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定安王突然來訪,有失遠迎,不知這大半夜的有何要事?”
沒過多久,襄王便來了,他身邊跟著兩個婢女,兩個侍衛。他坐在輪椅上,由婢女推著,滿臉不悅。看見白清也來了,又多打量了她幾眼。
“元怡呢?”秦空嶽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嗬……定安王在說什麽?”襄王臉一黑,直接裝傻充愣。
“要麽,你交出來,要麽,本王自己動手找,隻是到時候找出來了,別怪本王心狠……”
秦空嶽放下茶盞,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抹上桌邊,桌邊似乎沾了什麽東西。
襄王陰沉地看著他,沉默了一陣,手一攤,毫不在意地說:“定安王隻管找,若是找不到,明日本王定要去父皇那裏參你一參。”
“走,阿清,本王帶你逛逛這號稱大晏一絕的襄王府。”
秦空嶽並不理會襄王的怒意,起身就往外走,白清趕緊跟上。
二人路過襄王身邊時,他眼裏的憤怒更深了些。沒想到,在外麵隨意撿的人也能惹到定安王的頭上,他真是倒黴極了。
待二人過了轉角,襄王勾勾手指,侍衛迎上前來俯身,襄王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麽,那侍衛心領神會地退下了。襄王點點頭,婢女才推著他追上了白清二人。
“也不知定安王是聽誰說了什麽?怎會覺得那什麽姑娘就在本王府上?”
襄王在二人身後跟著,試探性地笑著問。
“哦?你也知道是個姑娘啊……”
秦空嶽悠悠說著,不可察覺地往後一瞥,果然看見襄王臉色變了,當下便確定元怡就在襄王府。之前派人來打探,結果襄王府姑娘太多,愣是沒找到,如今倒好,他自己藏不住了。
為何會這樣?!他明明派人去追殺那狗男人了,手下人是怎麽辦事的?!
襄王怒火中燒,他哪裏知道,他派去的人都被馮太儀當做是元省派去的,問都沒問就直接殺了。
襄王隨即又想到,他已經派人去收拾了,定安王什麽也找不到,心情又好了一些,眉目舒展,看起來十分悠閑。
白清默默跟著秦空嶽,打量四周始終沒什麽發現。秦空嶽也不進屋,就在府裏亂逛,她也不知他打的什麽主意,心急如焚。
眼看已經逛完一圈了,襄王邪笑著說:“定安王找也找過了,本王說過沒什麽姑娘吧?如今可滿意了?”
襄王心裏都樂開了花,臉上的笑意根本抑製不住。這蠢貨,連房門都不進去查看,虧他還特意叫人去處理,早知如此,何必……
秦空嶽也笑了,在襄王麵前站定,俯視著他說:“趙立,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人,本王已經找到了。”
“什麽?!”
襄王驚呼出聲,手緊緊扣住輪椅的扶手。這怎麽可能?
竹吉從天而降,將一個麻袋丟在地上。那麻袋滿是血漬,白清心裏十分不安,急忙上前查看。
麻袋裏,是個姑娘,已經死了。她的衣服破損不堪,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觸目驚心,甚至有一塊頭皮似乎被人扯掉了,凝著血塊,不知她生前究竟遭遇了什麽。屍體還有些溫度,似乎沒死多久。
白清說不出心裏是個什麽滋味,紅了眼。這屍體被虐得已經分辨不出是不是那畫像上的人了,不管這是不是元怡,她的心裏都難受極了。她默默將麻袋重新蓋好,站在秦空嶽身邊怒視著襄王。
“趙立,可還有什麽要說的。”
秦空嶽看著她的樣子,心疼極了,冷下聲整理著袖口。
“秦空嶽!本王勸你不要多管閑事!不過一個通房,不該傷了你我的情分。要怪隻怪她蠢!上趕著來送,怪不到本王頭上!”
