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是打人的理由
距離元旦還有一周的時間了，衛生紙廠，三台衛生巾生產機器日夜輪軸轉，也沒能將廠裏的大倉庫填滿。
如今‘雲柔’衛生巾已經是青陽縣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女性們，每月必備的東西。
除了青陽縣之外，衛生巾在供銷社的推動下，也遍布了整個臨江市、以及周邊各個縣區。
每隔兩天，廠裏都要派出大貨車將生產出的衛生巾送往縣、市區各個供銷社的點。
至於向臨江市之外的地方鋪貨，這一計劃還沒等衛生紙廠這邊開始實施，已經有幾個臨江市周邊城市的供銷社聽到消息，前來下訂單。
所以朱廠長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在藍姝仿佛提前預料到這些似的，讓廠裏進行融資，然後立即加購衛生巾生產機器。
要不是多出的這兩台機器加班加點的運作，他們廠裏生產出的衛生巾恐怕早就供應不上，斷貨了！
即便如此，三台機器生產下來，他們廠倉庫的存貨也不多。
朱廠長甚至有個大膽的想法，或許要不了兩個月，他們廠子還要繼續購買機器，增加機器的數量？
如果是那樣，他們這小小的衛生紙廠，剛剛擴大的規模，收了廠房，以後還是會不夠用！
相較於衛生紙廠的情況，造紙廠那邊已經徹底停工。
工人們不再去上班，自然就沒有工資可以拿。
這讓造紙廠的兩百多職工們頓時坐不住了！
廠子門口都是抗議橫幅，這情況，說不定隨時都要鬧起來！
…
下午六點半，下班時間。
衛生紙廠上白班的工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走出廠子大門準備回家，卻被造紙廠那邊的人攔住了去路。
有人說，“憑什麽大家以前都是一個廠子的，你們有活幹！有錢拿！我們卻快要沒工作了？！”
“就是說！朱廠長一點都不公平！隻顧著衛生紙廠，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
“如果不讓我們工作，你們也別想工作了！”
人一旦在氣頭上，就會說出激進的話、做出激進的事情。
原本衛生紙廠的職工們忙了一天，終於下班可以回家吃飯休息，可是卻被人攔住不讓走，還聽到對方衝著他們大聲嚷嚷，甚至是咒罵！
這種無緣無故被別人找上來鬧事兒的情況，但凡有些血性的人都不會忍！
所以很快，在造紙廠門口，造紙廠的工人們和衛生紙廠的工人們開始了激烈的、大規模的混亂！
雙方從一開始的爭吵，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動起手來！
等藍姝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造紙廠以及衛生紙廠那幾個動手的職工，身上多少帶了傷。
其中最嚴重的一個衛生紙廠的職工，腦袋被打，血流了一臉！
事情鬧大了之後，甚至驚動了公安局。
很快，一些打群架的工人被縣城公安局的人帶走。
還是最後朱廠長托了關係，說盡了好話，才把人給撈了出來。
朱廠長作為兩個廠的廠長，在這個時候身份上極為尷尬。
關於造紙廠和衛生紙廠雙方職工的群架，朱廠長最終決定廠子內自行解決。
藍姝得到消息，到廠裏的時候，就隻見到了朱廠長。
其他職工們要麽是在上夜班，要麽已經回去了。
還有幾個受了傷，現在人在醫院躺著。
藍姝聽著朱廠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後，對於造紙廠那邊的職工們沒有工作的處境，雖然同情，但這並不是他們衝動將人攔下，甚至打罵衛生紙廠工人的理由！
至少衛生紙廠這邊的工人們被罵，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事情的起因是因造紙廠那邊鬧事的工人而起，所以藍姝站在衛生紙廠工人們這邊！
“如今改革開放，商業興起，很多廠子都需要轉型，一旦轉型成功，那就得以延續，轉型失敗，還有固步自封、安於現狀的，大多都會在未來商業發展的潮流中被淹沒。”
“企業經營不善，就會破產，這是大趨勢，以後破產的廠子會有很多，工人們即將失業的情況也多不勝數。”
“可他們就算失業，以如今的大環境，就算沒有工廠的一份工作，他們出去隨便幹點什麽也餓不死。”
藍姝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十分利落。
她言語間，讓朱廠長甚至有種她的話就是未來的發展情形的感覺。
藍姝能夠幫助衛生紙廠走出困境，重獲‘新生’，那是她和衛生紙廠之間的緣分。
但造紙廠那邊，她即便有想要幫造紙廠改變的想法，但造紙廠還存在其他朱廠長不便說的問題。
而且她對造紙廠，也隻能提供一些想法上的幫助。
投資是不可能的了，她有心無力。
她不是慈善家，見到哪個廠子不行，都會幫著逆轉局勢。
原本造紙廠無論結果走到什麽地步，都和她沒有關係。
可現在，造紙廠的人打了他們衛生紙廠的人，原本無關也變成了有關。
造紙廠那邊必須要給個說法！
不然以後衛生紙廠這邊，說不定誰都會覺得好欺負——
一旁，朱廠長得知藍姝的態度，他無奈的長出口氣。
“上次你問我，為什麽集資的情況在造紙廠行不通，現在我就告訴你原因。”
他說著，語氣頓了頓，隨後繼續。
“造紙廠那邊是老廠子，建立至今已經三十幾年了，而衛生紙生產車間存在的時間才隻有短短五六年。”
“在被收購之前，衛生紙車間工人的工資，比造紙廠其他車間少五塊錢，所以在衛生紙生產車間上班的職工，大多都是新入廠子沒幾年的工人。”
“而造紙廠其他車間的工人，基本都是一家有兩三個都在廠裏上班，崗位早就超了，很多人在廠裏甚至是閑差事，混日子拿工資的那種，他們隻想靠著廠裏領工資，讓他們團結起來投資的可能性不大。”
朱廠長說起這些，又是幾聲歎氣。
這一情況都是自己的錯。
二十來年前，他接下造紙廠廠長職位的時候，以為廠裏的發展能越來越好，所以對於廠裏老職工們的一些往廠裏安排子女的請求，他會根據每年國家給的編製名額，全部排滿了讓廠裏進人。
後來廠裏效益上不去，想要裁員是不可能的，所以廠子才被拖累的越來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