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見不到最後一麵(一更)

蘇悅靈本身雖然十分自戀自己的天生麗質,但長相這個是老天賞飯吃,她也不至於因為人不好看就攻擊人。

但誰讓蘇悅薇先拿她長相說事,話裏話外說她不安於室。

她長得好看,就應該把自己弄得蓬頭垢麵的?有除了丈夫以外的人看上她,她就是水性楊花。這不是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嗎?

既然蘇悅薇先陰陽怪氣她,蘇悅靈自然是直戳她的痛點。她覺得蘇悅薇所做的一切,包括所謂的賢惠行為,都是源於嫉妒。

是的,她一直嫉妒蘇悅靈。畢竟蘇悅靈不僅長得漂亮,而且還擁有一個疼愛她到極點的父親,努力工作打拚,給原主留下可觀的嫁妝,從小到大就沒讓她吃過苦頭。

蘇二山所挑選的元家,就沒一個難相處的。就連性情冷淡的元隨君,人品也很端正,還擁有秀才的功名,除了是病秧子以外,沒什麽缺點。或者說,如果不是蘇父救過元隨君,加上元隨君身體還不好,以他年紀輕輕考上秀才的本事,早有城裏大戶人家盯上,哪裏還輪得到蘇悅靈。

蘇悅薇就不一樣了,大房重男輕女,她從小在家得包攬一切家務,長相隻能說是清秀,大房也不可能給她準備像樣的嫁妝。除了努力博個賢惠的美名給自己貼金,她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東西。

之前有蘇悅靈做對比,她這條路線走得一直很穩,不僅村裏人人交口稱讚,張家上上下下也都對她心服口服。結果等蘇悅靈穿了過來,不給她當這個對照組了,蘇悅薇沒法繼續踩著堂妹揚名。心態一崩,行為便不像過去那般妥當,頻頻出昏招。

當然了,蘇悅靈是不可能同情她的,更不可能當她的對照組。

想當賢妻和扶弟魔自個兒當去,別拖她下水。

她走得幹淨利落,留下蘇悅薇在原地氣得臉都紅了,胸膛上下起伏,眼睛含著淚。

可惜元家沒有人吃這一套,直接將她給“請”了出去。

元隨君更是敲門,對張成望說道:“張兄,煩勞你管好自己的妻子,別讓她總想著將手伸進別人家,連別人穿什麽衣服她都要指手畫腳。”

“每次她一來就要紅眼睛掉眼淚。為了避免別人誤以為我們欺負她,她還是別上門了。”

元隨君知道張成望十分要麵子,對自己名聲很看重。

果不其然,張成望一聽這話,臉色當即變了。原本他還因為成功算計了嶽父而欣喜,結果一轉頭妻子又給他捅下簍子,連元隨君都敢登門陰陽怪氣他。

好,蘇悅薇真是好得很!

元隨君說完那話後便離開了,留下一個滿臉不可置信的蘇悅薇。

元隨君他怎麽能這樣睜眼說瞎話?這不是挑撥她和成望之間的感情嗎?原本她還同情元隨君要戴綠帽,現在隻覺得他活該,巴不得他戴上十頂二十頂。

抬頭對上張成望冰冷沒有溫度的眼神,蘇悅薇呐呐喊了一聲,“成望……”

張成望厭惡說道:“那麽閑的話,就把地板多拖幾遍,水缸裏的水加滿,多給勁宇做幾套新衣裳,我看到他穿的褲子破了一個洞,別一天到晚總想著管別人的家事。張家的家務還不夠你做嗎?”

蘇悅薇勉強說道:“我這就去,我昨晚給勁宇做了新褲子,今天收個尾就可以了。”

她低著頭,急忙進屋子去。

錢錢錢,還是因為錢的緣故。蘇悅靈有錢,所以她再怎麽作,再怎麽任性,大家都能昧著良心誇她,元家也看在錢的份上把她捧到手掌心。

而她因為沒錢的緣故,平日再吃苦耐勞,大家也不放在眼中,甚至為了討好蘇悅靈而潑她髒水。畢竟世人都生了一雙勢利眼,一切向錢看齊。

隻要她也有了錢,成望肯定會像以前一樣溫柔待她的。而爹娘也不至於會為了幾兩銀子常常到婆家來打秋風。

很快他們就要有錢了。

想到這裏,蘇悅薇心中的悲憤才壓下了一些。

然而她很快又得麵對難纏的張杏花。

張杏花皺眉看她,“說好的幫我借衣服呢?衣服在哪裏?我聽說你又得罪蘇悅靈了?你怎麽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要你有什麽用?”

她原本還等著她把漂亮的衣裳借回來呢。

蘇悅薇說道:“等我有錢以後,一定給你買最好看的綢緞做衣裳,比蘇悅靈那些衣服還好看。”

張杏花迅速捕捉到了重點,臉當即拉了下來,“也就是說你失敗了?”

做不到的話,就別說大話啊。弄得她期待了許久,甚至都開始想好跟吳公子以後的孩子要叫什麽名字。

如果她沒法嫁給吳公子,那就是蘇悅薇的錯。

“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這個說謊精。”

氣急敗壞的她將門用力推開,門反彈回來的時候,砸到了蘇悅薇的臉,她鼻子一疼,感到一股熱流緩緩流下。

蘇悅薇哭了,這回是真的哭。她到底造了什麽孽,怎麽就攤上張杏花這樣一個小姑子?

她隻能寄希望於爹娘那邊趕緊安排好,她已經受夠現在的日子了。

……

接下來的幾天,或許是因為惱火蘇悅薇給他丟人,一貫不管家裏的張成望給蘇悅薇布置了一堆的家務。

桌子得擦三遍,地板得拖五遍。水缸裏的水更是不能少,單單挑水蘇悅薇一天都得挑十次以上。張杏花更是在旁邊火上加油,一會兒要熱水洗澡,一會兒又喊自己肩膀酸,要蘇悅薇給她按肩膀。

一天下來,蘇悅薇忙得腳不沾地,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到深夜才空閑下來,她的腰酸得都要直不起來。

蘇悅薇全都忍了下來。

7月25日早上,天剛微微亮。

蘇廖氏便氣喘籲籲地跑到了盧山村,將元家的門敲得砰砰砰。

這時候元家除了蘇悅靈以外的人全都起來了,開門的是元寶姝。她當時正在院子中洗衣服。

一開門看到蘇廖氏那哭喪的表情,元寶姝心中不由一顫,她一貫很不擅長應付蘇廖氏。

蘇廖氏拿出浸了蒜水的手絹,擦了擦眼睛,眼當即紅了,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寶姝啊,你快將悅靈喊起來,她大伯人不好了!在早上摔了一跤後就昏迷不醒,請大夫來看,都醒不過來。”

“我怕悅靈再不去,就見不到他最後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