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回 張膽

第二天早晨,常久刷牙的時候,手和臉都是酸的,牙刷抵著牙齒,她眼前都是昨天晚上亂七八糟的景象。

下巴沒脫臼,已經是沈持手下留情了。

常久洗漱完出來,恰好看見沈持穿上了新一套西裝,深藍色,熨得直挺,他站在那裏,修長的手指整理著袖扣,清冷又淡漠。

常久往他皮帶那處摟一眼,男人可能都一個德行,穿上衣服再怎麽禁欲,皮帶一解,都一樣的。

“嗓子還疼麽?”即便是問這樣的問題時,他的姿態仍是清貴的。

“一點點,休息幾天就好了。”常久本是想說不疼了,免得顯得矯情,但她又怕沈持今晚也來昨天那一出,那她真受不住,所以先玩了個文字遊戲。

沈持長腿往前跨了一步,涼涼的手指擒住了她的下巴,凝著她紅腫的唇瓣端詳許久,解言而笑,“下次我淺一點。”

常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麽用上課的口吻說出這種話的?

“怎麽不說話,你更喜歡深入一點的溝通麽?”那個“深”字,被他咬得很重。

常久忙說:“我都行,看您,沈教授。”

大抵他剛才那樣太像在學校上課了,常久沒過腦子,直接喊出來了。

沈持麵露玩味,“你叫我什麽?”

“……沈教授。”常久梗著脖子重喊了一遍,弱弱解釋,“我在經貿大學,上過您的課,別人都這麽喊你,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

“不,我喜歡。”沈持抵住她的唇瓣,笑得和煦優雅,“以後就這麽喊我,尤其是晚上。”

常久:“……”

他口味還挺重,喜歡角色扮演?果然平時越禁欲的男人,那方麵越離譜。

常久手機響了,醫院的電話,催她去交錢的,已經通融兩三天了,她要再不去,醫院真得把常擎弄走了。

“我這就去,馬上馬上,您等我!”常久跟那邊陪笑臉。

沈持聽了個大概,便問她,“住院的是你弟弟?”

常久:“嗯。”

她家的情況,在淮西不是什麽秘密,沈持知道也很正常,何況他找她之前,肯定把她的資料查得門兒清了。

沈持和常久問起常擎的病情,常久簡要答了幾句,本意是敷衍,孰料沈持卻說,“我有個朋友的老師,好像是研究這個方向的,有過幾次成功的蘇醒手術。”

常久一改敷衍的態度,眼睛亮了,“沈教授,可以給我介紹一下麽?”

沈持沒有回答,但常久看他的意思,好像是在問她:介紹了有什麽好處?

她能給他的好處,無非就是那些,常久心一橫,臉也不要了,夾著嗓子,人往他懷裏靠,食指點著他的腰說,“沈教授想深想淺都可以,我無條件配合。”

——

估摸是這話起了作用,常久剛去醫院交完了一周的錢,就接到了個電話,對方說是沈持的朋友,是睦和醫院神經科的醫生。

“沈持讓我聯係你的,我叫岑湛北,你有空麽,我去看看你弟弟的情況?”

“有空,有空的!”常久求之不得,通完電話,就把醫院、病房地址一並發過去了。

——

岑湛北來了病房,站在儀器前看著,常久靜候在一旁,不敢去打擾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惹得岑湛北笑了起來,“不用這麽緊張。”

常久尷尬,“我怕打擾到您。”

“你弟弟的生命體征都沒有什麽問題,如果進行手術,是有可能醒來的。”岑湛北問常久,“主治醫生沒有給過手術方案麽?”

常久心跳加速了起來,“您說真的?”

常擎的事情,之前都是顧禛安排的,醫生是顧家找來的,他明確說過,常擎這種狀況,沒辦法手術,也醒不來,隻能等死。

常久舍不得他死,求著顧禛把他留在了醫院。

但現在,岑湛北說,常擎是有可能醒的,那麽,顧禛之前是聯合醫生在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