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王順義雖然不像金有錢那樣是個超級拆二代, 但也是個有錢的主。
他之前是不信這些，但身上一直都帶著一張平安符，是他奶奶去廟裏給他求的，據說那個廟很靈, 花了六萬八……
如今聽到洛聞書說19888一張平安符, 第一反應就是好便宜, 當即就表示有多少他要多少。
“隻有兩張。”洛聞書聲音淡淡。
“兩張也行！”王順義一點不帶猶豫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師，看一眼就能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一句話救他狗命, 四萬塊錢不到能買兩張平安符，已經是血賺了。
“你自己來拿。”洛聞書說。
除了剛來時第一次買平安符，是她主動找金有錢以外, 後麵都不再提供送貨服務。
“好嘞！”王順義在電話裏問好了地址後, 直接打車到了方家樓下。
他上樓的時候, 剛好遇到李玉芬下樓, 後者看他這副長相和氣勢, 有點懷疑，問了一句‘你找誰’，得知是來找洛聞書的之後, 就放下心了。
王順義摸摸自己錚亮的光頭, 也不生氣。
他很快上到五樓, 十分禮貌的輕輕敲門。
一聲輕響，眼前的防盜門就打開了。
“大師！”他下意識喊了一句, 而後才發現門口根本沒人, 昨天見過的洛聞書, 正躺在客廳窗前的躺椅上, 眼神平靜的看著他。
“進來吧。”
王順義於是心裏更加敬畏，走了進去，又順手把門關上。
他站得遠遠的，筆直筆直，仿佛回到了小學時代，第一次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時，就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平安符在那裏，掃旁邊的碼付錢。”洛聞書說。
她的小收款機洛星嶼還在幼兒園，茶幾上放著的是打印好的收款碼。
王順義二話不說掃了四萬塊錢過去，然後小心翼翼拿起放在旁邊的平安符。
明明隻是一根普通的紅繩加一個疊起來的三角，他拿到手裏，隻覺得瞬間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沒什麽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就不送你了。”洛聞書說。
王順義聞言，笑了笑，開口說道，“那個，大師，我個事想谘詢你一下，你放心，規矩我懂，等下會給你會付谘詢費的！”
洛聞書看了一眼，指著不遠處的沙發，“坐下，先說說看。”
王順義堪稱乖巧的走過去坐下，斟酌了一下用詞後，開口說起他的事，“我想谘詢的事，是跟我的朋友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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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順義的朋友，名字叫蘇盼兒。
沒錯，這是個女孩子，如今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
身材嬌小，五官秀麗，性格十分要強。
蘇盼兒今年二十八歲，老家在春山就跟著社會上的人瞎混，傷了人去少管所裏蹲了兩年。
蘇澤出來後，也沒說找一份工作好好上班，一直啃老，時不時還要跟蘇盼兒要錢。
年前蘇盼兒家裏東湊西湊，總算給弟弟蘇澤買了輛車，在附近的工地上拉活。
這事業有了，接下來就是成家。
蘇澤是有女朋友的，交往了一年多，在鎮政府工作，目前隻是臨時的，還在備考。女孩除了脾氣差一點，其他各方麵都沒什麽挑的，而且還是家裏獨生女。
蘇盼兒爸媽想讓兒子早點結婚，於是請了媒人去女方家。
那邊雖然有點看不上蘇澤，但架不住自家女兒喜歡，於是提了條件，要一套縣裏的房子，不要求全款，付個首付就行，到時候裝修的錢兩家一起掏，車子他們家陪嫁一輛，彩禮要十二萬八。
蘇盼兒家那個地方，看起來小，結婚的要求是真的不低。
女方家開出來的條件，算得上是比較低的了。
可即便如此，蘇家一時也辦不到。
因為給蘇澤買了車，彩禮和首付，目前隻拿得出一個來。
蘇盼兒父母想跟對方商量了一下，但是女方家已經讓得夠多了，一步都不能再退。
於是蘇盼兒父母，就把目光放在了女兒身上。
“盼兒，你也看到了，我跟你媽實在是沒辦法了，為了小澤結婚的事，我們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他們知道蘇盼兒一向節省，工作這麽多年，雖然補貼了家裏很多，但手裏肯定還存得有錢。
