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六十年代文工團一姐(39)

第100章六十年代文工團一姐(39)

一夜無夢,早上夏昭芸依舊指揮著賀青冉做早點,今天是土豆煎餅、嫩滑美味的蛋羹、噴香的米粥,還有一個現調鹹菜的法子。

因為今天起得早,是以夏昭芸還教了賀青冉一個做鬆餅的法子,有些類似於做蛋糕,需要將蛋清人工打發,與蛋黃糊攪拌均勻後,直接上平底鍋小火煎製。

她們做了原味的、葡萄幹的,還有紅棗味的。

這鬆餅做出來口感細膩軟彈,比供銷社賣的雞蛋糕還要好吃,尤其是熱氣騰騰的時候,一口咬下去全是滿足感。

一大鍋的鬆餅竟然就被她們給消滅大半。

賀青冉揉著酸疼的手臂,咬牙說:“等我胳膊恢複過來,我還要繼續做!”

美味的**力難以抗拒呀。

吃了美味的早餐,大家夥的心情都不錯,送孩子上學後,她們分開各自去了單位。

瞧著麵色洋溢著笑的姑娘們,夏昭芸輕笑著帶著她們做著每日功課的拉伸。等結束後,她拍掌將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首先我要表揚下大家,昨天你們表現得非常棒,出乎我的意料,謝謝大家對我的信任。”

她話音剛落,姑娘們就特別捧場地使勁地鼓掌。

夏昭芸忍不住笑出聲,“好了,我能夠體會到你們的開心,但是呢,我要說的是,從此刻開始,咱們才算是正式踏上了逐夢的征程。”

“你們要是相信我,我一定帶著你們一起參加八月份市裏文藝匯演!”

一直坐冷板凳,當候補的候補、背景板的背景板,三組的姑娘們本就不是意誌堅強的人,先一步被老師們放棄,她們自己也隨波逐流,等著結婚調崗。

也就是一股不服輸的氣,支撐著她們完成每日的功課,勉強沒讓身體徹底荒廢。

能在廠級單位跳半分鍾的獨舞,她們覺得這都可以當成自己一生的高光時刻了,從沒有肖想過要去市裏參加大型演出。

聽到夏昭芸的話,她們都呆怔下,不敢置信地問道:“小夏老師,我們都是實在人,您這麽說,我們會當真的。”

“您是哄我們開心吧?薛團長是說,隻要進入這次最終舞台表演的,才有資格參加市裏的匯演。但問題是一組裏全是咱們團的舞蹈尖子,有她們在,能有我們什麽事呢?”

夏昭芸輕笑下,“我能為你們爭取機會,成與不成也是在你們的。”

“市裏匯演需要各個單位報送節目,然後經過篩選,才能定製出最終的節目單子。流程跟咱們這次是差不多的,不過大多數單位都是舉整個團之力打造一個優秀的節目。”

“所以他們報送節目的時候,就報一個,可誰也沒說不能多報呀。”

“我們這次表現優異,相信團長也願意給咱們一次機會。到時候我們的節目被報送上去,隻要肯努力,以昨天的成績,咱們還怕被淘汰嗎?”

姑娘們被她說得心裏開始躁動起來,禁不住順著她的話暢想起來。

她們要去市裏參加篩選,能進入篩選的節目都是各個單位精心選送的,主辦方肯定不會浪費這種機會,從篩選的開始就已經派送入場券了。

哪怕她們不能夠通過選拔,但能夠站在市文化中心的舞台上,此生無憾了,有木有!

“小夏老師,我們聽您的!”姑娘們紛紛表示道。

“您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

夏昭芸笑著點點頭,神秘地給大家勾了勾手,低聲道:“我需要你們配合演一場戲。”

眾人疑惑地看向她。

“你們也知道,咱出乎所有人意料,在篩選的時候拿到了第一的好名次。這讓一組和二組以及不看好我們的袁主任怎麽想?”

“為了防止節外生枝,咱們要營造出有苦說不出的氛圍來。”

大家被她說得更加一頭霧水了。

“簡單說呢,就是咱們馬上能拿到第一名,可以分得廠裏新產的三批布,你們開心高興嘛?”夏昭芸挑眉笑著問道。

姑娘們連連點頭,怎麽會不高興呢?

