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凶殘如我

“那三十七人,現在還在麽?”

“都在大理寺呢。”梁蒙道:“凶手十有八九就在其中,我們也不敢放人。萬一放了他就跑了呢,人太多,就算是派人盯,也怕有疏漏。”

“這麽多人也不能總關著。”簡禹道:“我過去看看,白越,你……”

本來簡禹一句在家好好待著都已經到了嘴邊了,突然就改了口。

他矮下點身子看著白越:“你在家也是悶著無事,要不然的話,隨我一起?”

白越愣了一下:“我去做什麽?”

“你在我眼前,我比較安心。”簡禹強硬攙起白越:“母親讓我們多相處多了解,我覺得頗有道理。”

這是什麽命,以前天天加班就罷了,穿越成豪門未婚妻,竟然第一時間還要去上班?

可惜簡禹的理由太正當,白越抱著桌子抱著椅子抱著樹,終於還是被無情地拖走了。

雖然案子沒破,但簡禹卻莫名心情很好,拽著白越出門,然後低聲對梁蒙耳語幾聲。

梁蒙愣住了,頓了頓道:“少爺,這,不好吧。”

簡禹好看得眼睛一瞪:“使喚不動你了?”

“不不不,小的這就去。”梁蒙立刻慫了,一溜煙地跑了。

“梁蒙幹嘛去?”白越奇怪。

“沒什麽。”簡禹微微一笑。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大理寺是掌管刑獄的中央審判機關,分左右寺,左寺複審各地方的奏劾和疑獄大罪,右寺審理京師百官的刑獄,而大理寺最高領導,就是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為全國三大司法長官之一,正三品。掌握全國刑獄的最高長官。

白越看著簡禹昂首挺胸緩步走進森嚴大門,兩邊官員垂手侍立,心裏乖乖了一聲,還真是個大官呢。

早一步到的梁蒙也迎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白越,也不知怎麽的,白越總覺得那一眼充滿了心虛,好像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簡禹一邊往裏走,一邊輕描淡寫道:“人在哪裏?”

“都在裏麵,都在裏麵。”梁蒙應著在前麵帶路,突然道:“對了,少爺,前幾日抓來的那個江洋大盜招了,您要不要先去看一眼。”

簡禹停下腳步,冷笑一聲:“他嘴不是挺硬的麽?這才熬幾天,就招了?”

梁蒙嘿嘿嘿嘿地笑:“嘴再硬,那也是皮肉之軀啊。”

簡禹點點頭:“先去看看。”

於是一行人轉了方向,往陰森森的牢房去。

天牢都是關押重犯的地方,牢房建造得很奇特,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因為每個房間隻有一人多高的地方有一個非常小的天窗,所以即便是白天也昏暗陰沉,還帶著難聞的味道。

白越跟著簡禹一路走過去,難掩飾好奇地四下看著,看樣子這年代治安不錯,牢房裏關著的人並不多,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什麽,直到一陣血腥焦灼的味道傳來。

梁蒙皺了下眉,走在前麵幾步停下,轉身打開了一個房間的門。

簡禹略低頭走了進去,白越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這房間與一路走來的牢房略有不同,是個審訊室,裏麵放著一張長木桌,桌上放著各種叫不上名的器具,邊上一個火爐還能看見未熄滅的紅色炭火。

另一側是一個十字架,上麵用鐵鏈綁著一個人。

一個高大彪悍的男人,頭發淩亂披散,手腕腳腕都用鐵鏈捆在鐵柱上,衣服已經破成了破爛的布條,露出傷痕累累的大片皮膚和斑斑血跡。

“他叫蜘蛛,是個山匪,手上有十幾條人命。”簡禹像是和白越介紹,然後漫不經心道:“怎麽,你終於肯說了?”

聽見聲音,似乎已經奄奄一息的,綽號叫蜘蛛的男人終於抬起頭來,麵無表情地看向簡禹。

白越有些意外,這男人挺年輕,雖然一臉的血混著不知什麽髒兮兮的,但細看五官周正竟然長得還挺不錯。不過那一雙眼睛,淩厲凶狠,一看就不是善茬。

人不可貌相啊,白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蜘蛛一雙眼睛盯死簡禹,聲音裏似乎都帶著血:“我說了,你就放過八角山上的兄弟?”

簡禹麵無表情道:“你若是不說,他們必死無疑,而且我保證,會死得非常非常痛苦。你若肯說出貢品的下落,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簡禹說著,漫不經心地將蜘蛛破爛的上衣扯了扯,他胸口結實的肌肉上,血肉模糊了一片。

簡禹伸出手來,雖然是習武之人但這手修長骨節分明像是個斯文人,慢吞吞地按住了蜘蛛的胸口,按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這傷口細細密密像是小而鋒利的細絲劃出來的,沒有處理過,雖然不知多深,但簡禹伸手按上去的時候,能明顯看見血從他指縫裏慢慢滲出來。

這該多痛啊!

蜘蛛雖然是個硬漢,但卻也抑製不住地從喉嚨裏溢出一聲忍無可忍的悶哼,緊緊咬住了牙。額上汗水滲出來,將頭發打濕一層層貼在臉上。

簡禹慢條斯理收回手,梁蒙連忙從懷裏拿出手帕遞上去,他擦著手,突然轉頭道:“越兒。”

“嗯?”

白越對於簡禹這個稱呼十分不習慣,但是想在小白,白白,越越,白小姐,白姑娘中選來選去,算了還是隨他叫吧。

“你先出去等我一下。”簡禹道。

白越還以為他們有什麽機密要商談,應一聲就出去了,外麵也不熟不亂走,便站在天牢的走廊裏研究地磚,這年代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鮮又好奇的。

正看著呢,突然聽見裏麵傳來一聲淒慘至極的叫聲。

白越豎起了耳朵,叫聲中,似乎夾雜著烙鐵燙在皮肉上的聲音,一陣陣的肉焦味兒從審訊室裏傳了出來……

莫非是簡禹在對犯人嚴刑逼供?看起來挺斯文,怎麽這麽野蠻?

隨著焦糊的味道,血腥的味道也越來越濃,硬骨頭的男人似乎也扛不住了,淒厲的痛叫聲撕心裂肺,從高亢到慢慢若有若無。

終於,審訊室的門再次打開,簡禹從裏麵慢慢地走了出來,雲淡風輕像是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跟著梁蒙也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