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打他

“你、你……”

他顫抖地指著**的聶樹軍,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驚魂未定地轉過身,正打算逃跑的時候,迎麵撞上一根木棍。

砰!

額頭上一陣鑽心的疼意。

男人頓時眼冒金星,再也忍不住嗷地一聲叫了出來,林芝卻沒有手軟,照著他的後腦勺又來了一下。

這一棍林芝用了十足的力道,因為他已經聽出來是誰了。

男人慘叫一聲,肩膀撞在旁邊的櫃子上,他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用力推開林芝,開門逃了出去。

還沒來得及走到院子,就碰到聶衝拿著掃帚攔在那,他正打算把人攔下來,卻忽然瞥見對方的臉,聶衝一下楞在原地。

就在這一晃神的功夫,男人已經推開他跑了出去。

林芝從臥室追出來,“攔住他!”

“嫂子,你沒事吧?”

聶衝反應過來,率先追了出去,林芝緊隨其後,“他是來偷東西的,別讓他跑了!”

路過堂屋的時候,她看到桌上放著聶衝的茶缸,順手拿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敲,“抓賊啊!抓賊啊!”

一大清早,正是好夢的時候,林芝哐哐哐一頓敲,直接把人鬧清醒了,陸陸續續傳來開門和開窗的聲音。

“哪有賊?”

“誰這麽大膽,老子抓到了削死他!”

陸續有人從自家房子裏出來,不一會兒,就跟聶衝一起把人摁住了,這時候眾人才發現,這個腦袋上腫了個大包,滿街亂竄的“賊”不正是聶衝的二叔聶長斌嗎?

剛才聶衝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此時借著微微的天光,他不覺心裏一寒,“二叔,你進我大哥的房間想幹什麽?”

聶長斌讓林芝敲了兩下,又被聶衝追著滿村跑,最後還被按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別提多狼狽了。

見事情已經敗露,幹脆甩著膀子,掙開兩邊按住他的人,“幹什麽!我瞅瞅俺侄子怎麽樣了也不行嗎?”

林芝眼裏蒙上一層冷意,“我可沒聽說過,去別人家要撬鎖,二叔這麽大年紀了,不會這點規矩都要別人教吧?”

她嫁過來這麽多天,但凡聶長斌來瞧過聶樹軍一次,林芝都能相信聶長斌的話。

別說是林芝,其他人聽了都覺得離譜,哪有天沒亮就去串門的?

更別提撬鎖了,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敲門你能讓我進嗎?”聶長斌拍拍身上的土,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有人拿棍子往叔叔頭上敲的,俺看你就是故意的!”

“誰叫你在屋子裏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家裏進賊了。”林芝就是故意的,她也不會承認。

“可不是,白天林芝還跟我說最近不太平,你悄無聲息摸進人家姑娘的房子,不把人嚇死都是好的了。”

同樣被吵醒的吳大娘毫不猶豫地站在林芝這邊,“聶長斌,你一個當長輩的,在孩子麵前怎麽盡幹些糊塗事?”

“就是,一個大男人還偷偷摸摸的!”

“指不定想做什麽呢。”

眾人看到林芝的長相,難免就想到了一些齷齪的念頭,不由得議論紛紛起來。

一世英名毀於一旦,聶長斌氣得臉色通紅,又不知道該怎麽辯解,隻能氣衝衝地說,“我就是去一趟我大哥的房子怎麽了,這是我家的房子,我進去還要她的允許嗎?”

“二叔是不是忘了,家裏還有我?”聶衝這句話說完,現場有一瞬間的安靜,這個十幾歲的孩子身上,更充斥著一股冷意。

聶家兩兄弟早就分家了,就算聶長斌再怎麽想念聶樹軍,也不該擅自進別人的家裏。

“哎喲,這是怎麽了?”突然,人群中衝出來一個身影,吳春霞心疼地看著聶長斌的腦袋,“誰把你打成這樣啊?”

接著就瞥見林芝手裏的木棍,吳春霞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這個瘋女人,再怎麽恨我們,你也不能動手打人啊!”

“我就一個問題,二叔到底是有什麽急事,非得大清早撬門闖進來,是等不到天亮了嗎?”

這個死丫頭,嘴巴越來越毒了!

吳春霞忍住罵人的衝動,“俺男人半夜做夢,夢到俺侄子跟他喊救命,他這才火急火燎地跑過來,你把他打成這樣,要是有什麽好歹,俺跟你沒完!”

林芝才不怕她,“不如我們直接去趟派出所,看看到底是誰的錯?”

聽見派出所三個字,吳春霞的臉色頓時有些難堪,“俺不跟你這個瘋女人計較,給俺讓開!”

說完就帶著聶長斌灰溜溜地逃走了。

聶衝看著他們心虛的背影,垂下的眼睫在眸子裏投下一片陰影。

見林芝提著木棍,像是還沒有消氣,吳大娘連忙上前拍著她的後背,“算了,算了,人沒事就好,以後還是小心點。”

林芝也沒有真的想要去派出所,她早晚要離開聶家,而聶衝還要留在這裏跟聶長斌他們麵對麵,鬧得太僵難受的也是聶衝。

聶衝來到林芝麵前,麵露擔憂,“嫂子,你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聶衝搖搖頭,最後再看了眼聶長斌他們離開的方向,“嫂子,我們回去吧。”

“嗯。”

進了門林芝才想起來,剛才聶長斌究竟到底看到了什麽,居然嚇成那樣?

她來到臥室,見聶樹軍躺在**,一切跟平常並沒有什麽不同,就在林芝奇怪的時候,忽然她看到**的人緩緩睜開眼睛,一對狹長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林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倒不是因為心虛,而是這個場景實在有些詭異,他本來就瘦,此時又半睜著眸子,眨都不眨一下,略顯呆滯的目光,仿佛在看你,又仿佛沒在看你。

這是林芝第一次看到聶樹軍自己睜開眼睛,褪去恐懼之後,她的心情激動起來,“聶樹軍,你醒了嗎?”

然而回答她的卻是一片寂靜。

聶樹軍眼神空洞,好像並沒有聽見她的話。

就在林芝想要幫他把脈的時候,聶樹軍又緩緩閉上了眼睛,似乎剛才林芝看到的一切都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