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撫琴、曲歌、未舞
第三場,梨蘭宮蔣桃枝對陣劍氣閣閣主之女,司徒靜。
用桃枝的覆麵紗女修,連話都沒說,隻是稍微點點頭,接著一棍子砸出,那已經七境的司徒靜,便吐血倒飛。
一棍結束,毫不拖泥帶水。
徐清沐看的目瞪口呆,這什麽女子,這麽強?
七上也若有所思,對著徐清沐說道:“老大,這母的很強,我打不過她。”
徐清沐彈了下七上的小腦瓜:“開始認字了,就不能說公母,要說男女。”
七上撇撇嘴:“知道了。”
台上的戰況已經結束,當宦臣再次開口時,徐清沐慢慢走上校場。名為肖瀟的女子抱琴,宛若仙女般一躍而上,體態輕盈,若嬌蝶起舞,引得台下人一片喝彩。
對比徐清沐的兩腳走上去,觀眾心中勝負已分了大半。
徐清沐抱拳:“徐清沐,多指教。”
那女子顏笑嫣然,有無窮魅力。隻見她手掩嬌容,美目盼兮,聲若天籟,如清泉自山澗墜於崖底,清脆而富有靈性:
“在下肖瀟,能與公子一戰,不勝榮幸。”
台下男人如癡如醉。
徐清沐也暗自歎息,這等姿容、聲線,是個男人,都要敬個禮。
拔劍,欲作攻擊。
對麵的肖瀟突然又開口:“不如公子聽我奏一曲、歌一支,舞一回,如果公子還能站在台上,小女子即認輸,如何?”
徐清沐停劍:“請。”
肖瀟也不再廢話,隨即虛空而坐,撫琴於腿上。蔥指劃過琴弦,琴聲隨之而出,悠揚而響亮。台下看客如癡如醉,這等天籟,隻可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然而台上的徐清沐卻絲毫沒有輕鬆之感,台下聞著隻聽其音律優美,台上人卻仿佛麵對千萬兵馬。一時間徐清沐揮劍如風,在身前形成一道劍氣屏障。可還是有細小攻擊露出,不大一會,徐清沐身上便出現了細小傷痕,有血珠滲出。
台上人如履薄冰,台下人不見殺機。
徐清沐看著眼前女子,猛然一咬牙,將愁離直直插入地麵,僅僅憑借自己創造的拳法,向前揮出直拳。
“拳一:極!”
一瞬間數十下拳影仿佛靜止一般,停在少年麵前。隨後徐清沐再度後撤,右手捏緊成拳,猛然向前揮去:
“拳三:破!”
剛才那數十下積攢的內勁,被最後一拳猛然擊中,數十道殘影急速向前飛去,撞在肖瀟撥動的琴弦上。接觸的一瞬間,暗藏在拳中的內勁盡數爆炸開來,形成一道劇烈的衝擊波,震得少女飄然後退,手中琴弦皆斷。
台下觀眾再次被震撼到,他不是個劍修嗎?為何拳法也如此霸道?
看台上的太子眯起眼睛,不知所想。
七上看得起勁:“老大,師父說讓你把這個娘們娶回家,留著晚上暖被窩用!”
一瞬間所有人目光皆注視而來,和尚守元眼睛緊閉,默念靜心咒,小師太餘元的臉上盡是怒意,冷哼一聲不在觀看比賽。可再一轉眼時,李誠儒身影早已不見,連著那左秋涼,也逃之夭夭。
童言無忌?
這話是對的,可這童言誰教的?觀眾可沒看到他那個所謂的師父在身邊。一時間矛頭所指,便隻有台上的徐清沐了。
有好事者小聲嘀咕,這太子,有眼光。
台上女子腳尖後跳輕點地麵,隨後緩緩立於石板上,看向徐清沐,眼神中有些許憎惡,不過很快便消散:
“你想讓我暖被窩?”
徐清沐撓撓頭,有些神色緊張,不斷看向台下,伸手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小聲點,我可沒說。”
台上玉人眉眼含笑,款步向前,步伐間有清風流動。待到站定離徐清沐不足三丈處,佳人芳口再開:
“那就先請徐公子聽一聽我這歌曲罷。”
肖瀟站的離徐清沐非常近,隱約間有女子身上胭脂香掠過,比之林雪較濃,有市儈間風塵味道。徐清沐嗅了嗅鼻翼,咽了下喉嚨。
台下曹彤撅了噘嘴,林雪卻毫無察覺。
言罷,肖瀟開口:
“一曲相思為君譜,一根琴弦為君撫。君不見,妾之思念如流水,隻見嬌軀多嫵媚。”
“三丈高樓鎖銅雀,三尺妝台映憔悴。君不見,三兩黃白似汙證,隻覺佳人淨如初。”
......
