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好個過河拆橋魚
喔喔喔喔……
陣陣雞鳴劃破清晨的寧靜,於蘇一醒來,望著陌生的帳頂,聽著身畔均勻的呼吸聲,回身望著兩腿夾著床中央的被褥,整個人早已經跨過三八線的人猛地醒過神來。
記憶回籠複蘇,噢,她這是結婚了呀……
想起昨日出嫁前齊阿爺的交代,於蘇顧不上跟身邊的家夥爭執跨界的問題,她趕緊伸手推搡著還在好眠的某人,心裏卻記掛著齊阿爺說的,他擔心家裏的齊阿奶,今日一早就要啟程離開的大事。
“哎,哎,宋二郎,你醒醒,醒醒……”
昨晚出去覓食,發現好吃的太多,身為自小吃苦長大的新郎官,一個控製不住自己,不小心就吃多了,你都不知道,挺著肚皮回房間的自己,那時有多羨慕躺在**正酣眠的小堂客。
最後實在沒辦法,太撐了,他隻得跑後院打了兩套拳,發泄完了多餘的精力,消化消化,都夜半三更了才回房睡覺。
這不,悲了個催的,平日裏起的很早的他,新婚第一日居然起晚了。
雖說是起晚了,畢竟是習武之人,敏銳性還在,在自家小堂客伸手來推喊自己時,宋興林就已經清醒,不過是對自家堂客的稱呼表示不滿。
宋興林抱著被子在**哼唧唧不滿的咕噥:“哼,需要我時喊我小哥哥,等我娶了你,再不需要我了,你竟喊我宋二郎!真是白對你好了,哼!好你個過河拆橋魚……”
喊了人後,正麻溜的趴在屋裏開嫁妝箱翻衣裳的於蘇聞言一頓,回頭看著一臉無賴樣,還滿臉寫滿了不滿的人,於蘇果斷收回視線,暗暗翻白眼,手上動作卻不停,趕緊找出一套齊阿爺求嬸子幫自己做的粉色棉布單衣快速穿上,一邊穿,她還一邊用小腳丫子輕踢某還在作的人。
“小哥哥,別別鬧,趕緊起床啦,一會我齊阿爺就要走了,我得去送送他老人家。”
被指作的宋興林,屁股被踹了個正著,有心再作一下吧,看著自家漂亮小堂客惡狠狠朝自己瞪來的雙眼,宋興林啞然熄火,心裏卻叫嚷開來。
果然老話說得對,女人的嘴騙人的鬼,這隻要是個母的,不論大小,嘴巴子都會騙人啊,曾經的自己怎麽就信了她一口一個的小哥哥?覺得她乖巧可愛,就著了她的道呢?
宋興林深深同情了自己一把,嘴巴動了再動卻沒能說出什麽來,最終隻能認命的歎息一聲,伸手去撈昨晚臨睡時,自己脫在床沿邊上的衣裳。
抓著正準備往自己個身上套呢,剛剛的白嫩小腳丫子又朝著自己襲來。
宋興林一個閃身,長手一抓,把雪白粉嫩的小腳丫牢牢抓手裏,好看的劍眉一挑,“祖宗誒,我叫你祖宗行不行?你又要作甚?”
他都已經老實穿衣裳了,祖宗還有什麽不滿的?
已經麻溜穿戴好的於蘇,被抓了腳丫子還踢蹬不開,心裏惱火這貨力氣是真的大的同時,她的目光卻死死盯在某人身上不滿。
“小哥哥,你不換件衣裳嗎?”,昨個這貨穿著這套衣服忙了一整日,大夏天的還迎親忙碌,豈能不流汗?今日再穿,難道沒味道的嗎?他也不嫌臭臭?
於蘇眼裏的直白,看的宋興林一噎,他自然也知道自家小堂客眼裏的意思。
宋興林先是一囧,隨後又羞惱,鬆開擒住小腳丫的手,迅雷不及掩耳的傾身上前來,一把捏住了於蘇的小鼻子,臨了還不忘了微微用力晃了晃,調侃道。
“怎麽,你嫌棄我啊?嫌棄也沒辦法,魚魚,你相公我自來是個沒人惦記的,長這麽大,唯一一身新衣裳就是魚魚你送我的這一套啊。都說新婚要穿新衣服,我可沒有,沒法子,就隻能再穿這一身嘍……魚魚可是嫌棄?還是魚魚你後悔沒選我大哥,反而選了我這麽個沒人愛的存在?”
宋興林渾不在意的聳肩自侃,目光卻緊緊注視著於蘇不錯眼,生怕錯漏於蘇任何一個表情。
他眼裏閃過希冀,隻是於蘇卻沒有看到。
她是嫌棄,可是嫌棄的不是他是沒人愛的可憐蟲,而是嫌棄……
“你丫的剛剛才抓了我的腳,現在居然用抓我腳的手抓我的鼻子?”,她簡直抓狂了有沒有。
剛才的話有試探也有期待,這是自小被苛待卻又期盼得到養成的毛病。
剛才試探的說了一大通,其實打心底裏,宋興林是不希望自己的堂客後悔,更不希望她嫌棄自己的。
當於蘇嫌棄的表情一起,宋興林心裏一緊,失望又失落,自嘲的想笑。
可緊接著,小堂客的聲音一起,都還未落下,當他聽清楚小堂客嫌棄的是什麽後,宋興林心底轉瞬間又湧起狂喜。
眼中激動的閃著光,難得像這個年紀的正常少年人一樣。
他突然開懷大笑著,猛的一把撲上前來摟住於蘇,嘴裏不住的嚷嚷,“哈哈哈,小丫頭你居然還敢嫌棄我?那可是你自己的腳丫子,你個笨蛋魚,哈哈哈……”
被某人突如其來的狂喜給懵傻了的於蘇,一個不防被抱了個滿懷,感受著緊緊勒住自己的力道,感受著緊摟住自己的少年人胸腔的震**,於蘇扶額。
這孩子高興傻了吧?
罷罷罷,她的嫁妝箱裏還有陪嫁的幾塊布,回頭她花兩錢,請給自己做媒的好心嬸子再給這貨做套新衣裳吧,沒見著這可憐的孩子,因著一套新衣裳已經傻了麽?
她可太難了……
等某人瘋完,於蘇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小夫妻倆趕緊起床洗漱的時候,宋家寂靜的院子已經活泛了起來。
心裏暗搓搓歡喜著自己得了寶的宋興林,拉著自家小堂客出來洗漱時,老實巴交的三嬸馬小巧正領著家裏幾個堂姐妹們,在院裏洗刷昨日宴席來不及洗刷的鍋碗瓢盆,碗盞杯碟。
見宋興林笑的跟隻吃了雞的狐狸樣,甚至還親自去火塘上燒著的鼎罐裏,舀了熱水給那掃把星洗漱,本就心不甘情不願被壓著來洗碗的黃桃花,望著於蘇的目光都在噴火。
都是女的,憑什麽她那繼兄對自己凶巴巴的,對這麽個掃把星就好成這樣?連洗臉水都給打,還用熱水,可恨自己卻得一大早的洗這麽多的碗筷,還是用冷水,憑什麽這麽不公平?憑什麽這可惡的掃把星能享福?
哼!她也不怕自己福薄沒命享。
越想越來氣的黃桃花,忍不住嫉妒的怒火,把手裏髒兮兮的抹布往水盆裏一甩,因著動作太大,盆裏的髒水飛濺而出,直接噴到了邊上大房女兒,也就是老宋家的長孫女宋春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