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偏執男配掌中嬌(1)
三月底,北方的天氣剛剛回暖,今年的嚴寒持續時間比以往更長,氣溫驟降,冷得讓人直哆嗦。
在海邊度假的艾璿戴著一頂白色遮陽帽,帽簷下是一張嬌豔動人的瓜子臉,青眉如黛,鼻梁挺秀,紅唇粉嫩瑩潤。
她身穿一件霧霾藍的假吊帶裙,包裹著柔細纖瘦的身材。頭頂是炙熱的太陽,萬裏無雲,遠處的海水湛藍,一雙纖細白皙的腳丫踩上細軟的沙灘上,留下一個個腳印。
海風推動著浪花一排又一排往上,浸沒她的腳踝,將腳印再次撫平。
她抬頭往一望無際的大海望去,那雙好看的杏眼裏情緒翻滾,就像是平靜的海麵下隱藏的波濤洶湧,還有一些不解疑惑。
自從出車禍後,醫生說她的頭部受到撞擊刺激了神經,大腦記憶會出現紊亂。所以記憶經常出現偏差,常常記錯人記錯事,可是從昨晚開始,她的大腦裏的記憶不僅會紊亂,還出現了一些新記憶,亂入了一些“未來”的事情,情節堪比演電視劇電影。
在那個記憶裏,“她”是一本名叫《豪門隱婚影後》的女主,用作者的形容就是生得嬌美動人,在娛樂圈年少成名,擁有大量的粉絲,還有接到手軟的劇本,是天生屬於舞台的那種人。
“她”十九歲時憑借一部電影爆火,獲得人生中第一個影後,後續紅遍半邊天,各類大獎拿到手軟,在微博擁有七千多萬的粉絲,今年僅僅二十三歲。
這時,“她”還和他們公司的總裁地下戀了,總裁名叫靳言,是靳家大少。他沉穩理智,冷淡薄涼,模樣不亞於圈內的男明星,簡直是霸總的模範版本。
灰姑娘嫁入豪門,總是要經過無數坎坷,其中包括和總裁的愛恨糾葛,和他未婚妻的撕逼大戰,以及婆婆的厭惡嫌棄。“她”經曆多次生死,包括流產、差點在KTV包廂被人下藥欺負、被綁架、生孩子大出血險些沒命.....
經過一係列虐“她”之後,讓讀者心疼落淚,紛紛在評論區喊著作者手下留情,靳言也和她在這些磨難中產生至死不渝的愛,兩人更加情比金堅。
小說的結局非常圓滿,“她”被靳言娶回了靳家,成為了A市第一夫人、娛樂圈的頂流影後,粉絲還將他們的愛情稱為絕世愛情。
……
“小璿。”
身後傳來一道輕喚打斷了艾璿的思緒,出聲之人大跨步追上來,話語溫和對她出言:“太陽馬上下山了,傍晚海邊冷,我們先回去。”
“嗯。”艾璿停住了腳步,點了點頭,沒有再往前走。
顧珩拿過外套,給她披上,嗓音溫潤:“明天再出來玩,降溫了。”
她猝不及防,撞上他深邃清亮的眸光,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清雅雋永的麵容,微微凝怔,為了掩飾失態,她低著頭,用帽簷遮擋:“好。”
話落,轉身往回走。她一邊走一邊擰著細眉想,會不會是她天天麵對著顧珩這張相貌俊朗的臉,然後起的歹念?自己腦補小說了?
