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探太子

萬籟俱寂,雲深月隱。

章青酒出門後看了一圈,閉上眼睛略微思索,再度睜開後,便轉身朝一條小道走了過去。

皇室的祈福盛典自然是守衛森嚴,加之今日又出了章青酒這一檔子事情,更是加重了護衛看守。

但出乎意料的是,章青酒竟是七拐八拐,躲過了層層的護衛,直到來到一處小院子門口停下。

然而,她也隻能到這兒了。

太子就在裏麵,四周都有侍衛看護把守,一般人根本過去不得。

章青酒沒有猶豫地輕輕咳嗽一聲,立馬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

“你是何人?膽敢隨意來到此地?”護衛一看到居然有人在自己不知不覺間居然到了太子的院子周圍,立馬警惕起來,語氣冷厲。..

“勞煩通報一下,臣女章青酒,前來為太子殿下解憂。”章青酒站在黑夜裏,摘下自己寬大的兜帽,露出了臉。

“太子殿下有什麽憂用得著要你解的,還不速速離去,當心你的性命。”護士冷冷一哼,語氣鄙夷。

向他們太子殿下自薦枕席的女子多了去了,今天晚上他們趕走的就不止一個。

尤其是章相府的女子,沒一點貴女模樣!來了一個又一個!

見說不通,章青酒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嘴角一揚,聲音一抬,“太子殿下,臣女章青酒求見!”

她的聲音不小,在寂靜的夜裏便更顯清朗,護衛一見這架勢,氣得就要上前趕人。

院子裏,楚瀾正在看書,突然被這樣一道聲音打斷,心髒竟是猛地跳漏一拍,隻見旁邊的蠟燭星子也跟著一頓劈裏啪啦地炸了起來。

“風止,門外何人?”楚瀾緩緩地抬起眸子。

“回太子殿下,是章丞相家的大小姐,今日請陛下退婚的那位。”風止朝門口掃了一眼,眸子裏閃過一抹厭惡。

對於章相府的人,他們整個太子府的人都是不喜的。

畢竟誰會喜歡自己主子敵人的盟友呢?

“是她?”想起今日白天自己一進去便看到暈倒在地的身影,楚瀾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屬下去將她趕走!”風止二話不說,就要拔腿往外跑。

“讓她進來吧。”出乎意料的,楚瀾攔住了他。

“殿下!”風止不解。

“去叫她。”楚瀾眯了眯眸子,語氣未變,不怒自威。

風止咬了咬牙,出了院子的門便看到被護衛驅逐的章青酒居然扯著脖子使勁朝裏麵打量,頓時沒有好氣道:“太子院子門口,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有什麽事情進來說。”

一見太子身邊的近侍,護衛們立馬鬆了手。

章青酒嘴角微微一揚,朝風止眨了眨眼睛,“多謝。”

跟著風止踏進裏院,章青酒便瞧見微黃的燭光下,穿著白色綢衣的男子手中正持著一本書,袖口上精致素雅的淡金色飛鶴圖紋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晃得五官有種絕代的朦朧之美。

這種純色衣裳極為挑人,交叉的領口包裹了修長完美的脖頸,使得他流暢的下顎線條格外顯眼,眉骨高深,更顯得眼窩深邃,比起白日裏的尊貴無雙,又多了一份清雅禁欲。

即便是她活了一世,加上晃**的百年,都不得不承認,楚瀾有種極致魅惑的美。

可惜了,這樣的人,偏偏是個短命鬼。

如此肆無忌憚地打探著自己的目光,楚瀾當然不會沒有感覺,自然而然地,楚瀾也將目光投向了她。

站在書桌前的女子,看模樣不過二八年華,黑色的鬥篷下身形瘦削,一頭烏黑的秀發從兜帽裏垂散開來,更顯得一張臉精致小巧無半點血色。

但那雙杏眼卻漆黑如墨,眸中光亮十足,微抿的唇角透著那麽一絲激動與欣喜,就像是找到了傾心已久的獵物。

天可憐見!楚瀾沒有猜錯,章青酒看到了他,可不就是找到了傾心已久的獵物?

這可是承載著她一魂一魄的身體啊!

就算不是承載自己魂魄的身體,那集齊天煞之氣和真龍紫氣同時存在命格,對推衍師而言,也是大補之物!

推衍師這個詞說得好聽點,叫作推天地人象,衍萬物生靈,說得不好聽點,就是算命看風水,俗稱神棍。

而每位經推衍後的人,一定受到推衍師的引導,命格多少都將發生改變。

此法本身就是與天地爭鬥,若非大成,推衍師到了最後非死即傷。

故而每位推衍師都極為珍惜自身氣運,出手便更是謹慎。

要麽練到極致再行推衍,避開天道管控;要麽就在推衍中,不斷地將被推衍之人原本命格的衍氣吸納,用來躲避天道懲罰。

衍氣對於被推衍者而言有好有壞,或是厄運,或是福報;但於推衍師而言,隻需平衡天道,便無好賴之分。

就像眼前的太子,如果自己沒有推衍錯誤的話,他如今的平穩安然隻是假象,唇色鮮紅,但印堂發黑病態孱弱,眉宇間死氣上湧,分明就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這也沒什麽好說的,畢竟真龍紫色和天煞之氣集一身,加上她那頑強的一魂一魄不斷吸收他的魂魄進行滋補,擱誰誰不犯病?擱誰誰不短命?

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所以在看到楚瀾的第一眼,她就想拉住楚瀾的手,讓他還命,哦不,還魂來。

也不對,是她要救他的命!

“你有什麽事情要找本宮?”或許是被章青酒實在盯得忍不住了,楚瀾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開了口。

不愧是承載自己一魂一魄的身體,聲音也很好聽。

似天山雪蓮,清冷孤傲,不沾人間煙火。

章青酒挑了挑眉頭,突然說了一句在這院子裏除了楚瀾外,任何人都覺得是風馬牛不相及以及大逆不道的話。

“太子殿下,你今天應該還沒有喝藥吧?”章青酒的話雖然是疑問,甚至帶著幾分有氣無力的輕飄飄,但卻十分篤定。

風止猛地一怔,不等楚瀾開口,便氣得大吼一聲,“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你?”

“我胡說八道了嗎?”章青酒勾了勾唇角,並不看風止,兀自盯著看似沉靜,但眉梢微蹙的楚瀾。

“你究竟想說什麽?”楚瀾抬起眸子,依舊是古井無波的模樣,並不回答。

“我是特意來提醒太子殿下的,臣女見你印堂發黑,雙目無神,隻怕是近日會有血光之災,恐命不久矣。”章青酒盈盈一笑,眨了眨眼睛。

“腦子有病?趕緊滾!”

不出意料的,章青酒被楚瀾身邊的風止毫不留情地趕了出去。

看著那在自己麵前“嘭”的一聲緊閉的院門,章青酒勾了勾唇角,眼裏閃過一絲誌在必得的神色,“小樣,還不信我,哼,到時候讓你哭著來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