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吊死鬼報仇
嘿!
二叔嘴裏說著找那個高人,一轉身還真去看墳地了!
我媽也找了個車去北村了。
而我爸呢,說排到號了,今天要澆一宿的地,給我做完晚飯,又扛著鐵鍬走了。
這一家的大人咋就沒一個著調的?我才六歲!我現在還是個半瞎!他們不陪我就算了,也不怕我有危險嗎?
吃完飯,我一個人躺在炕上生悶氣,泄憤似的把自己一會擰成個大字,一會擰成個人字。
“雲丫頭!”有人敲我窗子。
我一個鯉魚打挺,大聲地問了句:“誰啊?”
“是我,你錢叔。”哦,錢叔,他是我們村的村長兼婚喪司儀,通常一來就是找我媽。
“錢叔,我媽沒在家。”
“啥?你娘又去哪了?”
“我媽下午就去北村了,說去看看張大叔的情況,錢叔你找我媽有事嗎?”
“哎,也沒啥事……雲丫頭,你娘回來你告訴她一聲,就說老李家又開始吵了,你娘在咱村最有威望,讓她有時間去勸勸。”
“哦,我知道了。”
“嗯呐,錢叔走了啊,你爸今天澆地吧,你自己在家把門插好知道嗎?”
“知道了錢叔。”
其實我爸剛走的時候,我就把門插上了,錢叔走了以後,我又直直地躺下去。
然而窗戶又被敲響了。
“錢叔,還有事嗎?”我梗著脖子等了會……沒有人回答我。
與此同時,一股不知道從哪裏吹來的冷風,貼著我脖子後的皮膚,吹到了屋裏麵。
屋裏的氣溫冷不丁下降了好幾度。
霎時間,一股電流順著我的腳底板直衝腦瓜頂。
我狠狠打了個哆嗦,心頭也揪揪了起來。
這個情況……不對勁啊!!
果然,下一刻,一個比破鑼嗓子還難聽尖銳的聲音,出現在我頭頂!
“小丫頭,你真是叫我好找啊!”是那個吊死鬼!她說起話來很有標誌性!就是非分不清是哭還是笑的!
雖然我被子裏的身體已經抖成了篩子,但我麵上依舊保持著嚴肅的表情,因為我媽說過,直麵邪物的時候千萬不能露怯!
我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她的位置,可惜今天沒抹牛眼淚,看不到她:“你來我家幹什麽!”
“幹什麽,還不是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替身!都叫你給我破壞了!我來找你報仇來了!!”她話音落下,朝著我的臉重重呼了一口氣。
一股膀臭洶湧地鑽進我鼻腔裏,熏得我胃裏翻江倒海,手腳也如墜冰窟。
我心中卻是一喜。
以前我也偷偷看過不少次我媽鬥法。
從偷學來的經驗來看,這個吊死鬼應該是最弱的那種小鬼,它不能觸碰人的身體和實物,所以才會用**的方式去吸引李大娘。
而這種弱鬼,就隻有一種攻擊方式——吹陰氣。
所謂陰氣,實則鬼氣,人和鬼陰陽兩隔,如果人的陽氣弱了,渾身沾染了鬼氣,那麽就離變成鬼不遠了。
不過,弱鬼身上要是沾了陽氣,也是會魂飛魄散的。
於是,我深吸一口氣,朝著向我吹來的方向使勁吐!
“啊!!”吊死鬼哀嚎的聲音越來越遠,好像被我吹的氣打飛了。
果然有用!
我登時啥也不怕了,直接從被窩跳出來。
我站在炕沿邊,雙手掐腰,挺胸抬頭,牛氣哄哄!
“來吧!我不怕你!”
“小丫頭片子,居然還懂點東西!可是你別忘了,我們鬼可不用喘氣!”
“上學期肺活量測試,我班我第一!”
“啥也別說了!”
“開吹!”
然後,我倆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吹了大半宿,吹得我頭暈腦漲,眼前都是金色小星星。
雖然我快萎了,但那鬼也沒好哪去,陰氣越吹越小,我合理懷疑她快被我吹散了。
又吹了一會,我家後院的雞叫了。
吊死鬼急忙叫停:“小丫頭,你真行啊,時間到了,我先回家修養修養,明天我再來找你,到時候別不敢應戰!”
“誰不敢來誰是王八蛋!”
“哼!”陰風打著旋地擦著我臉頰從窗戶縫出去了。
吊死鬼一走,我立馬倒在炕上睡著了。
這一覺,我睡得天昏地暗,連夢都沒做一個,後來我是被曬醒的,從溫度上感覺,應該已經是中午了。
我咕噥一聲揉揉眼睛,卻碰到了眼睛上的紗布。
我放下無力的手,隻覺得骨頭縫裏都在冒涼風,牙齒也忍不住打顫。
外間傳來我爸媽的交談聲。
“孩子她娘,你咋拿這些東西?”
“那張家大哥到現在都昏迷不醒,醫生也查不出問題,我也查不出來是哪裏的事,保險起見我還是去她家住幾天,把我的家夥事都拿上,好好查查。”
“也行,正好跟張嫂子做個伴兒,張嫂子咋樣了?”
“哎,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對了孩子她爹,謝謝你理解我。”
“說啥呢,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兒,我不理解你誰理解你。”
“嗬嗬,別貧了,咱家地還有多少沒澆呢?”
“還有四十多畝,估計還得澆幾天,這幾天天天把丫頭自己扔家我也不放心,要不讓她二叔來作伴吧。”
“可別了,老二那也挺忙的,人家到底還得工作呢。”
“說的也是。”
……這個意思,我還得自己在家待好幾天?這兩個大人也太沒心沒肺了吧!
我媽很快背著包出去了,我爸送她到門口後就回來了,他進屋揉揉我的腦袋:“小祖宗醒沒呢?”
我用劇烈翻身,表達我心中的不滿:“管我幹啥,反正我也得自己在家。”
“這是醒了?”我爸哈哈一笑,雙手掐住我的咯吱窩,就把我從被窩裏拖了出來。
我爸突然疑惑地咦了一聲:“丫頭,身體不舒服啊?臉咋蠟黃蠟黃的?”
我心中的警鈴大作,一定是昨晚跟吊死鬼互吹留下後遺症了!可不能被我爸問出來,不然我眼睛又不長在膝蓋上,絲毫不妨礙我跪祠堂啊!
我爸把我放下來,嚴肅地說:“丫頭,你說實話,自己在家有沒有好好睡覺?幹什麽去了?”
“我……我昨晚拉肚子。”不得已,我撒謊了。
我爸慌了,急急忙忙出去套馬車,要帶我去鎮上的醫院看看。
我坐在炕頭,用四十五度角悲傷地仰望屋頂。
去醫院我不就露餡了嗎?
完了,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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