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唐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找過來的。

前方不遠處, 是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穿著一身手工定製的西服,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 邁著一雙長腿, 正向著停車場走去。

唐月像遊魂一樣跟在後麵。

滿腦子被一個念頭占據——

唐玉麒真的在這裏!

餘飛說自己是來看堂妹的,而唐玉麒剛從那邊病房離開……

是……女朋友嗎?

唐月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唐玉麒當時也在家,能讓他大晚上的特意趕過來探望的,也隻能是女朋友了吧?

唐月知道嫉妒別的女孩子不好, 可是這會兒她真的好委屈好委屈。

她都不敢奢望唐玉麒能對她這麽好, 至少, 至少聽她把話說完, 關心一下她為什麽會在醫院啊……

酸楚的感覺在心底生根發芽又迅速成長, 視野隨之漸漸變得模糊。

唐月忘了身上還有傷, 慌忙抬手去擦, 這一動就扯到了剛才重新處理好傷口。

“嘶——”她臉上表情有片刻的扭曲。

前麵的唐玉麒已經走到了停車處,拉開車門準備坐進去,聽到有聲音, 無意識的看了一眼。

映入眼簾的身影,讓他的身體瞬間僵住, 繼而升起一股難掩的憤怒。

“唐月!”

“哥,我……”唐月聽到聲音,看了過去。

醫院停車場的燈光略顯昏暗,唐玉麒的臉有一半隱在黑暗中,他此刻的表情, 讓唐月忽然生出一絲害怕來。

是的, 害怕。

從小到大, 唐玉麒雖然不喜歡她,也不搭理她,可是唐月從來隻會覺得委屈難過,害怕這種情緒,是第一次。

她開口喊了那一聲,聲音很小,接下來卻不知道要說什麽。

唐玉麒卻根本不關注她的情緒,他那雙眼睛裏的怒火翻騰,仿佛要將唐月灼燒殆盡,“你有病是吧?好的不學,學跟蹤!”

他完全忘記唐月不久之前給他打的那個電話裏說的事,在這裏看到她的一瞬間,第一反應就是她跟蹤自己。

“你跟過來做什麽?”唐玉麒大步靠過去,居高臨下的逼問道。

她為什麽要跟蹤我?

她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她跟我多久了,跟到了哪裏,看到了什麽……

唐月覺得此時此刻的唐玉麒,跟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以前的他隻是有點冷漠而已,現在卻像是被傷到了發狂的野獸一樣,讓人害怕。

唐月下意識想逃。

她也的確這麽做了,轉身便往來時的方向跑。

然而還沒能跑出多遠,就被唐玉麒追上了。

“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麽要跟蹤我?”他抓住她的肩膀,力道極重,不依不饒想要問出個結果。

“啊——疼,好疼,你快鬆開!”他抓住的地方,正是唐月的傷口處,她痛苦的喊了起來,試圖掙開。

唐玉麒見狀,眉頭皺得死死的,手上的力道一點不變,厲聲嗬斥,“唐月,別給我裝,我不吃這套!”

“鬆開,你快鬆開,我真的好疼……”唐月眼淚都流出來了,昏暗的燈光下,那張臉顯得有些蒼白,“我求你了,哥,真的好疼……”

唐玉麒依稀覺得有點不對,但不等他想清楚,旁邊忽然飛來個什麽東西,砸到了他身上。

他下意識鬆開了抓住唐月的手。

“你踏馬幹嘛呢?!”緊接著響起一聲怒吼,一個高大健壯的身影朝著唐玉麒衝過去,抓住他的胳膊向後折,腿部配合著一別。

下一秒,就見唐玉麒那具在唐月眼中一直很高大的身體,被按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嘴裏發出痛苦的聲音。

唐月疼得一直在哭,眼淚模糊了視線,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她看見了,但沒看清,大腦也沒反應過來。

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別怕,沒事了。”

