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守株待兔

第三十章守株待兔

四人到城主府的時候,城主正在接待朝廷派下來的欽差。

曲流城地處偏遠,消息一來一回。等欽差快馬加鞭地趕過來時,這個原本還算是繁華的小城就已經是一片死寂。所幸的是,藥廬在這個小城裏也有分鋪,及時把消息傳到林重影手裏。白藥也正好在附近遊曆,才能夠馬上調動白家的糧食和附近藥廬分鋪的藥材來緩解曲流城裏的物資緊張。不然,就算是有藥廬的大夫控製住鼠疫,怕是也會瘟疫未過,饑荒又來。這滿目瘡痍的小城哪裏禁得起這樣的雙重打擊?

洛障梅抱著林重影找到了放在城主府花園裏的輪椅。小心地把人放到上麵確定他坐好後才走到後麵緩緩地推動輪椅。大家決定先去看看病人的情況。

城主府裏的病人比較少,都是病好的差不多了在可以活動後,就主動離開把空間騰出來,讓大夫有地方下腳,可以更好地醫雖然治病人。但是他們畢竟還沒有好利索,每天還是要按時服藥的。於是城主就把這些病人帶到府裏,集中在一個地方也方便大夫統一把脈和開藥。

病人都在後花園,那裏風景好,大家看著心情也會好點。麥冬和一名青衣大夫正在一一給病人把脈,假山旁邊有幾名藍衣大夫搭起爐子正在熬藥。穿著綠衣的藥童端著藥碗在人群裏穿梭。

四人站在角落裏,看到大家臉上的表情都是輕鬆帶著笑容的。也就沒打擾他們。既然這些病人都沒有什麽大礙了,那麽,有些事就該去查清楚了。曲流城百餘年都沒有什麽大災大難,不要說瘟疫了,就是古怪一點的疑難雜症都沒有人得過。且鼠疫多是發於夏季,現在已是深秋。不管怎麽說,這次的瘟疫有些蹊蹺。

城主府大堂。從走廊傳來的輪椅滾動的聲音打斷了城主和欽差的談話,兩人齊齊看向門口。

“不知兩位可曾覺得曲流城的這一次鼠疫爆發的有些蹊蹺?”林重影坐在輪椅上摸著纏在手腕上的金線,神情淡淡。

“想必這位就是林神醫了!久仰大名!在下曲流城城主曲穀風,這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季雲誌季大人。”年長一點的男人介紹道。

另一個年輕些,按曲穀風的介紹應該就是欽差的男子等曲穀風話一說完,迫不及待地開口,神情急切:“先生也是如此認為?不瞞先生,這次皇上派我來除了運送糧食藥材外,就是認為這次的瘟疫爆發的奇怪。命我暗中調查一番。鼠疫等瘟疫造成傷亡一向比較大,在百年前雪穀老人研究出了一些藥物可以防範後,朝廷一直都有專門的禦醫在負責這件事,多年來頗有成效。曲流城這一次爆發的瘟疫太過突然,實在是讓人懷疑是否有人暗中投毒。”

曲穀風摸摸胡子,點了點頭:“剛剛欽差大人就是在和我說這一件事。說來慚愧,最近忙著施粥,並沒有注意到有什麽可疑的人。”

“既然我們都懷疑這次瘟疫是人為。在下有一計,想來是可以把暗處之人引出來。”

“林先生有何計策?但說無妨!”

“雖然不知為何,但對方既然投毒,想必會回來看看傷亡如何,就算做賊心虛不敢回來,我們也可以放出風聲,把其引誘回來。他回來後發現鼠疫並沒有對曲流城造成很大的傷亡,一定會再找機會動手的。能讓全城的人都接觸到的就隻有橫穿曲流城的曲虹河了。想必先前的鼠疫也是因為對方把死於鼠疫的死鼠扔進曲虹河裏造成的。曲虹河是城裏唯一的水源,百姓淘米洗菜用的都是河裏的水,一旦有人在水裏動了手腳,後果不堪設想。我們隻要派一些人在曲虹河附近暗地裏守株待兔,等那隻兔子自己撞上來就好!”

“先生說的有理,我立馬派人去曲虹河守著。”

三日後。患了鼠疫的百姓都已經大好,整座城都煥發了生機,再也看不出半點之前的瘟疫橫行的樣子。

因為有了白藥和林重影帶來的糧食和藥材,季雲誌帶來的物資都沒有派上用場,就都存在了曲流城的庫房裏。瘟疫過去後,在百姓各自回家前,季雲誌把人聚集到城主府前的空地上,宣讀了皇上的旨意。

三年免稅。

在城主帶領百姓們接過聖旨叩謝皇恩後,所有人都站起來歡呼!曲流城的百姓們覺得真是幸運極了!有哪個地方能做到遭了瘟疫後不死一人?曲流城就做到了!什麽?你說那個病情惡化現在還躺在床上的老人不是還沒醒麽?你那是什麽時候的消息了,三天前人家就脫離危險期了,林神醫說了,這兩天就會醒過來。

