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失蹤

淩雲山,山巔

天色微明,軒轅熙一身黑衣玄衣,迎風而坐,韓子魚依舊緊扣著雙眸,側趴在軒轅熙雙腿上,眼眸清澈純淨,麵部的表情十分的安靜祥和,仿佛在她的夢中,有浮塵若夢的安適與寧然。

讓人心甘情願,不問生死的溺斃於世。微風輕撫著韓子魚,隨意傾灑一地的三千發絲,軒轅熙眉眼含笑,用手掃過韓子魚額前遮眼礙事的碎發,溫柔的輕撫著韓子魚那暴露在空氣中的完美輪廓。

淩巒之巔,日出夕陽,美男,佳人,一坐一偎,一眼底深情款款,一麵容純淨如水。遠遠望著,那是一副多麽美好,靜謐,溫馨的畫麵。

皓月樓,雅閣

“我知道真相終有一天會大白於世,可是現在所謂的真相,在我的眼底,絲毫也不及子魚的安全,樓曦,你說陛下什麽時候下旨不好,偏偏選擇今天。”

衛昭君說著說著,心裏不覺間的越發氣惱,為什麽什麽不好的事情,硬要往一塊湊,怎麽辦,沒有爹爹,鋒哥哥,以及廷蔚府的傾巢出動,怎麽才能盡快找到子魚的下落。

帶走子魚的那個人是誰,他又為什麽要帶走子魚,子魚暫時會有危險嗎?

最近她和子魚,在查少女頭顱失蹤一案,那麽,子魚的失蹤,又會不會和這個有所牽連,如果有的話,那麽子魚不就麵臨著生命垂危的陷境。

樓曦見昭君,因擔心韓子魚的安危,著急的口不擇言,急忙捂住了昭君的嘴巴,厲聲提醒道:“昭君,你不想活了,難道還想你衛家上下,陪你一起死嗎?”

衛昭君被樓曦猛然的動作,嚇得瞪大了雙眼,不過,隻片刻,她便恢複冷靜:“對不起,我失言了。”樓曦的一翻訓斥,讓衛昭君很快的反應過來,是啊,身為秦國的子民,妄議君上決策,視為誹謗,其門當誅。

她從不認為自己的命值錢,但是,衛府上下卻不能因為她的一時不理智,而慘遭滅門之災。

“知道就好。”說實在的,樓曦也不忍心責怪衛昭君,轉瞬他的語氣,便輕緩起來:“昭君,你不要著急,先聽我把話說完,可以不?”

“好,你說。”昭君意識到,自己的著急和慌亂在此刻,不過是莽夫的怒火燃燒罷了,對找出子魚的下落,絲毫也起不到作用。

“昭君,你應該很清楚,韓姑娘在陛下的心裏,很不一樣,所以她的安全,陛下又怎麽會不在意。”她如今也才十六歲,沉穩,理智,是需要時間與經驗,去打磨。

這次,衛昭君吸取教訓,沒有著急接話,而是認真的等待著,樓曦解釋那麽多,應該就是確定子魚暫時是不會有危險的。

樓曦看到昭君,能很快的學以致用,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縷滿意的笑容:“陛下之前給過你爹一份密詔,事關此次少女頭顱失蹤案件,你爹有權先斬後奏。”

看到昭君,若有所思的認真模樣,樓曦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淺淺的弧度:“今日一早,你爹接到密報,說禦史府私造密室,而密室內藏有少女頭顱。”

“這密報無論是實,是虛,你爹身為廷尉,都有必要去走這一遭。”

“原來如此。”衛昭君了然的點點頭:“那陛下,是不是早已經派人,去找尋子魚了?”其實,此刻,除了子魚的安全,她什麽都聽不進去的。

樓曦的眼眸似笑非笑,語氣輕淺而深邃:“不是派人,陛下聽聞韓姑娘失蹤後,即刻停止了手中的所有事務,親自帶領飛覃衛,京兆府,奉天府等人,全城搜尋韓姑娘的下落,而且,慕容兄聽聞此事後,也毫不遲疑的出動了慕容府上下,以及他手中的所有人脈。”

“當然,還有我,也派了府內的高手,去追尋韓姑娘的下落。”

“子魚不會有事的,對嗎?”衛昭君還是很害怕,凶手那麽殘忍,狠辣,他真的會對子魚手下留情嗎,如果不會,即便派出再多的人,也快不過他下手的動作啊。

她怕,真的好怕,子魚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樓曦給了衛昭君一個安心的眼神,扶額凝思:“昭君,凶手既然帶走了韓姑娘,想必是韓姑娘身上,有什麽值得他感興趣的東西吧?”

“是啊,放在以往,凶手都是直接殺人,狂妄之及。”衛昭君雖然這麽說,可是,心裏的擔憂,仍舊絲毫未減。..

