了。
她站了起來,摸摸盛慕腦袋走向房門。
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梁笑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
看到雲以桑的瞬間,她呆在原地,愣愣的看著雲以桑一動不動。
雲以桑也緩緩收回了想推門的手。
梁笑是替自己老板過來的。
前些日子,她從盛氏總部被調往分公司,繼續回到那家小公司老總手下工作。
那位老總曾經當過盛與瀾的助理,以前還接過盛慕上下學。
盛慕急病亂求醫,電話打到梁笑老板那了。
恰好是梁笑接的這通電話。
梁笑看著麵前的雲以桑,尷尬羨慕又不敢置信。
比起上一次見麵時的隨性,今天的雲以桑美多了。
她妝容精致,容貌綺麗,珠寶耳飾在漆黑長卷發中閃爍著,身著巴寶莉的長風衣,氣場全開。
淡淡的瞥著梁笑,讓梁笑有一種自己低人一等的感覺。
“我……”梁笑想解釋。
雲以桑麵無表情的盯著梁笑,像是在發狠,又像在發愣。
在梁笑說話之前,雲以桑越過梁笑,找到屋外的管家說了一句話。
梁笑頭皮一緊,以為雲以桑要想辦法對付自己。
“這人叫什麽名字來著?”雲以桑問。
梁笑:“……”
管家很為難:“我也不知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