“這一次鼠疫,不隻沒有死人,三年內還不用賦稅。真真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啊!”一個老人牽著自己的小孫子的手慢慢地往回走,嘴裏念叨著:“這得多虧了藥廬的大夫們,要不是他們不眠不休地醫治大家,指不定現在多少人都不在了。皇上也是個好皇上,知道我們百姓苦,免了整整三年的賦稅。這三年能省下一筆不少的銀子,明年就有餘錢送你去學堂了!你好好學,長大後也去當個大夫,救治世人。”

“聽說西北那邊還在打戰,回去後我就去給你收拾包袱,你要是想去就去吧!這次我不攔你了!你去保家衛國吧,我就在家裏等你回來。”一對年輕夫妻相攜回去。

曲流城又恢複了以往的繁華。走在街道上擺攤的小販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於耳。一切都看不出和鼠疫前有什麽差別。就連鼠疫剛開始時帶著財產離開的那幾家富戶也回來了。他們是衝著曲流城的三年免稅回來的。

其他幾家富戶不提也罷。獨獨有一個叫賈仁義的,說起來是叫人恨得牙癢癢。他家開著藥鋪,為人處世可不像是藥廬那樣濟世救人。當初瘟疫爆發的時候,他要帶著家私逃命那也是無可厚非的。臨走前正好城裏缺少藥材,城主拿著大把的銀子上門,想把他藥鋪裏的藥材買下來應急,結果他說什麽也不賣,說是要帶走。那要是真帶走大家也沒什麽話好說的,偏偏他隻挑了幾樣珍貴的包了,剩下的當著大夥的麵一把火燒了。

現在一聽說曲陽城免了賦稅,這個假仁義頭一個就回來了。所有人在路過他家的時候都會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解氣。這假仁義做的也太他媽的不是個人事了!對於曲流城百姓的唾罵,賈仁義也沒有動氣,把大門一關,就當什麽也不知道。

是夜。月色朦朧。

在月光下,曲虹河慢慢流淌,河麵上閃著星星點點的銀光,在寂靜的夜裏自顧自美麗。三更天的時候,城裏的人都已經睡熟了。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來到河邊,看看左右確定無人後,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哆嗦著手打開後,眼看著就要把紙包裏的藥粉倒進河裏。這時從他身後伸出一隻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城主府。

“這個人就是自己撞上來的兔子?”抓到了投毒的人,季雲誌、曲穀風、林重影、洛障梅還有白藥都半夜聚到城主府。

“大人,憑什麽小民抓起來?難道晚上睡不著出去走走也是有罪的?”跪在地上的人抬起頭來質問。那張臉,分明就是賈仁義。

“走走倒是沒罪,但是你走著走著就往河裏投毒這就是有罪了!”曲穀風拿起一包用紙包住的藥粉,示意賈仁義自己證據在手。

“僅憑一包粉末就武斷地給我定罪,小民不服,”賈仁義眼裏閃過一絲得意:“莫非是當初我把藥材燒了也沒賣給你,你懷恨在心。才如此冤枉於我?”

白藥看到賈仁義眼裏的得意,上前一步從曲穀風手裏接過藥粉,拿到鼻子下聞一聞,又伸出兩根指頭撮起一丁點撚了兩下,怎麽感覺怎麽像麵粉?這麽想著,白藥的臉上就帶出了幾分不解。賈仁義看到白藥的神情,眼裏的得意就越發明顯,心裏暗暗想:果然他沒有騙自己,這個藥粉連小神醫都看不出有什麽蹊蹺。

白藥把撮起來的藥粉抖回紙包,把紙包拿給林重影:“徒弟無能,看不出有什麽不對。”

“拿個碗,再拿瓶清水。”聽到林重影的話,知道這可能就是破解藥粉的關鍵,曲穀風連忙讓人去拿。

林重影示意白藥把紙包裏的藥粉倒一半到碗裏,然後再把清水倒進去,然後攪拌:“弄好了就喂給他喝吧!”

聽到林重影的話,賈仁義眼裏的得意一下子就沒了,被抓到後一直都沒有表情的臉上也出現一絲驚慌:“你們沒有權利這樣做,就算是麵粉,我不想吃你也不能強迫我!”

“誰和你說這是麵粉的?”林重影笑得溫文儒雅:“雪沙,色白、粉末狀、無味、無毒。遇水則化,逐成劇毒。給你雪沙的人一定對你說過,我從來沒見過這味毒藥,所以就算你被抓到了也不要緊是不是?不然你也不會明知道我在還有膽子投毒。”

“他明明說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毒的!知道的那幾個要麽是已經死了,要麽就是隱世不過問世事了。你怎麽會知道?”賈仁義軟□體倒在地上,一臉地不敢相信。

“可惜,不巧的是,我師父雪穀老人就是其中一人,我做為他的弟子,自然也是對此毒了如指掌。你是要我來說,還是自覺點主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