昭陽製衣廠有自己的紡織工藝,在全國那都是能夠數得上號的。為了在兄弟單位爭麵子,特意加班加點在織染技術上有了實質性的突破。

這次拿出來的獎品,就是這種麵料。

據車間工人說,這布料特別舒服透氣,還挺闊有型不起皺,滿足了大家各種所需,那顏色種類也不少,豔麗得極正,素雅得又格外清新,還有拚接時尚撞色係。

樣品剛報上去,就已經被組織內定了不少,新產品的生產任務繁重。

車間的小領導們也一天十來次巡視,生怕哪個工人夾帶出去,影響了任務的正常提交。

可以說,等這個產品正常麵向百姓售賣的時候,起碼要半年後了!

廠裏在這個時候能拿出這麽多的獎品,可見領導們十分注重麵子工程,難怪團裏同事們明裏暗裏相互較勁,這場昭陽製衣廠為東道主的慰問演出,是她們名利雙收的戰場。

如今她們有望一人入手三匹,哎呦喂,想想親朋好友捧著自己、哭喊求著自己討要布料的時候,她們唇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但是呢,”夏昭芸道,“這麽好的事情,誰不願意要?所以你們要低調,將這種喜悅克製住,遇到一二組的姐妹們,也不能太張狂,得恢複以往的神色。”

“悶聲發大財,懂不懂?別太招人眼,不然錯失這次登台機會,所有的暢想都會化成泡影,嗯?”

眾人紛紛點頭,立馬收斂了笑意,那種想要猖狂大笑被硬生生壓抑住,臉上的肌肉都不自然地跳動了。

“還有,這幾天你們進出各個地方,哪怕上廁所,都要結伴而行,咱不允許有絲毫意外的發生。不熟悉的人,得時刻保持半米以上的距離。”

姑娘們這時神色有些肅穆,明白夏昭芸的苦心,鄭重地點頭應聲,保證一定愛護自己的身體,絕對不讓小人得逞!

夏昭芸笑笑,眼裏的冷意並沒有絲毫收斂,又細細地叮囑了下眾人。

姑娘們心思都在備戰最後的表演,生活和工作極為規律,就是宿舍、食堂、練習室、澡堂,其餘的地方從不去。

就是在這幾個地方,她們也都小心謹慎到了極致,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勢必將周遭一切存在危險的地方都給排除掉。

回到宿舍的時候,她們渾身疲憊,真得是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雖然累但她們內心充實而滿足,覺得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在衝著夢想拚搏的路上,風景依然讓人醉心。

剛走進宿舍,眾人不由地互視一眼,關上門後開始四處巡查。

“你們說小夏老師會不會太過謹慎了?咱們團裏真有人為了比賽名額,走歪門邪道?她們實力比咱們強悍,往後機會多得是,幹嘛要當壞人呢?難道她們良心不會不安?”有人小聲地問道,可她檢查自己物品的動作絲毫不含糊。

“小心駛得萬年船,不過三天的時間,咱們照做就是了。”姚雲英是偵探上身,恨不能拿著放大鏡地毯式地搜索。

突然有個人低呼一聲,眾人看過去,王惠文從自己的拖鞋中掏出兩顆生了鏽的大頭釘!

她的拖鞋是編製樣式的,與別人的拖鞋不同,腳趾頭處是半包鏤空的,精致好看帶著民族風情,平時不跳舞的時候她就喜歡穿上。

若是以往,她不會注意到收放到床下的拖鞋,被人動了手腳,回宿舍她肯定立馬換上,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誰能控製住力道?

她的腳自然要被兩顆大頭釘劃傷,並且還會十分嚴重。

舞者的腳有多重要,尤其是她的出場是一連串的旋轉。

宿舍陷入了死寂,“也不知道從哪裏扣來生鏽的大頭釘,這玩意紮進肉裏,不得發炎生膿?”姚雲英狠狠地咬牙。

“不止,”趙思恩冷沉著臉,“我一個親戚家的鄰居,就因為晚上用生鏽的指甲刀剪腳趾甲,結果黑燈瞎火看不清楚,剪了個血口,第二天人就沒了。”

“送去屍檢,醫生說是得了破傷風,就是因為那把生鏽的指甲刀!”

