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遇見他

“承蒙縣主掛念,一切安好。”薑瑜停下腳步,笑盈盈地屈膝福禮,趙氏是大皇叔的女兒,早就被封了樂平縣主,“剛剛瞧著哥兒活潑可愛,長得越發壯實,高了許多呢!”

正月十五上元節,京城解禁。

李承鄞和李氏帶著韜哥兒也上街看花燈,人太多,韜哥兒跟他們不小心走散,在人群裏急得大哭,還是薑瑜跟殷瀾殷湘在路邊撿到了他,把他送回了恒親王府。

為此,李承鄞還親自帶了重禮去忠義侯府道謝。

“韜哥兒一向頑皮,我倒是拿他沒辦法。”趙氏見了薑瑜,頓覺親切,挽著她的胳膊走在一行人後麵,“聽聞薑二小姐回府後身子不適,可大好了?”

自從上元節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薑瑜。

韜哥兒走失的事,還的是忠義侯府的人情。

她夫君李承鄞跟三皇子趙啟來往淡淡,反倒是跟四皇子走的近些,若沒有韜哥兒的事,她也不好跟薑瑜這麽親近。

“無礙了。”薑瑜望著趙氏明媚嬌豔的臉,眸光越發凝重,縱然她現在跟李承鄞這般恩愛,可惜她再次有孕的時候卻不慎小產,沒幾個月就病逝了,竟然比她出事還要早些日子。

她還是聽裕王府的姑姑無意說起此事,說恒親王府世子夫人歿了,當時她還很是傷感了一陣子。

後來她魂魄在人間遊**十幾載,見多了悲歡離合,世態炎涼,唯獨覺得李承鄞是真正的性情中人,自趙氏走後,他竟然一直未娶,獨自把韜哥兒撫養成人。

趙氏有夫如此,夫複何求!

細算起來,趙氏有孕應該就在這兩個月……

“那我就放心了。”趙氏莞爾,抬手指了指前麵的岔路口,“薑二小姐剛剛痊愈,不宜過於勞累,咱們就不往前去了,我陪你去那邊涼亭坐一會兒吧!”

剛剛她瞧著薑瑜跟其他姑娘並不和睦。

那就不必跟著她們同行了。

“好。”薑瑜欣然答應。

她此行純粹是為了見見趙氏。

若父親不能全身而退,她隻能求到趙桓允麵前。

趙氏是趙桓允的親侄女,到時候也能幫忙傳個話。

天氣晴朗,驕陽似火。

陽光從開滿芙蓉花的枝頭影影綽綽地灑了下來,平整幹淨的青石板路花影重重,暗香四起。

走了一氣,兩人額頭都已是香汗微微,各自的丫鬟婆子紛紛給她們撐起了絹傘遮陽,剛拐了個彎,就見涼亭外赫然站著四個身穿盔甲的侍衛,他們手持長劍,嚴陣以待,熠熠生寒。

趙氏率先停下腳步,待看清涼亭裏坐著的兩個男人,驚喜交加地問道:“三皇叔,世子,你們怎麽回來了?”

晨起李承鄞就出城送三皇叔啟程。

卻想不到,他們竟然出現在恒親王府。

薑瑜這才看清涼亭裏的人,也跟著吃了一驚,李承鄞她認得,依然跟前世那般器宇軒昂,風度翩翩,他出現在自家涼亭並不奇怪,奇怪的是趙桓允……這個時候他早就應該出城了吧!

那人依然是金線暗紋錦白色蟒袍,清貴冷漠,眸光凜冽。

有他在,周遭似乎也不是那麽熱了……

李承鄞並未答話,目光隨之落在薑瑜身上:“這位是?”

他是去過忠義侯府,但並未見過薑瑜。

“她就是國公府薑二小姐,上元節那天就是她幫咱們找到的韜哥兒。”趙氏笑著介紹道,“薑二小姐跟隨國公府老夫人前來府上探望福寧,順便來咱們園子看看芙蓉花。”

不遠處依稀傳來女子的嬌笑聲。

馮氏的大嗓門倒是聽得真切:“你們不要鬧了,讓人家聽見笑話。”

“臣女見過楚王殿下,見過世子!”薑瑜盈盈上前福禮,李承鄞忙上前還禮:“薑二小姐不必多禮,府上不辭辛勞前來探望福寧,吾等感激不盡。”

“世子言重。”薑瑜笑笑,眼角的餘光看了那人一眼,緩緩後退幾步,“臣女告退。”

“薑二小姐留步!”趙桓允一見她,那種熟悉的感覺竟再次湧上心頭,揮之不去,他冷冷開口道,“本王有話要問你。”

李承鄞和趙氏微愣。

他們認識?

若是別的男人,趙氏肯定不會同意薑瑜跟他獨處,可偏偏趙桓允是她嫡親的三叔,她迅速看了一眼自家夫君一眼,李承鄞衝她微微點頭,趙氏輕聲對薑瑜道:“我們在前麵等你,不要怕,三皇叔不會為難你的。”

薑瑜點點頭,她並不怕他。

她對他,隻有敬重和感激。

待眾人退下,薑瑜才盈盈上前,不卑不亢地問道:“不知殿下有何貴幹?”

“那日你攔本王的馬車,是篤定即便本王不幫你,夜風也會給你送到,對不對?”趙家男人大都是氣質沉靜,不怒而威,趙桓允腰身挺拔地端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地看她,“你利用本王,該當何罪?”

他從不信巧合。

在他眼裏,所有的巧合,都是處心積慮!

“殿下息怒,臣女不敢利用殿下,也不知道夜風是誰……”薑瑜再次屈膝福身,垂眸道,“此次西北大旱災民暴亂,必定會有人從中生事,還請殿下見到父親,讓他務必當心,免生禍端。”

他不再是前世那個鬱鬱寡歡的鎮西大將軍。

而是孤寂冷漠的楚王殿下……她摸不準他的心思。

隻是時機難得,她得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他提醒一下薑行遠,隻要父親安好,她也就放心了。

“本王聽聞近來黑市上出現一種神藥,服之可攝人心魄,讓人聽之從之,你若替本王查得一二,本王便不再追究你攔車一事。”趙桓允顯然不信她的話,手持一杯清茶,語氣淡漠,“你剛剛說的話,本王自會轉達給你父親。”

薑瑜抬頭看他。

這是一張比記憶中還要年輕俊朗的臉,他不再是盔甲在身,而是依然穿著他閑暇時穿的白色錦袍,愈發顯得飄逸出塵。

茶香縈繞間,他的眸子裏有種說不清倒不明的韻味,熟悉而又陌生。

四目相對,薑瑜緩緩垂下眸子:“殿下身邊高手如雲,為何讓我一介弱女子來查此事?”

半晌不見他說話,再抬頭他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