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丞相道歉

“大小姐,相爺請你過去一趟。”章遠咽了咽口水,原本要進去的,看到她在,便立在院子裏遙遙一拜。

章青酒**了一個秋千,看向那一片漆黑的天際,微微仰起了頭,夜風吹拂,她那一頭黑發如柳絮紛飛,“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是……亥時三刻。”管家不知道章青酒為何會有此一問,想起自家相爺的吩咐,提高了聲音,“還請小姐立馬去前堂。”

亥時三刻,還不到子時。

“來得夠快的。”雙手抓住繩子,章青酒的秋千停了下來,嘴角一揚,又**了開去,“可是,我不是在禁足嗎?”

她這句話,輕飄飄的,就和她的人一樣。

章遠看著那道背影,心裏莫名地打了一個哆嗦,怎麽覺得這大小姐那麽詭異呢?

“大小姐,是相爺的意思……”

“禁足,不也是他的意思?”章青酒嗤笑一聲,眼裏閃過一抹嘲弄,幽幽道:“禁足可是他親自跟我說的,府裏後院的人可都聽到了,這大半夜的你卻突然讓我出去,我怎麽敢信呀。”

章遠也是個人精,聽到章青酒這麽說,心裏咯噔一下,立馬明白了眼前這位主是故意的了,當即好言相勸道:“大小姐,確實是相爺讓小的請你過去的,府裏來了貴客。”

“哦?”章青酒點了點頭,從秋千上跳了下來。

就在管家以為她要跟自己過去的時候,卻見章青酒頭也不回地轉身朝屋裏去了。

“我還是覺得應該聽我爹的話,雲雀,關門送客!”

走得那叫一個瀟灑!

章遠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院門在自己麵前“嘭”地關上,一張老臉精彩紛呈,最後咬了咬牙,一跺腳跑回了前堂,將事情匯報了一遍。

但章遠跟了章台柳這麽久,自然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絕口不提禁足十天的事情,隻說小姐說睡下了,不願起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雖沒有明言,可章台柳一聽這話,哪裏有什麽不明白的,一張臉瞬間黑了下去,罵了一聲不孝女,就要起身去蒹葭院。

火舞心裏焦急,聽著這章家小姐不願意起來,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當即跟了上去,“相爺,在下隨你一同前去罷。”

“不必勞煩了,你放心,我捆也給你捆過來。”章台柳自然是不想讓火舞過去的,當即冷哼一聲道。

誰知這話一出,原本還客客氣氣的火舞竟是臉色一沉,“丞相大人,章小姐是我太子府要請過去的人,還是在下親自去請罷。”

章台柳猛地一怔,暗道不好,但也知道自己惹不起眼前這個人,咬著牙點了點頭,“如此,便請火舞將軍一起來罷。”

拋開他如今是太子東宮的人的身份之外,火舞本身是當朝大將軍火焰次子,更是西北有名的白袍小將,一杆紅纓槍在手,橫有“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的悍名。

一行人浩浩****地朝蒹葭院走去,而這偏安一隅的院子裏,也並非平靜。

紫蝶一臉緊張地看著章青酒,“小姐,章管家平日裏可嚴厲了,他會不會去相爺麵前說什麽呀。”

什麽嚴厲?不就是如今和柳氏沆瀣一氣,對她們不客氣唄?

“我怕的就是他不說。”章青酒嗤笑一聲,轉頭看向雲雀,“剛剛關門的那一刻,是不是很爽?”..

雲雀猛地一怔,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寡言少語的她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爽!”

章青酒拍手一笑,“要的就是這樣,你記住了,以後誰讓咱們不爽,你就讓他不爽。”

最後一句話,章青酒說到最後,語氣猛地一沉,聽得雲雀心頭一驚,最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她們這個小姐,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如果是瘋了傻了是這樣的話,那好像也不錯。

一行人來到蒹葭院門口,章台柳立馬叫章遠將門打開,章遠為難地看了一眼,喏喏道:“相爺,從裏麵栓上了。”

“那就踹開。”章台柳神色一冷,“沒看到太子府的貴客都過來了嘛?”

章遠一聽,立馬心領神會,臉上一喜,目露凶光,抬腳就準備踹,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抬起的腳差點在空中打個擺子。

火舞神色深沉地看了章台柳看了一眼,行了一個禮,“丞相大人,是在下來請的,還是讓在下說罷。”

看來風止說的不錯,這丞相大人對自己這嫡親的女兒並不喜愛,剛剛那一幕,分明是在借著太子府的名聲狐假虎威。

說完,不等章台柳反應,火舞上前一拜,“章小姐,在下是太子府的管家,現太子府有要事請章小姐前往,不知道章小姐可否隨在下前去。”

雖然知道關著門裏麵的人看不到,但他的禮數卻十分周全,語氣也明顯帶了恭敬,聽得旁邊的人眼皮直跳。

“太子府有事,臣女自然是應該立馬前往,可臣女如今正在禁足之中,怕是出不了這個門。”火舞話音剛落,裏麵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一聽這話,火舞眼睛一亮,聯想到剛剛章台柳的表現,立馬心領神會,轉頭看向他,“丞相大人,這是……”

章台柳心都要滴血,但是臉上卻不得不大度道:“禁足解了,你趕緊出來。”

“咦,不是十天嗎?”章青酒語氣疑惑。

院子裏,紫蝶和雲雀看著氣定神閑還在吃糕點的章青酒,早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混賬,現在就解了,趕緊出來!”章台柳隻覺得臉上燒得慌。

“爹爹,禁足十天可是你在府裏當著後院所有的人說的,君子一言九鼎,女兒可不能讓你言而無信。”

“你!”章台柳呼吸一窒,差點兒因這句話一口氣喘不上來,這女兒什麽時候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

“丞相大人……”旁邊火舞配合的催促。

章台柳神色變了又變,最後深吸一口氣,語氣溫和了下來,“好啦,之前不是你一言不發就跑出府一整年嗎,爹爹擔心也是正常的,是爹爹錯了,不該禁足,爹爹跟你道歉,你放心,明天,不,等會兒爹爹就跟府裏的人說,解了你的禁足,好不好呀?”

真會裝,真會編,裝你丫的父慈子孝。

雖然心裏還是不爽,但是想著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章青酒歎了一口氣,語氣感激道,“好呀,既然如此,那女兒就謝過父親大人的寬宏大量了。”

聽到這句話,院子外提心吊膽的人立馬都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他們就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剛剛是沒聽錯吧?在府裏說一不二的相爺服軟了,還和大小姐道歉了?

拈了盤子裏最後一塊糕點塞進肚子裏,章青酒拍了拍手,待會兒可是體力活,不吃飽喝足,怕是撐不住。

起身開門,章青酒朝外麵一群人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最後目光落在了火舞身上,“走吧,不是有急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