“如果放釘子的人知道破傷風的危害,那其用心也太險惡了,這就是謀殺……”

眾人有些恐慌:“那怎麽辦,要不要我們報警?”

彭淑蘭看向王惠文,“惠文,你覺得呢?”

王惠文緊抿著唇,“報警能抓到真凶的概率多大?”

趙思恩歎口氣:“誰也不能保證,如果有切實的證據,那人很容易被揪出來,要是那人足夠小心,恐怕這事有得拖。”

“可這樣下來,是不是打草驚蛇,還影響了我們的演出?”王惠文蹙著眉頭,“不如,我們跟小夏老師說得,來個將計就計!”

眾人看過來,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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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就裝作受傷好了,這幾天要當瘸子,還得堅持訓練,讓大家夥跟著著急上火,趁了那人的心。”

“再說我並沒有受傷,提前就發現了大頭釘,到時候抓到那人,如何定罪?我覺得還是咱們堅持到演出,然後跟隨小夏同誌前往市裏參加演出,拿出最好的狀態來,這才是最好的回敬!”

眾人連連點頭,姚雲英笑著說:“那可不,那人都動了歪心思謀殺人,可見這兩場演出對她有多重要了。我們不給她機會,殺人誅心也不過這樣了。”

“不過,最近咱們更要小心再小心,別被人尋到可乘之機。”

“但是咱眼下也要將事情給鬧大,相信有人會急著跳出來吧?”

大家夥又是一陣應承,湊在一起搗鼓了一會兒,那王惠文的腳便青腫得慘不忍睹,血也沾染了一地。

接著便是動靜頗大的“人荒馬亂”,連樓管都被驚動了……

姚雲英掐著腰站在樓道裏就扯著嗓子咒罵著:“這是哪個缺德玩意自己沒本事拿到第一的名次,就衝著別人使壞,用生鏽的大頭釘戳人腳趾頭!”

“我沒想到咱們團也發生這樣惡心的事情,不行,必須報警,萬一惠文感染了破傷風,一夜嗚呼過去,那不是人間慘劇?”

“往後誰還敢替廠子爭光爭榮,不全都拎著心和膽去對付小人了?”

趙思恩也狠狠地,將自己親戚鄰居的事情又繪聲繪色地跟大家科普了一遍。

一個女同事彎著腰給王惠文“處理傷口”,拿著紫藥水往上塗抹。

而王惠文則趴在桌子上哭得好不淒慘,“嗚嗚,我好不容易有個上台的機會,還是第一個上場。”

“我轉圈多厲害啊,全京都都不一定能找個比我能轉的……”

“我腳都被劃成這樣,小夏老師得多傷心。她說過咱們是一個整體,少了誰,那感覺都不對了,嗚嗚……還有兩天就登台了,我……”

說著她哭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聞訊而來的眾人表情複雜,有幸災樂禍的,有憐惜且痛快的,真正感同身受的也就三組的姑娘們。

很快薛團長、袁主任她們都被驚動,騎著車子火速趕來。

就是家屬院的夏昭芸都被人通知到了。

她臉色陰沉,琢磨著自己愈合能力驚人,是不是能夠通過血液,也可以幫助別人傷口的消炎與愈合呢?

但是這樣的能力太過驚人,一旦暴露,她恐怕要被人捉去切片了。

夏昭芸哪怕在氣頭上,騎車子也是走得大路,一路疾馳過去,碰上人影就晃動刺耳的鈴鐺,腳蹬得更快了。

她們三人是前後腳到的宿舍樓,第一時間就是查看王惠文的腳。

室內燈光昏暗,而王惠文情緒不穩定,根本不配合別人查看,隻能隱隱約約瞧到被紫藥水塗抹斑駁、還在緩緩流血的傷口。

桌子上擺放的兩根釘子上血跡已經凝固,桌子上和地上還有成片的血跡,都在向眾人展示著剛才“慘案”的程度。

薛團長臉色鐵青,哪裏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氣得道:“等天一亮,我就親自去局子請人來查辦這事。”

“咱們團裏的同誌們可以有正當競爭,我也允許你們小範圍的拉幫結派,但是鬧到這種程度就太過分了!”

“我不允許有破壞集體的老鼠屎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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