是餘飛,他的聲音很粗狂,或許是為了安慰人,想要盡可能的放柔和一些,隻是聽起來反而有一點奇怪了。

但對此刻的唐月來說,卻猶如天籟。

“我剛才看你表情不太對,想了想,還是決定跟過來看一下……”餘飛解釋道。

按理來說,唐月隻是他剛認識不久的一個小姑娘,能陪著一起去門診樓處理傷口,就算得上是很熱心了。

分開之後,餘飛提著飯盒準備去病房看堂妹餘真。

但是走了幾步,他心裏卻始終記掛著唐月,她當時的表情看起來真的讓人很擔心。

他想著,餘真那邊晚上一會去也沒事,於是轉身朝著唐月的離開的方向追來。

遠遠的,就聽到了哭聲。

餘飛心裏頓時一緊,加快步伐跑過來,就看到唐月被人抓著。

她那隻胳膊是受了傷的,不久之前他才陪著去處理了,醫生一邊包紮一邊沒好氣的數落著,她咬著牙一聲沒吭。

欺負小姑娘算什麽本事!

餘飛直接將手裏的飯盒砸了過去,緊接著衝上去將那人製服。

“還好!”還好因為不放心來看了一眼。

餘飛琢磨著再給這個欺負人的狗東西來上兩拳,仔細一看,似乎有點眼熟。

“唐……玉麒?”餘飛有點遲疑的喊了一聲。

“鬆!開!”唐玉麒疼得臉都扭曲了,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

餘飛心裏大罵一聲草,有那麽一瞬的猶豫,要不要借機報個私仇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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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飛一直看唐玉麒不太順眼。

起初在餘真身邊看到唐玉麒,餘飛以為他是對自己的堂妹圖謀不軌。

餘飛的老爹是家裏的長子,而餘真她爸排行第三。

餘飛管她爸叫三叔。

當時餘真念大一,女孩子長大了談戀愛很正常,餘飛也隻是擔心她被人騙。

他雖然隻是餘真的堂哥,但事實上,比親哥都親,從小帶著她一起長大的。

餘真從小身體就不太好,經常跑醫院。

有一次突然發病,情況十分嚴重,把一起玩耍的小朋友嚇得不輕。

後來雖然從醫院搶救回來,但是漸漸的,周圍的小朋友就不怎麽找她一起玩了。

好在還有餘飛這個堂哥,走哪兒都把她帶上,自己年紀不大,但把她照顧著無微不至。

可是餘真的身體真是太差了。

隨著長大,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

小學期間,生了好幾場大病,醫院一住就是一個月起步。

那段時間,正是三叔事業的關鍵期,本來有好幾次進修提拔的機會,但正好撞上餘真生病,放心不下孩子,就放棄了。

後來三嬸不知道聽誰說起,,讓那個先生給看過之後,就好了。

三叔三嬸原本對於這些東西,並不排斥,但也不相信。

但是餘真這情況,真的讓夫妻倆憂心。

這些年來,市裏的醫院跑了都不知道多少遍,每次都能把孩子搶救回來,但又查不出具體病因。

省裏也去過幾次,結果也是一樣的。

夫妻一直倆琢磨著,攢點錢去外麵更好的醫院看看。

“要不去看看吧?能成最好,不能也沒損失什麽……”

最後三叔三嬸決定帶餘真去看看。

他們找到了那個先生,後者問了餘真的生辰八字,又看了手相之類的,對他們說,“這個孩子八字很輕,能長到這麽大,全靠你們家祖上積累的福澤庇佑……”

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否則餘真也不會從小一直生病,數次險些喪命。

三叔三嬸問先生要怎麽解決。

後者說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他們自身的福澤來庇佑餘真,而且必須是真心誠意的才行。

一邊體弱多病的女兒,一邊是虛無縹緲的福澤,夫妻倆的選擇不言而喻。

不得不說,那個先生是真的靈,自那以後,餘真的情況開始有了好轉。

很快餘真上了初中,又上了高中。

身體好轉之後,他漸漸的她交到了朋友。

餘飛比餘真大幾歲,她上高一的時候,他考上了外地的大學。

沒成想,讀了幾年回來,就見她身邊多了獻殷勤的男人。

唐玉麒的長相不可否認是很帥的,但衣著和氣質,以及行事風格,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

雖然大家經常喊著人人平等,但彼此心裏都清楚,門戶之差一直都存在。

不過餘飛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唐玉麒對餘真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跟他一樣,把餘真當妹妹看。

餘飛:???

