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回 背信
沈持總是這樣一針見血,常久被問得說不話來,愁得頭疼。
顧禛今晚本意是要羞辱她,原本羞辱夠了,可能就把東西給她了,結果沈持臨時來了那麽一出,倒反客為主,把顧禛羞辱了一番,顧禛那脾氣,能忍才怪。
常久發出了一聲歎息,沈持麵露譏誚,手卻溫柔揉了一下她的頭發。
不多時,常久被沈持帶回了半山別墅,沈持同她說,“去洗澡吧,穿我的睡衣。”
常久沒拒絕,她現在的確是需要洗個幹淨。
洗澡的時候,常久一直在想,怎麽跟顧禛把東西拿回來……去求顧禛,可能性不大了。
唯一一條路,是去跟顧老夫人坦白,顧禛忌憚老太太,應該會把東西給她,但大抵也隻有這一次,那處房產也在顧禛手上,即便她拿錢去買,顧禛都不一定會賣給她。
何況,她眼下還沒錢……
常久頭疼不已,不知是被這事煩的,還是晚上酒喝多了。
洗完澡,常久穿著沈持的睡衣下樓,在樓梯上,看見了沈持和一個與他身高相當的男人站在一起。
常久認出了蔣躍,先前在藍橋,就是他和沈持一起出現的。
“顧禛今天從洗手間回去,砸了幾瓶酒,把那群人嚇個半死。”蔣躍問沈持,“你怎麽氣他了?”
沈持解開了領帶,平靜從容,“我有必要氣他麽?”
蔣躍:“他是不是看見你和常久了?”
沈持“嗯”,模棱兩可的,蔣躍以為打了照麵,“怪不得回去就砸東西。”
“看來,這常久在他心裏還有點位置啊,你打算怎麽處置她?”蔣躍問。
沈持並未回應,他向樓梯處看了去,淡淡說,“洗完了?”
經他一說,蔣躍也注意到了常久,自知不應再多說,“我先走了。”
蔣躍走了,沈持向常久招招手,常久行至他麵前,沈持問,“聽見什麽了?”
常久低聲說,“什麽都沒聽見。”
沈持笑了起來,“你又把我當傻子哄。”
他一這樣笑,常久又想起藍橋會所男洗手間的事情,她身體發冷,條件反射一般,抱緊了自己。
常久解釋,“我頭很暈,好像酒喝多了,想找藥吃。”
沈持拿了布洛芬給她,常久乖乖吃了。
沈持洗完澡出來,和常久睡到了一張**,他問,“想好怎麽拿回來東西了麽?”
常久:“……沒想好。”
沈持:“除了這些,你父母的東西還有其它在顧家麽?”
“有,”常久說,“這些東西,是在我父母的一處的房產裏找到的。”
沈持眸光沉斂,“你父母的房產,怎麽到顧家手上了?”
常久:“我家之前出了事情,我和我弟年齡都很小,當時……是顧叔幫忙處理的。”
債務,也是顧家還上的,她的眼睛,常擎前幾年的醫藥費,都仰仗著顧家。
寄人籬下的日子,回憶起來都辛酸。
沈持似笑非笑,“聽起來,你很信任顧家人。”
常久“嗯”,完事才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她在沈持麵前說顧家對她的恩情……真是喝多了。
“怎麽不繼續說了?”沈持勾住她的下巴,揶揄著。
常久同他說,“顧叔和顧奶奶對我有恩,和顧禛沒關係。”沈持要針對的是顧禛,應該不會和顧家徹底鬧翻。
“那你想過麽,顧家處理你父母的資產,怎麽都處理到他們手上了?”沈持似笑非笑一個問題,讓常久啞口無言,如墜冰窟。
“沈教授,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不知過去多久,常久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有些激動地,握住了沈持的胳膊。
“讓你失望了,我什麽都不知道,”男人微涼的指腹擦過她的下巴,“我不過是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你之前沒想過麽?”
常久搖頭,若不是沈持這樣問,她真的不會這樣細致思考,並非因為她不夠聰明,大抵是恩情蒙了眼,從未設想過,顧家會這樣做。
沈持又問:“現在呢,想知道麽,我幫你?”
常久訝異,“可以麽?”查這種事情,挺麻煩的,沈持跟她又不熟,何必在她身上浪費資源。
一側的男人將她拽入懷中,修長的手指玩著她的頭發,像愛侶間的調情,“有什麽不可以,你又忘了我說的話,我們是同盟。”
“如果你家的意外真的和顧家有關,你恨顧家,對我也有好處。”沈持說到這裏,常久忽然就懂了,今晚酒喝多了,她的腦子反應好遲鈍。
“那,謝謝沈教授。”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無需沈持表態,常久先抓上了他褲腰帶,頭向下去,臉剛貼上他的腹肌,便被男人摁住了。
常久聽見男人含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今晚還不夠?”
常久:“……”
“起來,我還有話沒說完。”沈持說。
常久紅著臉起來了,她最近似乎總是會錯意,怪隻怪,沈持的心思太難猜了。
沈持:“等我查清楚了,你父母的遺物,房產,也會一並拿回來,交給你。”
“如果有其它房產,都會過戶到你名下。”沈持開出的條件太**人了,跟天上掉餡餅沒什麽區別。
常久驚詫不已,“沈教授?”
“怎麽,你不喜歡這樣安排?”沈持問。
“不是,我手上沒那麽多錢。”常久窘迫不已,“那,算我欠你的,我以後賺錢慢慢還。”
“還債的方式,你不是很精通麽。”沈持向下看一眼,揶揄著她,“以後多學點花樣,慢慢還。”
常久以為,沈持調查顧家的事情,怎麽都得一周起步,哪知,隔天晚上,沈持便聯係了她,說是已經查到了。
於是,常久又一次趕到了半山別墅,客廳的茶幾上,擺放著許多資料。
沈持手中端著一杯茶水,他努努嘴,同常久說:“自己看吧。”
常久眼皮子跳著,拿起一摞資料,屏住呼吸,認真看著。
等她看清楚資料上的內容後,麵色越來越蒼白。常久又去拿其它資料,越看呼吸越稀薄,那一條條信息,像刀子一樣,刺在了她心上。
原來,早在她父母沒出事的時候,顧家就已經開始對常家出手了,公司的財務部,竟都是顧家的人!
常久渾身發冷,想起顧齊嶽道貌岸然的臉,胃裏翻江倒海,手中的資料,已經被她攥得發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