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義不容辭(二更)
蘇悅薇被惡心得夠嗆,急忙掏出手絹擦掉。但即使擦掉了,那種惡心的感覺還是如影隨形。
好一個張杏花,為了一個對她完全沒興趣的男人,居然如此侮辱她。
有那麽一瞬間,蘇悅薇有種暴起痛揍她一頓的衝動。她的禮義廉恥呢?她還有自己是未婚少女的自覺嗎?可惜痛揍小姑子這種事發生在蘇悅靈身上很正常,但卻違背蘇悅薇一直以來塑造的形象。因此她隻能強行忍了下來。
要磋磨張杏花,有的是機會,沒必要為了她壞了自己的名聲。
蘇悅薇聲音委屈,“我爹他是老實人,一輩子就沒做過壞事,他怎麽可能做出這種違背倫理的事情?他不可能對不起我娘,對不起我和弟弟的。”
張成望聽了這話,隻想冷笑。蘇大山若是老實人,這世上誰都能算老實人了。
也不知道這話她怎麽就說的出口?
蘇悅靈同樣覺得蘇悅薇不是一般的臉大。這大概就是烏鴉落在豬身上,他們隻看得到別人的不是,看不到自家上下有多黑。
她眼睛微微睜大,“你的意思是吳修明勾引大伯的嗎?”
蘇悅薇被哽住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隻是覺得她爹不會做這種事罷了,她爹喜歡的一直都是女人啊。
張杏花炸得更厲害了,“你還要不要臉啊,吳少爺已經夠慘了,你居然還想潑髒水到他身上?”
“如果不是被占便宜了,吳少爺先前和蘇大山關係那麽好,怎麽會恨到讓人打斷他的腿。你擁有這樣不知廉恥的父親,不想著為父贖罪,居然還想倒打一耙。你還是人嗎?”
張杏花眼眶泛紅,十分心疼吳修明。現在這事傳得滿城風雨,他的清譽毀了。在心疼的同時,張杏花心中也泛起了一陣竊喜,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著她更有希望嫁給他了?
畢竟她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嫌棄他。
蘇悅靈看得直樂,張杏花這話,等於是直接蓋章了蘇大山和吳修明的關係。吳修明要是知道,不但不會感動,隻怕殺了張杏花的心都要有了。
能和張杏花一樣,將兩邊都得罪的人也不常見。
蘇悅薇恨不得撕了張杏花的嘴,她強忍著怒火說道:“這件事我會向我爹娘問清楚的。”
蘇悅靈問她,“你就隻是問問而已嗎?”
雖然蘇悅靈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如黃鸝鳥般悅耳。但現在蘇悅薇一聽她聲音就開始犯頭疼。
“作為女兒,我爹受罪,我雖然想要伺候他,但我已經嫁人了,是張家人了,不能一直呆在娘家。隻能讓我娘多辛苦了。”
她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我會多打些絡子,變換點銀錢給我爹買藥吃。”
她作為出嫁之女,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現在非常時候,她相信成望也會諒解她的。
張成望也的確沒打算和她計較那點錢。他一個月靠著給人寫詩詞作賦,也能進賬好幾兩。蘇悅薇就算熬夜打絡子,一個月最多也就掙幾分銀子,他的確不放眼中。
蘇悅靈說道:“藥錢倒不必擔心,我會出的。”
然後讓醫生開最苦的藥,讓他每次喝藥都跟上刑一樣。反正元隨風也看過,他那傷勢十分嚴重,除非遇到神醫了,不然喝藥也隻是防止惡化罷了。
所以蘇悅靈樂得大方一回。
花錢看他吃苦,她高興!
她說道:“你作為親閨女,就隻做這麽一點?你不為他討回公道嗎?他可是你親爹啊!”
元隨君點點頭,“即使這是大伯有錯在先,吳修明的報複也太過狠辣了。”
“沒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伯就這樣成為廢人,我們得狀告吳修明惡意傷人。”蘇悅靈擲地有聲,她扭頭問元隨君,“惡意傷人的話,會處以什麽懲戒?”
元隨君對於律法基本是倒背如流,有條不紊說道:“這得看大伯的情況……像大伯這種有吐血、去勢、骨折的症狀,先看五十天是否能得到治療。如果無法痊愈,那麽將被判處杖一百,徒三年。”
不過如果蘇大山願意私下和解的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元隨君覺得,沒有哪個男人能容忍變成廢人,給再多錢都不願意。吳修明這回,隻怕得遭殃,不然就是他的小廝遭殃。
蘇悅靈十分滿意,她也不是剛來時的傻白甜,呆了幾個月,對這時代也有些了解。徒三年就是強迫他服勞役。
吳修明從小養尊處優,讓他去服勞役,隻怕比殺了他還痛苦。吳家出了這麽一個弟子,對他們家族名聲也有所妨礙。蘇悅靈並不覺得吳家無辜,吳修明膽敢如此囂張,不就是仗著吳家的勢力嗎?
沒管好他們家的狗,放狗出來亂咬人,那就是他們的不是了。
蘇悅薇臉色灰敗,真狀告吳修明的話,那等於和吳家結下死仇了。他們承擔得起吳家的報複嗎?
對張成望來說,這也是他不願意見到的場景。他還想通過此事,向吳家遞投名狀的。
他開口說道:“倒也不必如此,這也可能是吳家下人自作主張。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還是別做得那麽絕。”
張杏花連忙說道:“對,吳公子不可能下這種狠手。一定是那幾個家丁搞事。”
雖然她內心覺得蘇大山活該,但也清楚,這口鍋不能扣在吳修明身上。
元隨君看了張成望一眼,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意,“成望兄寬容善良的境界果然是我無法相比的。自己的嶽父受了這樣的重傷,還能為凶手開脫,甚至不願意狀告對方,佩服佩服。”
他語氣真摯,但配合他的話,就顯得更加嘲諷了。
蘇悅靈配合他說道:“畢竟不是親爹,隻是嶽父而已。”
古代對於翁婿關係也是十分看重的,不孝順嶽父,在哪裏都說不過去。
其他村民們紛紛點頭。
“就是,自己的嶽父出了這事,有點氣性的人都該幫忙出頭。”
“悅靈平時看著和大房關係冷淡,但真遇到事了,倒比親閨女要有擔當。”
張成望聽著周圍的議論,臉色鐵青。他一心要通過讀書出人頭地,對自己名聲十分看重,當然不能背負不孝的帽子。
他發現他已經被元隨君給架在火上。
元隨君問道:“所以成望兄要跟我一起去衙門嗎?”
張成望沉默片刻,說道:“義不容辭。”
他深深望了一眼元隨君——好一個元隨君!
今天這事他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