顧珩沒有馬上跟上去,他的目光癡迷又繾綣看著她的背影,一刻也舍不得移開視線。
這是一處私人海灘,兩邊種了很多針葉鬆和椰子樹,留有一個入口,也阻擋了海風吹到不遠處的別墅。
艾璿走到台階邊,穿上拖鞋,回頭看了看,顧珩已經走到她的身側,他垂著眸,又看向她沾滿沙子的腳丫,淺笑提醒:“海水鹹,先去洗洗。”
前麵一座堆砌起來的小假山,造型獨特,側麵是設計成和石頭相似的水龍頭和淋浴噴頭,別致又有特色。
顧珩俯身開了水龍頭的水,用手去試水溫。
“這裏能是恒溫的水嗎?”她笑著走過去,提起裙子走近,他讓開了。艾璿把腳伸過去,而後訝然,一臉驚喜回頭道,“居然真的是溫的。”
她有一雙好看的杏兒眼,一笑起來眉眼彎彎,像柔和的月牙兒,眸光裏像是綴滿了璀璨的星河,明亮媚人,像是會說話。
他嘴角露出一抹弧度,放緩了聲調:“大概是怕著涼吧。”
“真貼心。”她洗好後,把裙尾放下,抬起頭,眼尾依舊帶著笑意,走到一邊給他讓位置。
顧珩走過去,眸光裏泛著溫情,動作很快。
兩人沿著小路往別墅那頭走,她步伐輕快,心情看著不錯。
微風徐徐,吹動著她飄逸的裙擺,那雙**在藕臂白嫩纖細,因為走得急,頭上的草帽歪了,她連忙扶住,還側頭看了看他,眼眸清秀靈動,尾音輕揚:“你快點呀。”
顧珩低笑了聲,波光流轉,頓時加快了腳步,癡纏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前麵的那道身影。
這棟坐落在海邊的別墅為設計簡約的北歐風,四周種了不少棕櫚樹,庭院裏還有一個遊泳池,邊上放了幾張藤編沙灘床,旁邊是精美的景觀,處處透露著別致。
“艾小姐。”王嫂上前,語氣極其恭敬,“今天的椰子是剛從樹上采摘下來的,椰肉比較彈嫩,您嚐嚐。”
“謝謝王嫂。”艾璿往裏走,就看到桌上放了兩個圓圓白白的“椰子蛋”,用精致的陶瓷碗裝著,旁邊放了根吸管。
所謂的“椰子蛋”,就是剝開椰子殼,連同椰肉和椰汁從殼中完整取出來,鮮嫩的椰肉包裹著椰子水。
汁水甘甜,椰肉嫩滑Q彈,跟果凍似的,輕輕搖晃,椰肉能和椰子水一起晃動。
這和她之前吃到的椰子都不一樣,以前的椰肉又硬又澀,難以下口,這個不是,口感順滑。她昨天一口氣吃了三個,這才是鮮滑中帶椰香,人間美味。
艾璿坐下來,輕輕將吸管插入“椰子蛋”中,喝了口甘甜的椰子水,看著綠綠的糕點,“這個叫什麽?”
“斑斕椰香糕。”他嘴角微挑,含笑提醒。
“對。我記起來。”她夾起來吃了一口,看向對麵顧珩,他教養極好,坐姿筆直,看著起來優雅清貴。
而且他長得好,輪廓立體五官精致,眉眼工整綺麗,清風朗目又溫和,和她說話永遠帶笑,脾氣好又耐心。
艾璿突然又想起小說裏的劇情,百思不得其解。
顧珩一直被她盯著,眼底也有些不自在,屈著的手指縮了縮,坐得愈發僵硬,佯裝不在意問:“怎麽了?”
“我今天又想起一些事情。”艾璿說。
話語一出,顧珩呼吸一滯,垂落的手心也滲出了薄汗,克製著問:“你想起什麽了?”
他看向她,不願意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微妙的變化,神經緊繃著,如同勒得死死即將崩斷的繩子。
“我好像請你吃過飯,我們是不是還一起去過旋轉餐廳,我生日你送過我禮物。”她回想起記憶裏的場景,繼續又說,“我好像也送過你生日禮物,就是一個我從國外帶回來的擺件,我找了幾條街才找到的,我們的關係應該挺好的。”
她醒來這段時間,一開始想起什麽就疼,所以她從來不刻意想,畢竟能撿回一條命就不易。
而且,她的記憶經常發生紊亂,張冠李戴,名字和人都對不上,但最近越來越能連得上,尤其記得他,記憶裏他們常常見麵。
顧珩麵色如常,隻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底流露出陰鷙,抑製著內心要吞噬掉他的妒忌,放在桌子下的拳頭拽緊,手背上青筋泛起。
和她一起去旋轉餐廳的那個人不是他,她也沒有送過他生日禮物。嫉妒仿佛要將顧珩淹沒,對上她的視線,他又將一切情緒包裹完好,慢條斯理給她夾了塊糕點,“不要想了,免得頭疼。”
艾璿:“我已經慢慢想起來,張醫生也說了,這些記憶很快就能整合。”
