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怕死就要拚命

溫禦站在營帳裏,氣的吹胡子瞪眼。

“老夫忍辱來到你的地盤上,為的就是撮合宛兒跟你的兵,結果你的兵到現在也沒露麵,老夫莫說看到人,連個人影都沒摸著,這事兒你到底能不能解決?”

整個大周朝,敢與鄭鈞這麽說話,鄭鈞卻隻能受著的,也唯有眼前這位老侯爺。

鄭鈞憂傷到頭禿,“侯爺,蕭臣那是我的兵?那是皇子。”

“是不是你這裏的校尉?”溫禦非但倚老賣老,還耍無賴。

鄭鈞無奈點頭,“是。”

“你說話好不好使?”溫禦今天就要鄭鈞一句話,“蕭臣能不能來!”

“能,侯爺放心,今天屬下就算給蕭臣磕長頭,也能把他給磕來。”鄭鈞拿眼前這位曾帶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老侯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就在溫禦再想開口時,外麵傳來自家孫女的聲音。

“來了來了!”溫禦驚慌之餘猛竄到帳內硬板木**,鄭鈞亦十分配合為其蓋好被子,手忙腳亂中蓋的有點兒過,蒙住了頭。

溫禦一把掀起被子,眉毛都跟著飛起來,“幹什麽,我還沒死呢!”

溫禦是沒死,鄭鈞都快哭了。

“祖父!”

溫宛帶著紫玉急急從營帳外麵跑進來,入帳時一臉驚慌,“鄭伯伯,祖父這是怎麽了?”

鄭鈞給了溫宛一個悲傷的表情,起身走到旁邊。

你自己問吧!

萬一說錯,又是一通無理取鬧。

“祖父?”溫宛走近木床蹲下來,眼中盡是擔憂。

“宛兒來了?”溫禦秒變臉,虛弱扭頭,“你怎麽才來?”

溫宛,“……”

眼見溫宛就要哭出來,溫禦調整口風,“祖父沒事,就是人老了身子骨不行,稍稍跟你鄭伯伯對招幾十個回合就累到臥床。”

溫宛聞聲看向鄭鈞。

鄭鈞忍著委屈,與溫宛相視半晌,狠狠點了下頭,“嗯!”

我冤!

溫宛絲毫沒有責怪鄭鈞的意思,她知鄭鈞與祖父的感情,定不是故意。

“宛兒啊,祖父思來想去,你雖在無逸齋時學過些拳腳功夫,可那些都是花拳繡腿上不了台麵兒,如今祖父又是這麽個外強中幹的身子骨,你若再不學些傍身的本事,我怕是死不瞑目啊!”

溫宛著急,“祖父定能活到二百歲!”

“那倒不用,一百九差不多了。”溫禦意識到自己差點兒跑偏,“祖父與你鄭伯伯商量過,在這軍營裏專門給你找個校尉,你以後每日過來練練,也讓祖父放心。”

溫宛以為自己聽錯了,“祖父……這種事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師傅?軍營?嗯?

“胡說!這種事祖父怎麽可能開玩笑……咳咳咳……”

旁側,鄭鈞一對眼珠子瞄向昔日舊帥,深深領悟到當時溫禦教導過他們的一段話。

為君上為黎民,要做到光明磊落,問心無愧,但對敵則要做到三點。

什麽都不缺但要缺德,什麽都不怕但要怕死,什麽都要,就是不能要臉!

乍聽沒道理,可被溫禦解讀之後鄭鈞竟以為非常對。

你對敵軍仁慈,能換來敵軍仁慈?

怕死就要玩命活下來!

臉,臉是什麽東西?

在戰場上隻要能弄死敵人,管你用什麽招!

馬革裹屍固然榮耀,可溫禦曾泣淚在百萬軍將麵前說過。

‘本帥,要帶你們活著回去-’

往事回憶起來,鄭鈞便覺自家主帥這會兒也沒那麽可惡了。

溫禦還在咳,隻要溫宛不答應他就沒有打算停下來的意思……

“那祖父說如何,便如何罷。”溫宛是一萬個不樂意,可也不能眼看著祖父把肺給咳出來。

“鄭鈞,把宛兒帶去校場。”

果不其然,溫禦瞬間扭回頭躺在**,闔目休息。

鄭鈞得令,立時走到溫宛身邊,“縣主,請。”

就這樣,溫宛被鄭鈞送到校場臨近北麵的望台,讓其稍候。

望台高丈餘,呈階梯遞進一直延伸到校場。

這會兒溫宛跟紫玉正坐在中間,朝下看著校場上一隊士兵操練。

鑒於羽林營的職責跟使命,是以在操練上更注重打熬體力跟練習戰技,操演陣形相對會弱於其他軍營。

“紫玉你說祖父是怎麽想的,要本姑娘拜師習武?”溫宛坐在台階上,愁眉不展。

她沒那麽多時間!

“奴婢覺得這是好事,老侯爺也是關心大姑娘,若大姑娘以後出手能打死一頭牛,就可以自保了。”紫玉要相對樂觀。

溫宛苦笑,“你覺得憑本姑娘的身份,我為什麽要遇到一頭牛?”

就在紫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背後高台,鄭鈞再次出現。

在他身邊,多了一個人。

鄭鈞指著望台上那抹纖瘦身影,“魏王以後訓練的主要對象在那裏,你之前訓練的五個營,本帥已經轉到別的校尉手裏,魏王不必擔心。”

蕭臣未語,靜靜看著那抹身影。

“如果沒有什麽問題,魏王且過去打個招呼?”鄭鈞試探道。

蕭臣終是回眸,“元帥在開玩笑?”

“顯然不是。”

鄭鈞不能解釋自己因公徇私,雖然事實如此,“溫縣主體弱,禦南侯想把她送到這裏操練也無錯,魏王便是不看在本帥麵子,也得給老侯爺幾分薄麵,而且鑒於縣主身份,本帥也總不好找一般校尉過來,言語輕重都不妥,整個羽林營,隻有魏王可以勝任。”

“本王拒絕。”蕭臣轉身。

“那就叫司馬瑜那小子……”

鄭鈞話音未落,蕭臣去而折返,“本王的軍餉是不是可以照付?”

“一分不落。”鄭鈞點頭。

看著蕭臣走向溫宛的背影,鄭鈞似乎嗅到一絲氣息。

司馬瑜是整個軍營裏出了名的花花腸子,家中妻妾三人,外麵勾搭上的姘頭少說也有六七個,最服的就是每個女人對他都死心塌地。

那個人的嘴,抹了蜜一樣甜。

望台上,溫宛正打算一會兒以縣主身份壓一壓來的校尉,她便可以隨時離開,隻要能瞞的祖父開心就好,操練什麽的真就不必。

有陰影籠罩過來,溫宛正要回頭時,分明聽到頭頂有聲音飄落。

“溫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