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他隻可以自己付

玉布衣就想問蕭臣,能不能換個理由。

蕭臣表示這個理由好用,為什麽要換?

“你就說你想什麽時候拋棄我?”玉布衣足夠無賴,但麵對蕭臣那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蕭臣難得懶懶的看過去,“本王對你,必不離不棄。”

“那我必死無疑!”玉布衣冷哼,“對了,你還沒回答我,你到平雍坊沒拿到羽針?那他們退你銀子了沒?”

蕭臣抬眼看著玉布衣,並不是很想告訴他真相。

“蘇玄璟走時沒說什麽?”蕭臣再次轉移話題。

“他還沒走。”

蕭臣眸色驟冷!

玉布衣隨後解釋,“本食神還他折扇,他自覺要斷就要斷的幹幹淨淨,於是到二樓雅間吃飯,想用飯錢還了昨夜‘魚躍龍門’的錢。”

蕭臣了解,蘇玄璟從來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如此做,便是以後都不會再與金禧樓有任何瓜葛,陷害算計除外。

“得罪他,你以後的日子怕是過的艱難。”

“蕭臣,你還是人麽!”

要不是蕭臣,憑他玉布衣的奸詐圓滑能得罪誰!

就在這時,掌櫃殷荀敲門進來。

大概意思是蘇玄璟吃完了,飯錢怎麽收?

殷荀是足夠信任的人,是以蕭臣無須回避。

“他都點了什麽?”玉布衣隨便問一嘴。

掌櫃的自不會隱瞞,一道一道報上名字,總結起來是十道菜,兩壺酒,外加一道沒上的‘魚躍龍門’。

“他點這麽多?”玉布衣略有驚訝。

“除了蘇公子還有溫縣主,這些是他們兩個人吃的。”殷荀做了半輩子掌櫃,別的不行,認人最準。

金石玉桌旁邊,蕭臣緩慢扭頭看過去,“還有誰?”

“溫縣主,許是約好的吧,蘇公子下去時溫縣主剛好進來,他們就一起去了天字一號房。”殷荀這話忒不嚴謹,他啥也不知道,就說人家是約好的。

蕭臣沉默,可自其身上驟然散出來的磅礴怒氣連殷荀都本能的往後退了退。

“既是他想多付一份‘魚躍龍門’的錢,那就讓他付。”玉布衣無所謂,他還怕錢多咬手咋的。

眼見殷荀轉身,蕭臣冰冷出聲,“你隻須收蘇玄璟那道‘魚躍龍門’的錢,溫縣主吃的菜,本王來付。”

殷荀還沒反應過來,玉布衣不同意,“蕭臣你瘋了?”

“回魏王,蘇公子的意思是他們一起付……”

“他隻可以自己付,不可以一起付。”蕭臣重聲開口。

玉布衣朝殷荀使了眼色,回眸時卻見蕭臣目光如刀。

所以這是造的什麽孽!

玉布衣深吸了一口氣,“就照魏王的意思做。”

待殷荀離開,玉布衣就瞅著蕭臣不說話,他需要解釋!

“今日平雍坊,那枚羽針本王用在穎沫郡主身上,來日必有厚報。”蕭臣給出解釋。

所以說時機真的很重要,若蕭臣剛剛解釋,玉布衣必刨根問底兒。

但此刻,一千兩銀子的損失在萬兩麵前不值一提!

“蘇玄璟想付你就讓他付,現在好了,除了兩道‘魚躍龍門’……”

“不是兩道,是一道。”蕭臣表示,蘇玄璟隻須付沒有端上去的那道‘魚躍龍門 ’。

玉布衣吐血成雲,“你是跟錢有仇嗎?”

“你與蘇玄璟撕破臉,他卻要在你的地盤上宴請他人,明顯是在挑釁,你不要這麽慫。”蕭臣壓下心裏莫名竄上來的火氣,平靜看向玉布衣。

玉布衣,“……”

是的,我慫……

雅間裏,殷荀親自收錢,且照蕭臣的吩咐隻收蘇玄璟五千兩銀子,剩下算是玉老板請溫縣主的。

如此刻意羞辱,蘇玄璟當真是將玉布衣的名字,烙在心裏。

溫宛當時在場,她把這件事看的很開,那是蘇玄璟跟玉布衣之間的事,她不要費腦子想太多。

當務之急,是把未吃的九道菜打包給弟弟送過去。

上次陰差陽錯,她也算是把弟弟親手推進火坑,這會兒也不知道弟弟爬出來沒有。

待殷荀吩咐店小二將九道一口都沒動過的菜食打包到食盒裏,且隨紫玉一起出去將九道菜跟兩壺竹葉青放到車廂,溫宛方與蘇玄璟一起離開金禧樓。

“今日多謝蘇公子款待。”溫宛終於在那日退親之後,給了蘇玄璟一個特別善意的笑容。

蘇玄璟心頭微暖,還以微笑。

明璃窗鏡裏,蕭臣身體繃直,低眸看著溫宛那抹笑,難掩失落。

這一世,他經曆的所有太多都偏移軌道。

唯獨溫宛愛蘇玄璟這件事,沒有一絲改變……

朱雀大街,東籬茶莊。

若依那日密件上的時辰,溫弦當在酉時出現。

可她選擇午時過後便來這裏相守,無非是想讓約她之人覺得自己的城府,也就那樣。

隻是溫弦沒有想到,約她的那個人,比她來的還要早。

此時東籬茶莊二樓最裏麵的雅間,溫弦被茶莊主人東方隱老先生領過去,“溫二姑娘請,裏麵的人已候多時。”

溫弦回禮,待東方隱離開後輕叩門板。

房間裏傳來聲音,溫弦斂去眼底鋒芒,小心翼翼推開房門。

入目所見,整個雅間是暖閣裝潢,通長的矮鋪覆以錦緞,中間擺放紫檀茶桌,桌上煮茶用具十分細致。

古銅香爐,燃有沉香。

“溫二姑娘,坐。”

溫弦走進去,反手將房門帶緊,身體有些拘謹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她看著眼前盤膝坐在茶桌上的中年男子,一身素布長衣,身材精瘦,鬢角隱約可見白發,那張臉五官端正,略有凹陷的眼眶裏目色深炯卻不犀利,就像是殿中供奉的菩薩,看上去安靜祥和。

男子手裏,盤著一串金剛菩提。

“你是誰?”溫弦當然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三皇子能有如今勢頭皆是得此人在背後運籌帷幄。

而他,亦是溫弦絞盡腦汁想要靠近的人。

奪嫡這盤大局,她隻有靠眼前這個男人,才能走進去。

“二姑娘莫怕,在下淵荷,想來二姑娘對在下陌生,但姑娘且相信,在下沒有惡意。”淵荷抬手自紫檀雕花的茶盒裏,取出茶餅,細細研磨。

溫弦知道淵荷沒有惡意,可她。

卻是懷揣惡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