而蘇盼兒手裏也的確是有錢的，一共十幾萬，是她給自己存的買房錢，是她在工作之餘又接了一些兼職，辛辛苦苦五年多，才攢下來的。
因為她很清楚，家裏的東西，全都是留給弟弟的，哪怕一塊磚都不屬於她。
蘇盼兒沒想到父母會盯上這一筆錢。
“……小蘇她最後拿那筆錢付了首付，在公司附近買了一套二手房。”
春山市裏的房價，不是
而且蘇盼兒那套房子，位置還不錯。
正常來說，她還得再攢上兩年的錢，才勉強夠付首付。
“……那套房子，有些特殊。”
這隻是委婉的說法，實際上那套房子，是凶宅。
今年三月份尾巴，那套房子裏發生了一起凶殺案，一名年輕女子，被丈夫夥同第三者殺死在家裏，屍體被分割成無數塊，一部分衝進了下水道，一部分被扔到了野外。
之後沒幾天，就被去那邊野營的人發現，報了警。
警方迅速立案偵查，又很快就破案了。
那套房子是男方家買的，出事之後，以極低的價格掛到網上。
然而一直沒有人買，畢竟房子裏出了這麽可怕的事。
甚至整個小區的房價，都受到了影響，而那一棟樓，則是最嚴重的。
“……小蘇她也是被家裏逼得沒辦法了，一咬牙買了那套房子。”
表麵上看起來，她其實可以不用這麽極端，退而求其次，去郊外買便宜點的房子。
但是蘇盼兒對父母很了解，她要是買了正常的房子，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她把房子給弟弟當婚房。
“……小蘇這個人，是真的狠，買房之後手裏沒錢了，她就不打算重新裝修，在網上買了消毒水什麽的，準備打掃一遍就繼續住。”
她前前後後花了一些時間打掃，因為家政公司跟私人保潔都不接這活，隻能自己下班和休息的時候慢慢幹。
“我這人之前一直不信這些，她搬家的時候也去幫了忙……”準確來說，王順義是唯一一個去幫忙並且去過那間屋子的人，他並不覺得害怕，隻是這種事，想起來難免膈應。
“小蘇是五月份搬進去的，中間出到過一些小問題，我去幫她看過幾次，都很正常。她可能是覺得不好意思，再後來，就沒找過我。”
之後王順義生意上的事比較忙，就沒怎麽關注蘇盼兒那邊的情況。
直到前幾天晚上，他在外麵偶然遇到了蘇盼兒。
“我覺得她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差，白得不自然，整個人也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王順義當時問了蘇盼兒房子的事，後者說除了周圍鄰居看她的眼神以外，其他一切正常，還說那裏住著挺好的，省了房租，離公司又近，早上可以多睡一會兒。
“但是我注意到她當時提了兩杯奶茶，還有燒烤，裏麵有豆腐卷香菜，而她從來不吃香菜……”
王順義說完了蘇盼兒的事，看著洛聞書，“我以前不信這些，但是昨天經曆了孫佳夢的事，一下子就想起了小蘇。我有點擔心她，就找了朋友問問她的情況，才發現大家都覺得她有點奇怪，漸漸沒怎麽往來了。”
“不知道大師你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去幫忙看一下。”王順義說道。
蘇盼兒要是沒事，那是最好不過，萬一有什麽異常，也能順便解決了。
“有空，不過要等會兒。”洛聞書說。
從王順義打電話過來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再有一會兒，幼兒園就放學了，洛聞書正好帶上洛星嶼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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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杯奶茶。”蘇盼兒今天下了個早班，出了寫字樓，來到附近一家奶茶店。
她算是常客，店員看到是她，笑著打招呼，然後問，“楊枝甘露常溫，金桔檸檬加冰，兩個小杯，對吧？”
蘇盼兒點點頭，“對，麻煩了。”
她付了錢，在店裏坐了一會兒，奶茶便做好了，店員打包好遞給她。
蘇盼兒接過奶茶，提著出門，沿著車水馬龍的大道走了一段路，拐進小吃街，停在一處燒烤攤前。
“四串豆腐卷香菜，兩串烤麵筋，兩個雞腿……”她熟練點菜。
之後又等了一會兒，拿上打包好的燒烤，穿過小吃街，拐過一條小巷子，就到了小區門口。
幾個月了，門衛大叔看向她的目光依然帶著敬佩。
穿過花園，進到樓棟，有兩個鄰居在等電梯，看到她後默默避開了些，讓她一個人上電梯。
蘇盼兒知道這裏很多人一直在私底下議論她，她也不在意。
