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淵之主×研究員(九)(應該很美味=v=...)

對於這樣來路不明的資金,銀行都會有審核,尤其是像季青琢這樣收入固定的公民。

再加上因為安昆的“特別關照”,季青琢的個人賬戶一直在被嚴密監控。

這天晚上,季青琢接到了自己客戶經理的電話,甜美的女聲出現在聽筒裏。

“季小姐,您好,這邊監測到您的賬戶裏多了一筆大額資金,據我所知,不久之前您失業了,您是找到了新的高薪酬工作了?”客戶經理拿著手裏的電子終端,問季青琢道,她的嗓音雖然柔美,但總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是賣金塊。”季青琢正在埋頭計算數據,她頭也沒抬,直接用準備好的說辭回答道。

“金子?”客戶經理驚訝,“季小姐是之前就存著的備用金嗎?但是這邊沒有看到您有購買黃金產品的記錄。”

“沒有。”季青琢的回答簡短,她避開了關鍵信息,“這是我在海裏拿的。”

“海裏,是指……您之前購買的夜瀾海嗎?但是那裏好像沒有黃金礦藏。”客戶經理有些驚訝。

原本的瀾海公司早已對夜瀾海上上下下掃描了個遍,若是有珍稀礦脈,他們早就開采了。

“那麽大一片海,有沉船、墓葬之類的地方存在,也不稀奇吧?”季青琢放下自己手裏的筆,“小錢而已,經理小姐,你還要對我‘審問’到什麽時候?”

就那麽一點金子,對於整片海洋來說,並不多,季青琢的解釋也有道理。

“嗬嗬,季小姐您誤會了,我們隻是擔心您償還不上貸款。”客戶經理幹笑道。

季青琢直接掛斷了通話,她自己也沒打算動用沈容玉給她的這些資金,目前她還勉強可以還上貸款,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

在不久之後,另一個通話被接通了。

“是的……”客戶經理撥弄了一下她唇邊的耳麥,“季小姐應該是碰巧在海裏的沉船之類的地方找到了幾百年前留下的財寶——它們大部分都沒有價值了,隻有一點金子值錢。”

“安董事長,您放心,但凡夜瀾海有一點兒可以直接摘取的資源,瀾海公司也不至於這麽窮。”客戶經理安慰道。

“我們給貴銀行帶來的利益,你們應該很了解,如果再出現放貸給她的情況……”安昆警告道。

“安董事長,我們不敢,隻是誰能料到她的決定居然如此瘋狂呢?”客戶經理內心暗歎他們也被季青琢坑慘了。

這樣的人,活該她破產,被剝去公民權,有大好生活她不享受,居然與安昆集團這樣大的財團對著幹。

季青琢一個人安靜留在自己房間裏,她繼續進行自己的研究,與此同時,沈容玉也在研究綁縛著他的鎖鏈。

沈容玉想離開這裏,他在季青琢麵前裝乖,也是為了放鬆她的警惕,讓她能夠幫助自己脫離鎖鏈的束縛。

這鎖鏈原本隻是封在那棺槨外側,後來他被沉入海中,沉船解體,鎖鏈也深深埋入海底,曆經千萬年的時光,這些鎖鏈仿佛自己會生長,以他為中心,綁縛著他,遍布整個海淵。

剛蘇醒的沈容玉以為這鎖鏈隻是單純地起到封魔的作用,但是前幾日季青琢將她的研究結果分享給他,讓他產生了一個新的想法。

他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鎖鏈,隨著他的動作,鎖鏈微微震動,沈容玉在鎖鏈上感覺到了脈搏的跳動。

這鎖鏈與其說它是冰冷的金屬,倒不如說它像連接什麽東西的血管神經。

次日,季青琢早起之後,給放在自己窗台上的仙人掌澆了水,氣候正常的時候,這種堅韌的生物每個月隻需要澆一次水。

在仙人掌的上端,生長著一枚小小的花苞,纖細優雅,它現在還未開花。

季青琢知道,它隻有在某幾天的月色下才會開放,於仙人掌上嫁接的花是曇花,分明是兩種不一樣的植物,但經過長時間的種植,曇花也能綻放在在這荒漠的植物上。

她輕輕撫摸仙人掌上纖瘦的花苞,從曇花尾部的根莖上輕輕劃過,她似乎想起了什麽。

沈容玉與海洋……是不是也是這樣的關係?

但是,沈容玉自己又是怎樣的生物呢?他憑什麽能與這一整片海洋產生聯係?

季青琢對超出自己認知範圍的事物充滿了探究欲,她從自己麵前的電子終端前站起身來。

她與沈容玉約好,周末的時候她要休息,所以她不會潛入水下去采集信息。

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沈容玉轉過身來,用驚訝的語氣對她說:“季小姐,你不在的話,我在這裏會很孤單的。”

季青琢不愧是一個單身二十五年的美女,她確實是……不解風情,她很快回答道:“沈先生,之前幾千年,你不是也自己一個人在這裏?”