她怎麽那麽沒用,說好了要保護子魚,可還沒來得及與凶手交手,她就那樣稀裏糊塗的被迷藥,給放倒。

師傅,為什麽,徒兒這麽沒用。

終南山顛,無塵老人安靜乖巧的,靠著老榕樹休憩,不一會兒,一陣微風略過他的鼻尖,“阿嚏。”一聲響亮的噴嚏聲,從他的口中奔湧而出,響徹山穀。

無塵老人一把抱著身後的大榕樹,口中念念有詞:“哈哈,肯定是寶貝徒兒,在想我了,怎麽辦,怎麽辦,我也好想徒兒啊。”

禦史府

衛皋帶著一眾衙役,進入禦史府的時候,柳承德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蒼老的臉上湧現一抹怒意:“衛皋,你這一大早,帶人私闖我禦史府,是何意。”

衛皋聞言,彎腰拱了拱手,說話的聲音不卑不亢:“禦史大人,臣奉陛下之命,徹查少女頭顱失蹤案,陛下許諾臣,事關此案,可一縷先斬後奏。”

“今日一早,臣接到一封匿名的告發信,為證清白,還望禦史大人配合。”衛皋先兵後禮,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麽的合情合理,讓人拒絕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僅憑一封匿名告發信,衛大人就興師動眾來搜查禦史府,未免太過草率。”花朧月挺著肚子,在丹青的攙扶下,緩慢的走了過來。

柳承德見花朧月過來,急忙後退幾步,小心翼翼的扶著花朧月:“月兒,你怎麽過來了?”

“老爺,您都被一個下屬,欺負到頭上來了,月兒怎麽能憋住,不給您討回一個公道。”花朧月的眼眸裏,有溫柔的膩死人的嬌慎;也有為了夫君,不畏生死的憤慨。

柳承德癡癡的望著這般的花朧月,歡喜的刮了刮,花朧月小巧的鼻梁,一臉溫柔:“老爺知道,月兒最心疼我。”

“老爺。”花朧月將頭埋到了,柳承德的胸口,嬌羞著,臉上緋紅一片。

衛皋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人,內心表示無奈。

“原來是二夫人,衛皋有禮了。”衛皋輕輕咳了咳,禮貌道。

“既然知道失禮,還不帶著你廷尉的衙役,滾出我禦史府。”花朧月將小腦袋,探出柳承德的胸口,厲聲對衛皋道。

一旁的顧鋒看不下出,一臉冷意的嘲諷道:“妾就是妾,始終上不了台麵。”

“你,你什麽意思?”花朧月手指著顧鋒,氣的一口氣差點沒提的上來。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怎麽沒文化,不懂,還要在下說明白點嗎?”顧鋒挑了挑眉,一副輕蔑不屑的姿態。

“顧鋒,你算個什麽東西,敢這樣說本官的月兒。”柳承德眼見心尖上的寶貝,被人這般數落,一時怒火上湧,不能自控。

“柳大人,你不要忘了,在我大秦律法中,妾不過是個卑賤的奴仆,若是以下犯上,可隨意打殺。”顧鋒冷眼瞟了一下花朧月,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衛皋看了一眼顧鋒,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

“你?你?”柳承德氣的不行,卻又自知理虧。

“說的好?”與此同時,隻見鄭黎輕拍著巴掌,從容不迫的走了過來,笑意盎然道:“顧公子,說的十分有理,妾,不過是個,隨意打殺的卑賤奴仆。”

“鄭黎。”柳承德神色複雜的喚了一聲鄭黎。

鄭黎沒有理睬柳承德和花朧月,徑自走向了衛皋和顧鋒等人,言辭大方誠懇道:“衛大人,顧公子,我柳府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望二位盡早,還我們一個公道。”

“柳夫人客氣了?”衛皋和顧鋒拱手回禮。

“我以柳家主母的身份,在此發話,所有妨礙衛大人查案的奴仆,一律逐出禦史府。”

鄭黎雖是大家閨秀出身,可所說的話,卻一點也不遜色於將門虎女。

“是。”禦史府的家丁們,聽到鄭黎的發話,都自覺的退向一側,此時此刻,鄭黎的主母威嚴,可謂發揮的是淋淋盡致。

花朧月動了動唇,複又閉上,沒有說話,鄭黎指桑罵槐的話,她又怎麽聽不出,隻是,顧鋒的話,提醒了她,她如今隻是妾,按大秦律例,她確實可隨意打殺。

所以,她現在能做的隻有忍。

鄭黎,我花朧月今日立誓,終有一日,我要將你的自尊和驕傲,踩在腳底下肆意踐踏,以償我今日所遭受的恥辱。

花朧月輕撫上,已經隆起的肚子,心底暗暗道:孩子,你一定要給娘爭氣。

“諸位請。”鄭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容可掬,葷身上下皆彰顯著,身為一個當家主母的氣場。

衛皋擺了擺手,吩咐道:“仔細搜查,務必要還禦史府一個公道。”

“是。”一眾衙役,聞言,便立即四散開去,展開全麵搜查。

而顧鋒也加入了搜查隊伍,走向了禦史府內室。

柳承德望了一眼周遭,最後將視線定在了鄭黎臉上。

這一刻,柳承德才真正意識到,他和鄭黎二十五年的感情,終於走到了盡頭。

如今,他和鄭黎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可心與心的距離,卻如同天與地的遙遠。

這種改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柳承德低頭望了一眼,懷中始終帶笑的花朧月。哦,他想起了,是從三年前,月兒進府開始。

他原本,真的隻是打算,將身世坎坷的月兒收為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