不是,這人是有什麽大病嗎?

你是沒有自己的妹妹嗎?

不行讓你爹媽給你再生一個唄,抓著別人家的妹妹寵算怎麽回事?!

那個殷勤勁兒,比起他這個親堂哥來,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餘飛看到餘真對一個外人,比對他還要親一些,雖然他在外麵上大學這幾年,兄妹相處的時間的確是少了很多……

但不管怎麽樣,餘飛還是有點吃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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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唐玉麒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餘飛嘴上說得道歉的話,表情看起來也很誠懇,其實心裏一點歉意都沒有。

因為他就是故意的,在鬆開唐玉麒的時候,動了點小手腳,讓後者吃了點苦頭。

“你說你也是的,好好的欺負一個小姑娘幹嘛?她都哭了你還不鬆手,換誰來都得打你!”餘飛不僅渾水摸魚報複了唐玉麒,還要指責都是他的不對。

不過這一點也是事實,他在動手之前都沒看清是什麽人,單純是為了救唐月,後來才發現是唐玉麒。

“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唐玉麒臉色十分難看,咬牙切齒的問。

“知道啊,叫唐月,怎麽了?”餘飛不解。

“既然知道,那就動一動你那個生鏽的腦子好好想一想,我跟她之間的關係!”唐玉麒活動著手臂,表情微微扭曲,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能有什麽關係,欺負和被欺負唄,等等……”餘飛說著話,忽然回過勁兒來。

“唐玉麒,唐月,姓唐……”他眼睛瞬間瞪大,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巡視,臉上的表情一時有些精彩。

“就是你想的那樣,”唐玉麒冷笑一聲,“麻煩你下次動手之前,先動動腦子,這次看在真真的麵子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餘飛更來氣了,“你踏馬不是自己有妹妹嗎,還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們家真真,是幾個意思?”

唐玉麒臉上表情僵了一瞬,又很快恢複正常,“我現在沒空跟你扯這些。”

他說完之後,視線落到了唐月身上。

後者低著頭站在餘飛身後,這期間一句話都沒說。

本來在醫院看到唐月,就讓唐玉麒很震驚了,現在又發現她跟餘飛牽扯在一起,他心中疑慮更甚,但還是壓抑著怒氣,語氣冷漠的逼問,“你跟著我做什麽?”

話音落下,過了一會兒,也沒得到回複。

唐玉麒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聲音提高了一些,“唐月,說話!”

唐月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下意識往餘飛身後又挪近了一些,之後用很低的聲音說,“我沒有跟蹤你……”

“這話你自己相信嗎?沒有跟蹤我,你為什麽會在醫院?”

“我之前就給你打過電話,跟你說我在醫院,問你能不能來接我……”

聽她這麽說,唐玉麒皺著眉頭回憶,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但他態度依然不好,“你好好的來醫院做什麽?”

旁邊的餘飛聽到這話都氣笑了,也不管這是不是家事,開口嘲諷道,“唐玉麒,你自己聽聽,你這說的這是人話嗎?”

眼見著唐玉麒要發火,餘飛不給他機會,繼續往下說,“什麽叫‘好好的來醫院做什麽’?你哪隻眼睛看到她好好的了?”