顧珩為了不讓她多想,一點信息沒告訴她,隻說兩人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他會一直陪她到康複,等完全想起來。
她隻知道自己開車出了車禍,情況很嚴重,他怕她留下後遺症,請了專家治療,帶她去療養。
他的確對她很好,很關心她,前天她說她想來海邊看看,第二天他就帶她來了。在醒後很長一段時間,她身體虛弱,天天跟著康複師做訓練,大多時間在睡覺,腦袋裏信息又亂糟糟,這裏一段那裏一段,壓根對不上號,來這裏心情也跟著變好很多,他的心情似乎也跟著不錯。
“那就好,不急。”顧珩出言安撫她。
“我以前的職業是什麽?”艾璿好奇。
說來也奇怪,她能斷斷續續想起她的父母,有個開咖啡廳的好閨蜜,還有和顧珩的一些畫麵,記得他身邊的裴秘書,甚至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是唯獨想不起來她是做什麽的。
一點頭緒都沒有,想起來就空白,腦袋也跟著不太舒坦,腦海裏偶爾閃過的畫麵也很快,快到讓她抓不住。
顧珩沒有第一時間接話。
“是演員嗎?”她想起那些怪異得讓她覺得真實的記憶,突然脫口而出。
“不是。”顧珩下意識快速否認,眼底露出一抹慌亂,下一秒又隱藏極好,眉宇間染上擔憂,“你又逼自己了。別想了。”
“好。”她很聽話,笑著應下。
……
夜色漸深,海麵倒映著明月。
顧珩坐在書房裏,麵對艾璿那雙溫潤的眸子此時染上寒冰,身上氣息陰沉,拿著手機,聲線冷如冰窖:“她為什麽會這麽快就想起來?!”
這段時間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他朝思暮想的人在他身邊,他能陪著她,時刻都能看到她,而她馬上就要想起記憶了,到時候她將不再依賴他,甚至會離開他。
一想到此,顧珩握著桌麵的手收緊,指腹泛白,內心的暴戾因子已經蠢蠢欲動,無法克製。
張醫生戰戰兢兢,隻能硬著頭皮道:“嚴格來說,艾小姐不算失去記憶。撞擊是神經受到影響,而大腦啟動自我保護機製,選擇性忽略了一些記憶,或者說壓抑住這些記憶,按照她目前的情況,被她先接受的記憶會漸漸串聯起來,不被接受的那些——”
他話還沒收完,顧珩目光瞬間變得陰鬱,張醫生似乎也能感受到那頭淩厲的氣息,不敢再把剩下的話說出口,又說了另一種方案:“如果進行人為幹預,也有可能壓製住那些沒有想起的回憶,她潛意識裏應該也抗拒,隻要催眠引導,成功的話,記憶會再次封存。”
顧珩眉頭依舊緊蹙,又問了一個問題:“對她有影響嗎?”
張醫生:“對身體和心理都有一定程度的損傷。”
他的話沒說完,顧珩把手機往旁狠狠一甩,“哐當”一聲,手機已經從牆上往下掉,頓時四分五裂,直接報廢。
沒一會,桌麵上的大部分東西淩亂撒在地上,顧珩猩紅的目光落在艾璿剛剛端進來的那杯咖啡上,深深吸了口氣,指尖落在杯子邊沿,麵色慢慢舒展,變得柔和,緩緩閉上了眼。
不生氣,不能嚇到她。
不能把她拿進來的杯子摔碎,她睡了,不能吵醒她。
*
別墅二樓靠右的那件臥室光線最好,有著兩百七十度的海景視野,一麵麵大大的玻璃落地窗,放眼望去,能看到漆黑夜裏的點點繁星。
睡在裏麵的艾璿已經進入夢鄉,她蓋著被子露出頭,一張小臉蛋白嫩精巧,熟睡中帶上了幾分乖巧,更加惹人疼愛。
顧珩坐在床邊,深邃如淵的黑眸裏皆是深情繾綣,溫柔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帶著炙熱到極致的愛意,執著到偏執,甘願為她發狂。
他摸著她額間柔軟順滑的發絲,指腹動作輕緩,生怕吵醒了她的美夢。
艾璿覺得有點癢,抬手往額頭伸過去,與他的手碰在一起。她睡得熟,白皙的手背蹭了蹭額頭,微微動了動身子,又放下手繼續睡了。
顧珩垂眸看著被她觸碰到的手指,隻覺得那處滾燙,像是被劃過一道電流,酥酥麻麻,讓他耳尖發熱。盯著她白淨無暇的臉龐好一會,他嘴角微翹,眼底愛意更濃,尾音噙著十足的寵溺:“晚安,要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