曲調婉轉似低訴,一曲道盡妓院高樓處背後的辛酸。徐清沐怔怔出神,似乎看見眼前女子受盡屈辱,卻又尋不得真愛,日日夜夜被逼的出賣肉身,卻又無可作為。
心多憔悴,愛付與東流水。
我愛著誰?心徒留幾道傷。
那一刻,徐清沐仿佛看到了風塵女子心中無限哀傷,欲有舉劍自殺之舉。有莫同情之感,徐清沐心底升起。
少年放下愁離,伸手向前探去。
台下的林雪依舊沉默不語,眼神毫無波動,看著台上的徐清沐一步步中了迷幻術。可那曹彤,卻再也忍不住,眼中含淚對著台上大喊:
“徐清沐,你說過隻愛林雪一人的!”
可台上少年依舊如丟了魂一般,緩緩向前走去。對麵那美若天仙的肖瀟,袖中三寸魚腸劍已探出劍尖,寒光閃閃。
曹彤大急,就要破壞規矩登台而去,卻被一道劍氣劈中,瞬間跌落在地。
“台上比鬥,旁人不可幹涉!”有威嚴聲音傳來。
跌落在地的曹彤一口鮮血噴出,嗓中沉悶哼了一聲,卻依舊向著台上抬手爬去。
“徐......徐清沐......”
頹然倒地,昏死過去。身邊的七上和葉傾仙立即向前,將少女扶起,帶回椅上坐好,眼神卻緊張的盯著校場上。
徐清沐依舊緩慢向前挪去,他的眼中,那個青樓的女子如泣如訴,伸出纖纖秀手,哀怨的喊道:“公子,來生再見......”
徐清沐抬手,脖頸慢慢到了肖瀟的攻擊範圍。
可就在這時,曹彤的聲音突然傳來:“徐清沐......”
少年刹那間清醒,看著已經揮出的袖中劍,就在要劃破脖頸時,急速後退,同時地上跌落的愁離迅速升空,硬生生接住了肖瀟的攻勢。
隨後後跳,拉開安全距離。
好險!
徐清沐頭上滲出汗珠 ,好厲害的魅惑術,之聽了一曲,便沉迷其中。要不是曹彤最後一聲呼喚,拉回了少年,今日徐清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對麵肖瀟一擊落空,也不再追斬第二劍,緩緩站定後,對著徐清沐說道:
“還有最後一支舞。”
徐清沐平複下情緒,對著肖瀟做了個手勢:“請。”
嬌人剛想扭動身軀,卻突然站定,掩嘴而笑:“好啦,不跳了。突然想起來這舞蹈,是要跳給夫君看的呢,有機會再給你跳。”
動作輕盈似舞蝶,肖瀟舉手道:“投降啦。”
台上徐清沐一臉蒙圈。
台下紅樓客一臉惋惜。
這就結束了?已經做好準備的徐清沐有些摸不著頭腦,已經起立的觀眾有些扼腕。不過人家不打,他們也隻能幹著急。
徐清沐跳下校場,快速走到曹彤身邊:“怎麽樣了?”
“沒有大礙,震暈了過去,並無大礙。”葉傾仙開口道。
隨即又問道:“主人,為何你在台上動也不動,隻是慢慢向那女人毫無防備的走過去?多虧了曹彤姐姐呼喊。”
徐清沐看向暈過去的曹彤,眼神中有些愧疚:“中了迷幻術,那女人,不簡單。僅僅憑借音色,便可亂人心誌,擾我清明。”
再次看向回到蘆三寸身邊的少女時,徐清沐依舊心有餘悸。
林雪走了過來,輕輕握著少年的手:“沒事吧?”
徐清沐搖頭,給了林雪一個安慰的眼神:“沒事。”
李誠儒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在了身邊:“咋樣,中了幻術的感覺爽不爽?是不是覺得那女人魅力難擋,心中、眼中皆是她?”
徐清沐理也不理:“最後那女子,為何突然收手了?”
李誠儒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徐清沐:“咋了,真想把那娘們娶回家?你以為那女子也是和你一樣,前來爭著前三甲的?大錯特錯啦,這女子上台,本就是蘆三寸為了試探一下你罷了。你所見到的幻術,那女子所唱的‘含悲、辭君、飲劍、血落’,都是故意讓你看出來罷了,實則,這女子到現在,估計一回客都沒接過。”
徐清沐這才反應過來,這蘆三寸,好手段!
不過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你咋知道?”
李誠儒撓著褲襠,眼神有些飄忽:“去了趟夜香樓,老鴇直接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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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了出來,還揚言要打斷我的腿,就是不知道,第幾根?”
......
徐清沐依舊一腳:“再滾!”
......
接下來的比賽,幾乎都是一麵倒的結束,毫無看點。葉家劍塚參與爭鬥六人,晉級五人。唯一有一位六境劍修敗北,則是輸給了那個叫許昆的男人。
梨蘭宮來的男子。
長相陽光灑脫,笑容和煦的男子,隻用了一劍,那葉家劍塚後輩便毫無反抗之力了。
台下另一位同伴,歡呼聲極為大,直到喊出“許三字,加油!許三字,加油!”時,那許昆臉上才顯現出了怒意,幾乎要暴走,對著那同伴直接出手。
葉傾仙有些疑惑,開口道:
“為啥有人為他歡呼,他還如此生氣?”
胖子俯耳解釋,未經人事的劍侍,麵色潮紅如酒燙。
七上眼中,便勝過夕陽無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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