“她頭上的傷,身上的傷,我一個外人都看見了,不久之前還陪她去門診樓那邊處理……”餘飛說著話,用一種懷疑且不屑的眼神上下迅速打量了唐玉麒一番,“而你是他親哥,卻在這裏問她‘好好的來醫院做什麽’……”

唐玉麒這才注意到,唐月身上的傷勢,臉上表情驚訝混雜著尷尬,看起來十分的搞笑。

“你……怎麽弄的?”過了一會兒,他才憋出一句幹巴巴的話。

餘飛發出一聲嘲笑。

唐玉麒想發作但又不能,臉色憋得愈發精彩。

餘飛卻並沒有就此放過他,繼續說道,“我真的忍不住懷疑,她真的是你妹妹嗎?你對真真獻的那些殷勤,但凡分出一點點來給她,也不至於出現這種情況。”

他說完便俯下、身去撿起地上散落的不鏽鋼飯盒,是以沒有注意到,唐家兄妹在聽到他這番話後的反應。

唐玉麒整個人僵住了,臉上表情難看至極。

唐月站在一旁,低著頭,身體同樣僵硬了一下。

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痛苦,委屈,還有懷疑。

她腦子裏忽然回想起之前在杏花廣場那邊遇到的,那個名字叫洛聞書的女人,對她說的那些話。

——“你既然這麽想,為什麽不嚐試著去找答案呢?”

——“去做個親子鑒定吧,困擾你這些年的問題,或許就有答案了。”

——“去做一個吧……”

最後這句話,反複在唐月腦子裏回**。

“走吧。”餘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她從回憶裏拉出來。

唐月緩緩抬頭看去。

“再回門診樓一趟,我估計你這傷口又裂開了,希望換個醫生在那裏,不然你要被說得更厲害……”餘飛說著話,站在她麵前。

逆著光,再加上眼淚模糊視線,唐月看不太清他的臉,卻清楚的感覺得到他話裏的關心。

“……謝謝你。”唐月又低下頭去,眼淚啪嗒落在地上,聲音悶悶的。

“小事,走吧……我得給三叔打個電話,免得他以為我在醫院迷路了……”

唐玉麒站在原地,看著漸漸遠去的兩道身影,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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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聞書吃完了飯,從方家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當然,光吃飯是吃不了這麽長時間的。

李老爺子燒的那一大桌子菜,八點還不到,就被一掃而空,盤子裏隻剩下些湯水調料。

許澤一對此做出卓越的貢獻。

這是一開始誰都沒想到的。

他個子高,但並不是那種壯實的體型,剪了一頭清爽的短碎發,眉目清秀,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T恤和灰色運動褲,踩一雙板鞋,屬於是那種走在路上,會讓女子多看幾眼的男大學生。

飯局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很矜持,但架不住李老爺子的廚藝太好了,漸漸的,就放開了。

菜吃了多少不知道,但光是飯,就吃了五大碗。

坐在旁邊的洛星嶼和方鵬都看呆了。

似乎是受到了他的感染,兩個小家夥也比平時多吃了一小碗飯。

李玉芬一直有關注自己孩子,見狀開心得不行。

許澤一吃到最後,才發現大家好像都在看他,然後漸漸回憶起來,自己似乎吃得稍微多了那麽一點……

總之這一頓飯大家都吃得很開心。

之後坐在一起聊天。

起初隻是嘮家常,後來說起了鵬鵬的事。

許澤一聽了之後,也把自己從別人嘴裏聽到的關於爺爺做的那些事說了一些。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快十點,許澤一提出告辭。

方大豪喝了點酒,不能開車了。

許澤一也不好繼續麻煩人家,自己打車走了。

方家人送完許澤一回來,屋裏就沒有外人了。

洛聞書知道,這頓飯的後續,這才開始。

救命之恩,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天大的恩情。

盡管洛聞書出手隻是為了還人情,並不在意。

但方家人是懂禮節的,不可能請人上門吃一頓飯就算過去了。

方大豪拿來一個精致的紅包,遞到洛聞書麵前,語氣鄭重的說,“小洛,你救了我們家鵬鵬,這份大恩,你方哥我一直都記著……”