“那時候我在沉睡,什麽都不知道。”沈容玉湊近了她,他那雙勾人的桃花眸仿佛磁石,將季青琢的目光吸引過來,而後鎖定它,“季小姐,但是我剛下來的時候,我還未沉睡。”

“我就這麽一個人,在狹小的船艙裏。”沈容玉描述那時的場景,實際上,他剛下來的時候條件比現在還差,他被完全封在棺槨裏。

——沈容玉當然不會暴露自己之前都睡在什麽地方。

“沈先生,我理解了。”季青琢總算反應過來,“我不在的時候,你會寂寞,對嗎?”

她嘟噥著記錄下這一信息,碎碎念傳入沈容玉的耳朵裏:“這樣的生物,也會害怕孤單嗎?”

“你不害怕嗎?”沈容玉反問道,他當然不害怕,這都是他的偽裝,這世上沒有他害怕的東西,在很多時候,他就是恐懼本身。

“一個人的話,不怕。”季青琢將記錄本收了回來,“相反,我可能更加害怕人群。”

“周末我會下來,不過我會晚點兒。”她與他告別。

沈容玉看著她離開了,他察覺到,季青琢完全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才答應下來陪著他,而不是希望從他這裏獲得什麽……可笑的……研究數據。

欺騙她的靈魂,而後得到她,吞噬它……應該很美味吧?沈容玉舔了舔唇角。

即便現在還未到與沈容玉約好下去陪他的時間,季青琢還是提前出了門,她打算將自己的這個猜測分享給沈容玉本人聽,他有權知道她的研究進度。

不過,既然是周末,季青琢也沒有穿自己的研究服,隻是換上了自己的常服,她的服飾大多簡單,隻穿著一條及踝的白裙,露出肩膀與鎖骨,襯得她的脖頸修長。

因為要長期往返於自己的住所與夜瀾海中部海淵,季青琢還花費一周的閑暇時光,將自己的那台二手車改造成了海上遊艇,水陸兩棲,控製車輛的複雜電路對季青琢來說不成問題,隻是在零件的修改上,她借助機器人來幫自己動手。

如果讓她自己操作,這二手車非得炸了。

季青琢按下車輛開關,這改造遊艇便仿佛利箭一般在海上衝了出去,她的車被改造成敞篷的了,問就是沒有多餘的錢來買材料了,隻好將車頂棚拆下來用作改造。

好好一輛二手車,到季青琢手上沒多久,很快就成戰損版的了,她自己也不太在意車輛的外表。

反正海上也沒有人看,在意這麽多做什麽呢?季青琢開改造遊艇的時候,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而就在此時,她聽到了遠處海麵上傳來的異動,季青琢對危險的感知很敏銳,她馬上調轉方向盤,往那個方向開去,同時,她也開啟自己電子終端上夜瀾海這個區域的監控,去定位異動來源。

果不其然,她在監控畫麵與視線的盡頭,看到了幾艘巨大的捕鯨船,從她這裏角度看去,她看到從船上落下的繩索帶著尾鉤,將海中巨大的沉默鯨魚拖拽著,鯨魚身上被尾鉤劃破的傷口處,流出汩汩鮮血,將海上染紅。

幾乎是下意識的,季青琢將手邊的眼鏡摸了過來,戴了上去。

她的眉頭緊鎖,感覺到一股極強的怒意衝上腦海,因為她在較近的監控畫麵裏看到了安昆的身上。

他立於捕鯨船前方的甲板上,眺望著遠處的海麵,口裏悠悠吹著煙圈,他甚至還將煙灰往海裏撣。

安昆戴著墨鏡,趾高氣昂地指揮手下將鯨魚拖上船——由於現在對海洋資源的摧毀性開采,久而久之,在整個星係裏,像這樣活的野生鯨魚是稀缺物種,因為稀缺,所以很多權貴以食用它們的肉類作為身份的象征,即便它的肉並不美味。

夜瀾海的自然原生態,本就是極珍貴的存在,這原本是季青琢花了好幾年時光才從瀾海公司手上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後來安昆收購瀾海公司,她也用了自己最大努力來保全這片海洋。

本以為現在夜瀾海是屬於她的,安昆集團應該還不會做什麽,但季青琢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天真了。

她踩下油門,往捕鯨船疾馳而去,身後揚起巨大浪花。

季青琢要阻止他們,夜瀾海是她的。

她抵達巨大捕鯨船下方的時候,已經不敢將視線往船邊移動了,她能嗅到空氣裏彌漫的血腥氣,巨大的鯨魚在離水之後奮力掙紮著,但是它們掙紮得越用力,那尾鉤便陷得越深。

安昆早就注意到她的身影了,在季青琢調取監控的時候,他甚至對天空裏的攝像頭俏皮地吹了個口哨。

“安昆。”季青琢仰頭,她看向站立在捕鯨船上方的安昆,她的聲音罕見地含著怒火,“你在動我的東西。”

安昆摘下自己的墨鏡,嫌棄的目光從季青琢駕駛著的改造遊艇上逡巡而過,他早已知道季青琢會來,他並不懼怕她的怒火:“喲,這不是季小姐嗎?咱們夜瀾海的主人。”

季青琢不知如何阻止這捕鯨船的作業,她的視線從那些細長繩索上掠過——這個角度還不夠獲得精確的數據,她需要更高點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季小姐一個人開著這麽破的遊艇,真是委屈了。”安昆朝她輕佻著笑著,他將手裏的雪茄抖了抖,吩咐手下,“快,還不趕緊將美女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