電梯很快上到十七樓，她走出來，拐到自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我回來了。”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說話。
“給你帶了奶茶和燒烤，”她一邊說話，開始換鞋。
屋裏吹來一陣風，一下子把門被吹關上了。
蘇盼兒都沒看一眼，踩著拖鞋往屋裏走，一邊小聲抱怨，“真的是搞不懂，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香菜這麽離譜的食物！”
走到了客廳裏，她將奶茶和燒烤放在茶幾上，先給那杯加冰的金桔檸檬插上吸管，放回到茶幾上，自己則拿了常溫的楊枝甘露，喝了一口後，整個人攤倒在沙發上。
“你說我一會兒吃點什麽呢？炒個土豆絲？或者辣椒炒肉？”蘇盼兒抱著菜狗抱枕，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決定放棄，“算了好累，隨便煮個泡麵吧，填飽肚子，餓不死就行。”
客廳的電視忽然打開，幾秒廣告後，進入到應用界麵，自己迅速而熟練的選擇了應用而後打開電視劇。
結果跳出來提示窗口，會員已到期，需要續費才能繼續播放。
“這就給你開！”蘇盼兒翻了個白眼，拿起手機掃碼支付。
很快電視劇就開始播放，兩倍速，裏麵的演員說話速度加快後，聽起來反而有一種剛剛好的感覺。
蘇盼兒側躺著，跟著一起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看來電人是老王，這是她給王順義的備注。
蘇盼兒有些意外，接起電話，“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聽筒裏傳出王順義豪爽的聲音，“小蘇，你在家嗎，我有點事找你。”
“在的，”蘇盼兒回道，還想說點什麽，就被打斷了。
“那行，你等會兒給我開門，我在你家樓下了。”
王順義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
蘇盼兒愣了一下，視線看向旁邊。
“我也不知道他找我幹嘛，你的奶茶和燒烤是先收起來等會再吃，還是給你放到房間裏去？”
“行，先給你收起來。”
蘇盼兒說著話，坐起身來，把茶幾上的東西收到了廚房，就聽門鈴聲響起。
她踩著拖鞋去開了門，就見王順義站在門口，標誌性的大金鏈子和錚亮的光頭，一如既往。
“快進來……”她剛開口，才發現外麵還有人，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旁邊還有個穿著幼兒園校服的小男孩。
“老王，這是……？”蘇盼兒有些摸不準。
王順義笑著給她介紹，“這是我昨天認識的大師，很厲害的，帶過來幫你看看。”
他話音落下，就見蘇盼兒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表情顯得有些僵硬，似乎還有些生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話說到一半，忽然聽門外的女人開口說道，“你的本事還不足以趕走我。”
這話一出，屋裏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蘇盼兒驚疑不定的看著她。
王順義那麽大的塊頭，表情卻有些害怕，小聲的問，“大師，裏麵真……真有情況啊？”
他以前不信這些，無知無畏，現在就不一樣了，隻覺得這間剛才還挺正常的屋子，似乎一下子變得陰冷起來。
這時，他聽到大師旁邊的小孩開口說道，“有個穿著紅裙子的姐姐，在你旁邊。”
“臥槽！”王順義嚇得差點跳起來，趕緊從門口退出來，站到了洛聞書的背後。
“你看得到？！”蘇盼兒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隻有四、五歲大的小孩。
王順義也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大師，你家孩子也這麽厲害啊？！”
這時樓道裏傳來‘叮’的一聲，是電梯停在了這層。
“進去說吧。”洛聞書看著蘇盼兒旁邊。
“……好。”片刻後，蘇盼兒鬆手開了門，讓一行三人進屋。
“不用換鞋。”她說。
她家裏也沒準備這麽多客人的拖鞋，畢竟搬到這裏以後，除了王順義來過幾次，再沒有一個朋友上門。
哦，不對，她如今都快沒朋友了。
就剩下一個王順義，還擔心她的安全，但是有點幫倒忙了。
蘇盼兒看著屋裏穿著一襲紅色連衣裙，飄到了單人沙發上坐下的女人，不免有些擔心。
“隨便坐。”她指了指其他沙發，又問，“喝點什麽？有冰鎮飲料和茶。”
天氣這會兒已經轉晴了，空氣重新變得燥熱起來。
然而這間屋子裏，明明沒開空調，溫度卻有些過低。