那個紅包裏,放著一張卡,裏麵有二十萬。

是方家的謝禮。

洛聞書當然沒收。

而方家人也一直在塞。

雙方互相推來推去,最後洛聞書沒辦法,跟李玉芬提了一個要求,讓後者把旁邊那間剛空出來沒多久的三室一廳一起租給她,期限是三年,這期間她就不付房租了。

這一片的房子很好租的,更別說李玉芬為人寬厚,房租比市價要低上一些,挨著的兩棟樓,很多租戶都是住了很久的。

洛聞書這兩間房加起來,一年租金得三萬多,三年就差不多有十萬了。

聽起來似乎很多,是二十萬的一半了。

但其實不一樣。

一下子拿出二十萬現金,和三年時間的十萬房租,根本沒法比。

方家人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洛聞書說他們要是不肯的話,她就隻能搬走了。

這話一出,方家人沒轍了,隻能同意。

事情到此總算是解決了。

“媽媽,我們為什麽要租旁邊的房子?”洛星嶼低著頭,小聲的問。

洛聞書摸了摸他的頭,“因為你長大了,需要一個自己的房間,還要一間玩具房,就像鵬鵬那樣的,買很多你喜歡的玩具放在裏麵,然後邀請朋友來家裏一起玩。”

“那……這裏呢?”洛星嶼聲音更小了。

“這裏啊……”洛聞書看了一眼房間,“會一直保持這個樣子,因為有你的記憶,你以後要是想媽媽了,就可以過來看一看,待一待。”

這裏的媽媽,指的是身體的原主人,那個溫柔又善良,辛苦將他撫養到五歲的媽媽。

洛星嶼聞言,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接著撲進洛聞書懷裏,嗚嗚哭了起來。

“媽媽……我想媽媽了……嗚嗚嗚嗚……”

“很快你就可以見她一麵了……”

雖然是最後一麵,但至少可以好好告個別,讓她知道他的想念,不用擔心他以後會過得不好……

洛星嶼狠狠的哭了一場,眼睛紅腫,像隻小兔子一樣。

洛聞書又摸了摸他的頭,之後去了衛生間洗漱。

回來的時候,她問了洛星嶼一句,“在今天以前,你聽過許澤一這個名字嗎?”

後者眼神略有些茫然思考了一會兒,搖頭,“沒有。”

又問她,“怎麽了,媽媽?”

“沒事,去洗澡吧。”洛聞書擺擺手。

等洛星嶼走出房間,她躺在**,眉頭微微皺起。

她對許澤一這個名字,略微覺得有些熟悉。

這也是她在方家,會對許澤一那麽上心的原因之一。

洛聞書可以肯定,這種熟悉,不是來源於自己的記憶,那就隻能是這具身體原主人。

於是她問了洛星嶼,然後得到否定的答案。

洛聞書努力從繼承來的那些記憶裏去翻找。

過了一會兒,她眼睛微微睜大,臉上表情有些驚訝。

她找到了那種熟悉感的來源,是她穿越來的那天,繼承到的另一部分莫名其妙的記憶。

“……很久以後,洛星嶼才知道,當初救他的那個人名字叫許澤一,看起來二十三四歲,剪了一頭清爽的短碎發,像是剛出大學校門不久的學生,實際年齡已經三十多,是春山市異調局的副局長……”

那段記憶告訴洛聞書,這是一本小說的世界,主角是洛星嶼,而她穿越的身份是男主早死的親媽。

洛聞書一直都知道這一點,但並沒有真的把它當一回事。

可是現在,那些記憶畫麵裏描述的人,真的出現了,不僅僅是一個名字,外貌以及年齡也差不多都能對上。

而且洛聞書不久之前見到許澤一時,在他身上察覺到一縷特殊的因果,這個人將來的確會跟洛星嶼有很多交集……

她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

忽然,又一段畫麵在腦海中浮現。

洛聞書看到了不久之前他們才去過的那處名為柴火小院的人造鬼域。

畫麵裏描述,那是成年後的洛星嶼進入的第一處詭域,也是在那裏,許澤一救了他一命。

洛聞書:……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那她大概知道之前兩次因果反噬突然變得那麽強烈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