襄王也同樣冷了臉,那扶手被他緊緊扣住,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來。
他話還沒說完,白清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他從輪椅上滾落下來,嘴角都滲出了血來。侍衛見狀,抽刀砍向白清,竹吉閃身而過,侍衛甚至沒有發出聲響就已經斃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啊!!!殺人啦!!!”
推著輪椅的婢女見狀,連連尖叫著就往外跑。沒一會兒,驚動了襄王府的其他人,侍衛都往這邊來了,秦空嶽一個眼神,竹吉去門口堵住了那些人。
“阿清……”
秦空嶽轉身麵向二人,看著白清欲言又止。他不想髒了白清的手,卻又覺得這些事不得不教她。若他有一日不在她身邊時,她心軟下不了手,遲早是要吃虧的。
白清氣得渾身發抖,衝上去就要開打,此時她心裏悲憤交加,隻想把襄王千刀萬剮。不!千刀萬剮都不夠!
“你們想幹什麽!殺害皇子可是重罪!你們就不怕父皇怪罪下來,要了你們的腦袋?!尤其是你,你這低賤的養女!你就不怕連累了賢親王府……”
襄王大聲嘶吼,看向白清的眼神十分狠厲。
白清的手一頓,猶豫了。
秦空嶽冷笑一聲,說:“嗬…本王的人,你真當皇上敢怪罪?白清,隻管出氣,一切有我。”
襄王頓覺不妙,還想再說什麽,還未出聲,白清一拳將他的牙都打飛了,將他按到地上,一拳又一拳落下去,邊打邊顫抖著說。
“你怎麽下得去手?!她不過是偶然遇到你!你為何這般待她……為何……”
說著說著,白清隻覺得心裏一陣委屈,停了手,輕輕抽泣起來。元怡不過是想與心愛之人在一起,為何會遇到這種事。這就是她的命運嗎?如此不公,為何?!
“阿清……”
秦空嶽看她哭了,心疼極了,過去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擁入懷裏,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心裏難過極了。他見得多了,早就麻木了,隻是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本王好吃好喝地哄著她,要她服侍一下怎麽了?咳咳……都到我府裏來了…裝什麽清高?!還有你們!你們誰也逃不掉!都得死!待我稟告父皇,定誅你們九族!!!”
襄王掙紮著抬起頭,抹去嘴角的血漬,怒極反笑,瘋了一般笑著怒吼。
“你!”白清氣得渾身發抖,眼淚不停往下掉,心裏隻後悔下手輕了。
“什麽人?!”竹吉大喊一聲,秦空嶽立馬警惕地抬頭去看。
隻見一道黑影從院牆上落下,直奔麻袋,是馮太儀。
“無礙。”
秦空嶽對竹吉擺擺手,竹吉又專心去對付那些府裏的侍衛。說來也是奇怪,這些侍衛一批接一批,都已經殺了三四十個了,還是沒完沒了,前赴後繼地趕來。
馮太儀顫抖著打開麻袋,在看到麻袋內的景象後,淚水奪眶而出,抱著麻袋煞氣止不住地泛出,狠狠盯著秦空嶽。
“是誰幹的?!”
“這你得問襄王殿下了,喏,在你身後。”秦空嶽對著馮太儀背後躺在地上的襄王,努了努嘴。
“你…是你將此事告訴秦空嶽的!上次是你僥幸逃脫!這次,你休想再逃掉!死!你們都要死了!!!哈哈哈哈……”
襄王看清是馮太儀,顫抖地指著他,仰頭大笑起來。
“是你!你這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馮太儀放下麻袋,大喊著衝過去。
白清本想扭頭去說些什麽,秦空嶽緊緊抱著她不撒手,甚至張開一小道結界,隔絕了結界外的一切聲音。
“阿嶽……”
“阿清,你還小,不適合看這些。隻是我希望你知道,今日是元怡,明日也許會是另一個姑娘。有些人,放他一馬隻會害了更多人。”
“我知道…我隻是希望……多一分善意,或許……”
白清將頭埋在他懷裏,說著說著,帶了些哭腔,又說不下去了。
“好阿清,乖,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