王順義穿著一件短袖，隻覺得胳膊上直冒雞皮疙瘩。他一邊搓著，走到單人沙發，剛要坐下，就聽兩個聲音響起。
“別坐那裏！”
“紅裙子的姐姐在那裏。”
前者是蘇盼兒，後麵是洛星嶼。
王順義身體一僵，表情也跟著有些僵住。
“坐吧，她讓你了。”這時洛聞書說話了。
王順義於是扭曲著一張臉，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一邊看著洛聞書問，“大師，我……我能不能也看一下？”
雖然可能會看到可怕的東西，但是這間屋子裏四個人，就他一個人什麽都看不見，王順義還是想當個明白人。
“過來。”洛聞書點點頭。
王順義立馬起身靠過去，就見大師纖細的手指間夾了一張柳樹葉子。
他一下子就想起來，他們開車過來時，大師讓他在路邊停了一下，當時旁邊好像就有一棵柳樹。
“閉眼。”洛聞書說。
王順義聽話的閉上眼睛，而後感覺到柳樹葉子在自己眼睛上擦了一下。
“可以了。”
他聽到這話，深吸一口氣，而後小心翼翼的一隻眼睛睜開一條縫，前方一百八十度範圍內沒有什麽異常。
他於是睜開兩隻眼睛，結果一轉身，就見背後站了一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身體漂浮在空中。
“媽呀！”王順義嚇一大跳。
紅裙女人笑著飄走了。
王順義悄悄鬆一口氣，打量著那個身影。
過耳短發，紅色連衣裙，皮膚慘白，布滿了密密麻麻縫合痕跡，但是怎麽說呢，其實沒那麽可怕。
他想了想，試著打招呼，“你好，我叫王順義，是小蘇的朋友……”
紅色鬼影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兩眼，抱上自己的名字，“戚喻，你應該知道。”
王順義之前隻是猜測，現在確定了她就是當初死在這間屋子裏的人，當時新聞報道隻寫了戚某，這個姓其實不太常見。
“這是，怎麽回事？”王順義視線在屋裏轉了一圈，最後停在洛聞書身上。
洛聞書則是看向蘇盼兒，“你應該問她才是。”
蘇盼兒聞言，露出了無奈的苦笑，“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她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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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盼兒當初買這套房子，是真的被逼得沒辦法了。
爸媽問她要錢給弟弟買房，一哭二鬧的，她一直死咬著沒鬆口，眼看著他們一副想要以死相逼的架勢，她咬著牙找了中介說要買這套房子。
中介公司再三確認後，主動給她便宜了一半的中介費。
蘇盼兒以最快的速度搞定了一係列程序，本來按約定是要等銀行貸款到賬才交房的，但是男方家也不在乎這個了，直接把鑰匙給她了。
父母又一次找上門來要錢，蘇盼兒就說已經買房了。
意料之中，兩人輪番破口大罵，就連惡毒的話都說上了，然後說買房了就算了，先讓給弟弟當婚房，等他以後賺了錢自己買了房，再搬出去讓她。
蘇盼兒說好，然後帶他們看了自己買的房子。
父母雖然知道有這麽一樁凶殺案，但不清楚具體詳情，當時跟蘇盼兒一起看了房子，覺得哪哪都滿意，甚至都不用裝修，打掃打掃就能直接搬進來住。
結果下樓的時候，看見花園裏的老大爺老太太對他們指指點點。
他們有些生氣，過去問怎麽回事，然後從那些人嘴裏得知了凶宅的真相。
“……這裏是我爸打的，這裏是我媽撓的……”蘇盼兒無所謂的語氣，仿佛在說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
父母像是對待仇人一樣，下了狠手，恨不得打死她把房子賣掉。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們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接受現實，蘇盼兒沒錢了，買的房子是凶宅，從她身上，榨不出一點好處。
他們揚言要跟她斷絕關係，自那以後再也沒找過她，就連電話都拉黑了。
蘇盼兒早已經習慣了，自己去附近的社區衛生室包紮了傷口，就準備搬家。
“……我剛住進來的時候，其實是有點怕的，但是一想到包裏幾乎已經沒錢了，一下子又覺得無所謂了，總比睡大街好……”
她住了一段時間後，發現衛生間馬桶總是會在半夜自己衝水，電視自己打開，播放非常陰間的節目。
整間屋子給人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她安慰自己，正好夏天到了，能省很多空調費。
