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都不容易

祠堂這邊的事情辦完,裴卿終於又成為了左相府的正妻主母。

可惜名份是恢複了,人卻已經不在了。

實在叫人唏噓。

……

次日卯時陸辭秋就起了,因為她想起昨日陸傾城說,今天還有雲家的船靠岸,船上裝著要送給宸妃的那幅古畫。

她也記得昨日羅氏隨口說道,今日二叔也會回來。

她掀了帳簾衝著外頭喊了一聲:“霜華。”

外頭立即有人應聲,霜華緊跟著推門進來。

“今日小姐這麽早就起了?”一邊問著一邊掛起帳簾,準備侍候她起床。

陸辭秋點點頭,拉了霜華一把,“你出趟城,到京郊碼頭去迎我二叔。”

霜華一愣,“去迎二老爺?”

“對。”陸辭秋告訴她,“門房若攔你,就說我突然想到了治宸妃娘娘的藥方,你是出去幫我抓藥回來嚐試的。你也記得回府時買幾副藥裝裝樣子。”

霜華還是不解,“可是奴婢去迎二老爺,說什麽呀?”

陸辭秋笑笑,“你就跟二老爺說,雲家的貨船上有一幅古畫,極為珍貴。若是能買回來送給宸妃娘娘,老夫人一定開心,宸妃娘娘也能轉送給皇上,討個笑臉。”

霜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那畫不是大小姐允諾了要送進皇宮的嗎?雲家能賣?”

“能不能賣,就看二叔肯出多少銀子了。”

她篤定二老爺陸蕭宇會出這筆銀子,就衝著羅氏跟陸芳華跟大房對著幹了那麽多年,那陸蕭宇又怎會是個善茬兒。

何況二房最不差的就是錢,如果用錢就能給雲氏和陸傾城添堵,他會樂意做的。

她昨日還在裴卿麵前說定不會讓她白死,裴卿的仇,原主的仇,總得有個報仇的開端。

霜華出去辦事,冬安很快就進來侍候。

小丫鬟一進來就告訴陸辭秋,說:“五小姐已經被放出來了,餓了三天,沒了半條命。大夫人請了府裏的客卿大夫去給她看診,估計怎麽著也得在榻上躺個三五日才能恢複過來。

倒是那康姨娘體力好,聽說出了柴房還罵了小姐幾句,被常嬤嬤掌了嘴,也送回自己屋去了。”

冬安一邊說著這些事,一邊給陸辭秋梳頭,梳著梳著就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

“小姐的頭發有一股很特別的味道。”她琢磨著說,“像是花香,又好像花香裏頭又摻了些別的,總之很好聞,奴婢從來也沒聞過這麽好聞的味兒,簡直比大小姐用來熏衣裳的香料還要好聞。”M..

當然好聞,二十二世紀的洗發水,哪是古代那些皂角和豬胰子能比的。

即使是陸傾城這種高門貴女用的名貴香料,在後世物品麵前也被瞬秒成渣。

這是昨晚她躲到空間裏洗澡時用的,但她現在必須得給自己頭發裏散出來的香味,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於是她告訴冬安:“是我自己用秘方調配的皂角水,外祖母教我的。”

冬安倒是不懷疑裴老夫人手中有秘方,但她懷疑陸辭秋是什麽時候洗的頭。

“小姐昨晚自己備的水?”

陸辭秋:“……是吧!嗯對,就是自己備的水,除了洗頭的水還有沐浴的水,都是我自己備的。洗完我又自己倒了,以後這些事我可以自己做,不用你們侍候。”

冬安真心覺得她家小姐是個高人,“這麽多事小姐都能做得無聲無息,奴婢實在慚愧。”

陸辭秋覺得冬安在懷疑她,但她沒有證據。

好在小丫鬟很會照顧她的顏麵,主動道:“做奴婢的,主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不管什麽事,隻要小姐說了,奴婢就信,霜華也會信。咱們這飛雪院能有今日光景,多虧了小姐您堅強起來,抗住了所有,奴婢們自然也不能拖小姐後腿。

小姐這頭發用了那種皂角水之後,真是又香又順滑,奴婢給小姐梳個好看的發式。”

今日起得早,陸辭秋看著陸榮軒站了一個時辰的梅花樁,大廚房才把早膳端來。

趕巧霜華也回來了,手裏拎著兩個藥包,見了陸辭秋就微微點頭。

陸辭秋便知,事情成了。

待到百蘭院時,二老爺陸蕭宇已經坐在屋裏同老夫人說話。

見陸辭秋來了,他趕緊起身迎上前來,含著眼淚叫了聲:“阿秋。”

然後吸了吸鼻子,真誠又無奈地說:“二叔這些日子不在家,沒想到家裏竟出了這樣的事。大嫂的事我都聽說了,也沒法勸你別太難過。畢竟那是你的母親,一心一意把你們姐弟養大,怎麽能不難過呢!

但我見你還能好好地給你祖母請安,便知你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緒,最難過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孩子,肯定明白這其中道理。武將之家,戰死沙場都是早晚的事,裴家人想必也早都有心理準備。即使是你母親的事,二叔也覺得,她能死在北地的戰場上,也比在這左相府裏蹉跎一生來得痛快!”

陸蕭宇的話把老夫人給氣得直咳嗽,拚命地咳嗽,就想給這兒子提個醒,別什麽話都往外說。怎麽就死在戰場比在陸家蹉跎好?陸家怎麽蹉跎裴卿了?

可惜她兒子不接她那茬兒,隻管對陸辭秋說:“你放心,二叔以後定會多多照顧你們姐弟。還有那太子,聽說他把你吊在了城牆上?你跟二叔說說有沒有這個事,二叔一定替你把這仇給報了!”

陸蕭宇的這番話,感動了陸辭秋,也把在場的陸家人給嚇了個半死。

首先就是老夫人,急得差點沒從椅子上站起來:“蕭宇!不要胡說,那可是太子!”

雲氏也跟著說了句:“二弟慎言。”

陸蕭宇也急眼了:“慎什麽言?大夫人,你如今是嫡母,阿秋也算是你的女兒,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你難道一點表示都沒有嗎?我大哥是當朝左相,上朝都是站在離皇上最近的位置,你做了左相府的主母之位,就有義務護好

我且問你,如果這事兒擱在傾城身上,你又會如何?”

雲氏聽得皺眉,這怎麽又繞到傾城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