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沈襄如果婉婉今晚出事你就是罪人

沈襄昏昏沉沉睡去,淩晨兩點,婆婆鄭秀英的電話把她吵醒:

“襄襄,南辭在你身邊嗎?”

“在。”

沈襄一向是個乖巧的兒媳,從來不會對婆婆說謊話,可為了不增加他們母子的矛盾,她第一次對鄭秀英撒了謊。

“讓他接電話。”

“媽……”

沈襄握緊手機,身子立即從**坐起來:

“南辭最近很辛苦,他睡得很沉,有什麽事明天……”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鄭秀英打斷,女人怒火滔天:

“沈襄,你要替他隱瞞到什麽時候?我都知道了。”

“媽,新聞都是亂寫的,那些八卦記者也要吃飯。”

“今天晚上藍婉月做手術,手術隻要成功,明天你就沒老公了。襄襄,我是該慶幸自己有你這麽一個懂事的兒媳,還是該生氣,你太過於心軟善良。”

沈襄沉默。

她不是善良,而是愛而不得。

不管多努力,始終得不到那個人的心,那種無力感早已把她的心給狠狠撕碎。

牙齒緊緊咬住唇瓣,鮮紅的血液從嘴角流下,在她雪白睡衣上染出紅花。

見兒媳不說話,鄭秀英歎息一聲:

“我真的很對不起南華。”

電話掛了。

嘟嘟嘟的聲音,重重地敲擊在沈襄的心髒上。

窗外的雨不見停歇,甚至越下越大,悶雷從天邊滾過來,臨近窗邊的時候轟然爆炸而開,大雨瓢灑進來,她從**起身,想要把窗戶關上。

火電劃過的光亮下,她好似看到了薄南辭挺拔的身影,邁著急匆匆的步伐正朝醫院而來。

薄南辭在愛爾蘭,不會分身乏術,一定是她的幻覺。

沈襄啞然失笑,關好窗戶,她回身平躺在**。

突然,病房的門從外麵打開,冷風伴隨著冷空氣流入房間,沈襄打了個寒蟬,她朝門口望去。

門口的薄南辭渾身濕透,細密的發在額角黏成一團,雨水順發尾滴落,他赤紅著眼眸,俊顏上滿是戾色,他一步步向她走過來:

“沈襄,讓媽把我逼回來,你滿意了嗎?”

沈襄整個人還是懵圈狀態。

她皮膚上漫過的冷空氣,吸入鼻端的清寒氣息,都證明著薄南辭活生生在她眼前。

沈襄拿手在大腿上狠擰了兩下,清晰的痛楚傳來,疼得她眼淚都快掉下來,她確定這不是夢,也不是幻覺。

薄南辭真的回來了。

她瞥了眼窗外劈哩啪啦的雨勢,想到這種天氣,薄南辭冒著丟命的危險坐飛機回來,她就嚇得臉色煞白,..

她抓住薄南辭冰冷的手,語無倫次:

“你的手好冷。”

“幸好你沒事……”

沈襄想替他脫去外套,卻被他一把推開,她的身體眼看就要跌落到地,薄南辭的手卻伸過來摟住她細軟的腰。

四目相對。

他的眼神薄涼又清冷,待她站穩後,他拿開了放在她腰間的手。

薄南辭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沈襄嘴唇頜動,到底是沒叫出來。

這份感情,她要保持著最後的尊嚴。

沈襄望著洞空的房門,冷風吹進來,冰涼的空氣從她臉上刮過,她卻沒了任何知覺。

她身體跌坐到床,神色凝成死一般的絕然。

不一會,房門外傳來腳步聲,薄南辭的腳步聲沈襄很熟悉,平穩輕緩,張馳有力。

當薄南辭的臉重新出現在眼前時,沈襄仍保持原來的姿勢,薄南辭看了她一眼,掀動嘴唇:

“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了。”

他說完,脫下身上濕透了的衣服,拿過冷皓遞過來的幹淨衣服,迅速換上,伸手抱起沈襄離開病房。

他們剛走出醫院,就看到了在醫院門口等候的冷皓,冷皓見他們出來了,撐著雨傘疾步跑過來,黑色的雨傘擋不住瓢潑大雨。沈襄睡衣衣角被雨打濕,薄南辭把她抱進車廂,動手脫下身上大衣,順手披到了她身上。

車子衝入街道,很快抵達別墅。

薄南辭抱沈襄下車,直接把她抱回了起居室,開了暖氣,又幫她換掉濕掉的睡衣,這才進浴室清理自己。

他對她一如即往的溫柔。

可是沈襄感覺男人溫柔的背後是說不上來的冷漠。

房間裏足夠的暖和,而沈襄的心就如同掉入冰窖。薄南辭從浴室出來,拿吹風機吹頭發,沈襄想要幫他,他的身體卻挪了一步,讓沈襄的手僵在了半空。

男人明明離她這麽近,沈襄卻覺得他們之間相隔著萬水千山。

翁翁的吹風機聲音終於停止,他轉過臉,神色清冷,看著她,一字一頓:

“沈襄,如果婉婉今晚出事,你就是罪人。”

說完,薄南辭不再理沈襄推門而出。

沈襄的臉白得透明,她坐在**半天找不回意識。

在薄南辭心裏,不管她付出多少,都永遠比不上藍婉月。

薄南辭娶她的那天,藍婉月劃了手動筋,薄南辭扔下她急急忙忙去了醫院,讓她獨自麵對記者的發問,賓客的嘲笑,直到現在,那場不堪的婚禮都是她午夜夢魘。

沈襄更沒辦法忘記父親氣得臉色發青的臉,父親要帶她走,她卻選擇留了下來。

原因很簡單,她愛薄南辭。

那晚,沈襄收到條嘲笑她的匿名短信,說她沈襄抓不住男人的心,這輩子注定是個失敗者。

第二天,藍婉月查出骨癌遠走他鄉。

藍婉月從小嫉妒沈襄比她優秀,沈襄的玩具她總愛搶。

當初,沈襄曾一度懷疑藍婉月病情是假的。

事隔兩年,她也不敢完全相信藍婉月的病會惡化到必須手術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她沒有證據,更不敢跟沈南辭說什麽,即便是她說了,沈南辭也不會相信她。

房間裏響著法國時鍾滴答滴答的聲音,沈襄的心痛苦煎熬著,半夢半醒間,她好似聽到了房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隨著吹進來的冷風伴隨著薄南辭磁性的流利美式英語。

“錢方麵不是問題,給她用最貴的藥。”

沈襄的注意力集中了男人話裏的那個‘她’上。

藍婉月躺在異國他鄉的手術台上‘生死未卜’,薄南辭人雖然回來了,心卻留在了愛爾蘭。

沈襄知道。

他呆在書房是在等藍婉月平安的消息。

如果她是藍婉月,能得到薄南辭的愛與牽掛,沈襄覺得這輩子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