這些小異常，起初蘇盼兒還會找王順義上門來幫忙看看，後麵就懶得掙紮了。
唯一困擾她的，就是每天晚上睡覺，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身上，睡都睡不好，第二天去上班精神也很差。
又一天晚上從鬼壓床的狀態清醒過來，蘇盼兒抓了抓頭發，破罐子破摔的對著空氣喊，“你這麽折磨我也沒什麽用啊，我是很害怕，但我窮成狗了，除了這裏沒地方可去！”
“這是我花了錢，合法合規買的房子，還背著一大筆貸款，我都不介意跟你一起住，你憑什麽嚇唬我趕我啊？”
她當時隻是單純的發泄自己的情緒，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話之後，打算繼續睡覺，視線餘光卻瞥見自己床邊站了一個人影。
“我當時差點沒嚇死……”蘇盼兒說著話，朝旁邊的紅色鬼影翻了個白眼。
她是真的怕了，渾身顫抖縮在角落裏，連尖叫都忘記了。
就這麽跟那個突然多出來的人影對視了很久之後，發現對方似乎沒有什麽惡意，她於是給自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然後嚐試著開口打招呼，“你好，我是蘇盼兒……”
回應她的，是一個幽怨的聲音，“……戚……喻……”
一來二去，窮鬼蘇盼兒和冤鬼戚喻就成了朋友，住在一個屋子裏，一起看電視，說說話。
蘇盼兒經常會給戚喻帶奶茶和一些吃的，後者不用像人一樣把東西吃進嘴裏，隻是吸食氣息。
蘇盼兒有一次嚐了一口戚喻吃過的東西，剛吃進去就吐出來了，那感覺，味同嚼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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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的關心，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蘇盼兒說完跟戚喻的事之後，對洛聞書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洛聞書說，“但是很抱歉，不可以。”
“先說你自己，你應該發現了吧，這段時間以來，你的身體開始漸漸變差，經常生病，臉色蒼白，不見血色，繼續這樣下去，你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的。”
“再說她，人死後，靈魂在小鬼的帶領下去往幽冥，若是長時間滯留人間，必成禍患。她應該沒跟你說，現在她已經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理智了，特別是你不在時候，她會不受控製的離開這間屋子……”
洛聞書說到這裏，停了下來。
餘下的話，已不必再說。
蘇盼兒和戚喻互相對視，表情漸漸變得難過起來。
“沒有別的辦法嗎？”蘇盼兒不死心的問。
“沒有。”洛聞書搖頭，“她不想害死你，你也不想看到她沾染人命，隻能到此為止。”
一人一鬼都沒有說話。
許久的沉默之後，戚喻先開口說道，“盼盼乖，別難過了，能跟你當這麽長時間的朋友，我已經很知足了。”
“我也是……”蘇盼兒聲音悶悶的。
“來，抱一下，就當是道別了。”戚喻說。
“你隻是個鬼魂，抱個鬼啊！”蘇盼兒沒忍住，紅了眼眶。
“可不就是抱個鬼。”戚喻笑著說道。
一人一鬼湊近了，隔著空氣虛假擁抱。
洛聞書見狀，心裏歎一口氣，抬手掐訣，一道靈力法印落到戚喻身上。
下一秒，那道紅色虛影迅速變得凝實。
蘇盼兒感覺到自己的手碰到了實物，身體一僵，臉上浮現出震驚的表情。
戚喻也沒想到會這樣。
兩人愣愣的對視幾片，忽然抱在一起，蘇盼兒沒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
戚喻也很難受，但是她哭不出來。
過了許久之後，戚喻推開蘇盼兒，伸手給她擦了眼淚，“好了，別哭了，笑一個，不然真成哭喪了。”
蘇盼兒彎起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戚喻的身影又變回了虛影，她看向洛聞書，拱手一拜，“謝謝，還要麻煩您送我一程。”
“去吧。”洛聞書對旁邊的洛星嶼說道。
後者從脖子上取下人間行走的印信，走到戚喻旁邊，踮起腳，夠不到。
後者驚訝得忘記了配合。
於是洛星嶼爬到了茶幾上，才夠到她的眉心處，印下印章。
陰風突來，鬼門浮現。
戚喻最後看了一眼蘇盼兒，跟她揮手道別，“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