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皇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齊聲喊著跪拜下去。

“眾愛卿平身。”

皇上扶著額頭,看起來有些累,連姿態都沒了威儀感。

昨天晚上,長平在他寢宮外跪了許久。他於心不忍,召她進去。她十分誠懇地認了錯,說自己已經放下執念,請去天雲寺為國念經祈福。他自然滿心歡喜,從小長平就懂事乖巧,雖然這些日子胡鬧了些,可如今乖乖認錯,也不再糾結於那定安王,他欣然同意。她說,走之前,還想再看一眼定安王,他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如今派人去請,也不知能不能請到………

“皇上,啟越今年的歲貢已經在路上了。臣已命人在天彥關迎接使臣,天彥關傳來消息,今年來的竟是啟越國君,他已到了天彥關稍作休整。再有五日歲貢也會到達天彥關,屆時啟越國君帶著歲貢一並啟程。臣奏請,派遣王爺或皇子去迎接啟越國君,方不失了禮數。”說話的是禮部侍郎曹平。

“準。可有人自願前去的?”

皇上大手一揮,看向王爺皇子們,無人應答。

啟越是大夏北邊的小國,國力薄弱,奈何地處高山峻嶺,常年大雪,易守難攻。久攻不下,兩國簽了休戰條約互不侵犯,啟越年年上貢。五年前,啟越發生了一件大事,國君的幼弟謀反上位。歲貢越來越少不說,甚至縷縷在邊境試探,兩國關係又緊張起來。這樣的節骨眼上,那啟越國君竟親自前來,也不知打的什麽主意,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

“皇上,定安王來了。”太監從殿外小跑進來,俯身在皇上旁邊耳語。

話音剛落,秦空嶽慢吞吞地進了殿,走到各王爺身後靜靜站在那裏。

群臣議論紛紛,時不時看向皇上。定安王不參與朝政是開國就定下的規矩,今天這又是來哪出?況且他還遲到了……

皇上鬆了一口氣,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殿側的紙窗。紙窗上有一個小孔,是他專門命人紮的,就為了讓長平最後看一眼定安王。

“皇上,定安王這般無禮,不如讓他前去天彥關,也算將功贖罪……”

右相常國安上前一步,眼帶怒火地瞪著秦空嶽。之前定安王無禮的種種,皇上不在意,他可全放在了心上。之前削爵的奏折全被皇上退了回來,他有怨言卻又無可奈何。如今啟越國君貿然前來,隻怕沒安什麽好心,這個苦差事若是能安到他身上,到時出了什麽事引得兩國交戰,民怨沸騰,就不信皇上還不處置他。

“常卿這個提議不錯,定安王你看……”

皇上坐在大殿上點點頭,看向秦空嶽。

“聽聞近日又出了一批賊寇,若是皇上派人來接手,本王自然可以去。”

秦空嶽毫不在意的樣子,慢悠悠地掃向常國安,臉色毫無波動。他還未進殿時就聽到他們在說這事,想讓他背鍋,不知哪來的底氣。

“你不說朕都差點忘了這事…不妥不妥!此事另找他人吧……”

皇上聽他這麽一說,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走,就沒人處理魔族了,他不能走。即便沒有魔族作亂,他不想去,沒人能逼他去。

右相一臉不滿,正欲開口,賢親王上前一步。

“使臣不可怠慢,何況來的是國君。右相既說定安王無禮,又何出此言?難不成和平日子過久了,還想重啟戰事不成?!”

“賢親王!休要胡言亂語!”右相仿佛被人看到小心思般,臉漲得通紅,正打算辯解,又被賢親王打斷了。

“皇兄,臣願前去迎接啟越國君。”賢親王不理會常國安,麵朝皇上彎下了腰。

“甚好,那你明日便啟程吧。曹平,讓人好生伺候著啟越國君,待賢親王到再一同回京吧。”

後續,各臣又報著各種事。秦空嶽全程一直安安靜靜,麵無表情。等了許久,朝臣就各種事如何處理爭論不休,秦空嶽抬頭看看天,天色陰沉,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臉色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

“今日就到這裏吧,朕有些乏了,退朝。”

皇上看他不耐煩了,趕緊宣布退朝,已留了他許久了,長平該知足了。

……

一下朝秦空嶽就匆匆回府了,剛下馬車,紫金就來稟報津夕州的事。末了,說了一句白清在流水軒喝酒,他一下就皺了眉頭。

這孩子,大白天的喝什麽酒?不像話!

隨即想起她那次喝醉後,在馬車上不安分的模樣,情不自禁紅了臉,加快了腳步往流水軒去。他是既怕她大白天就醉了,又有些期待她醉了的模樣。

到了流水軒,果然看見她坐在那,身邊放了三個酒壇子。他一下就火冒三丈,徑直走過去厲聲訓斥。

“大白天的,誰讓你喝酒的?!”

“啊!嚇我一跳……這是怎麽了……”

白清被他嚇了一跳,轉頭小心翼翼地仰視他。莫不是今早去上朝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怎麽這樣大的火氣。

“你還問,就你那個酒量……”秦空嶽說著說著,發現她一點沒醉,反倒有些受驚的樣子,不由一愣。

“……你沒醉?”

“嗯,我挺清醒的……你怎麽了?誰惹你不開心了?”白清拉拉他的衣角,輕聲問他。

“沒…沒有……”秦空嶽一時語塞,說地吞吞吐吐的,不知此時該說什麽。是了,她恢複了仙身,不會那麽容易醉了,以後怕是管不了她了……

“我看你火氣挺大的……”

白清小聲嘀咕。秦空嶽一陣無語,索性假裝沒聽見。

“王爺,趙蘭若來了請帖,請白清過府一敘。”紫金從院外小跑過來,遞上一封請帖。

“我先走了啊……”

白清趕緊逃也似的,拿了請帖拉起紫金就跑了,眨眼的功夫就跑沒了影。

秦空嶽沉著個臉,看向酒壇。兩壇都空了,還有一壇隻剩一半,她喝了這麽多,竟毫無醉意?!往後的日子,怕是會少了幾分樂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