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這娘們麽治了

這些年開打鐵鋪,鐵匠也攢下了不少銀子,在他死後,足以買個丫鬟,好生伺候妻兒,讓他們過得舒心。

人嘛,就得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買單。

鐵匠能找來這裏,並打算讓陽九帶著他去衙門領賞銀,可見他是誠心悔過。

盡管被鐵匠殺死的那些人很可憐,但若鐵匠死了,鐵匠妻兒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陽九想了想說道:“那二千兩賞銀我也不要了,但你得答應我,以後不可作惡,而且得從你的收入裏拿出一半來幫助別的可憐人。”

“恩公,我罪該萬死,我沒資格繼續活著,我……”鐵匠額頭觸地,哭得撕心裂肺。

陽九道:“那你就拿出更多的錢,去挽救更多無辜者的生命,用餘生去贖罪吧。”

說完,陽九直接將鐵匠趕了出去。

“那二千兩銀子不要了?”

“錢財女色乃身外之物。”

“呸。”

甘思思真想唾陽九一臉,男人不都愛錢愛權愛美人,非得在這跟老娘裝。

真虛偽。

……

東廠。

魏忠賢身穿螭龍袍,斜靠在寬大舒適的太師椅上。

在正堂中間則擺著包學儒的屍體。

包學儒趴在抬屍板上,**後背,那道縫痕格外醒目。

小玄子候在旁側,都不敢抬頭去看屍體。

魏忠賢突然站起來,來到包學儒的屍體旁邊,蹲下身,伸手拂過那道縫痕,笑得合不攏嘴。

這手活真是漂亮。

完美。

無瑕。

起身走回太師椅時,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襠部,若有所思。

“督主,三爺還在外麵候著呢。”小玄子輕聲說道。

魏忠賢輕輕擺手。

小玄子來到門口,將三爺請了進來。

三爺將煙鬥別在腰間,貓著腰走到包學儒的屍體旁邊時,雙膝一屈,跪道:“拜見督主。”

魏忠賢笑眯眯道:“小三啊,起來說話。”

三爺站起身,看了一眼包學儒後背的縫痕,也是讚不絕口。

“小三,今天叫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你覺得陽九這小子咋樣?”魏忠賢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但不會有人覺得那笑容很和藹。

笑裏藏刀,說的就是魏忠賢的笑。

三爺稍作思忖,道:“陽九肯吃苦,功夫也不錯,而且還會失傳已久的桃花針法,可堪大用。”

“很好很好,以後你多教教他,東廠很需要陽九這樣的人才。”魏忠賢已經決定,要將陽九當作重點培養對象。

頂級的縫屍人絕對是最寶貴的財富。

三爺很優秀,可惜老了,需要有一個接班人。

“是。”三爺恭聲應道。

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得到魏忠賢的賞識,陽九這小子還真是不簡單哪。

……

吃過晚飯,陽九坐在縫屍鋪門口,邊看晚霞邊等屍體。

對街的包子鋪裏,魏雨燕在撿菜。

甘思思不知道去了哪兒。

包學儒的死,貌似對她的打擊挺大的。

事實上,此事傳開後,轟動江湖。

特別是那些已經來到長安城,卻還在為該如何劫獄而爭論不休的江湖漢子,滿心悔恨。

許多人都很自責,要是能夠早點動手,包大人就不會死了。

但也有人將罪責推到了伍能熊的身上。

要不是伍能熊太過魯莽,提前暴露了他們準備劫獄的事,東廠也不會這麽快就將包大人弄死。

陽九感覺這些江湖人的自責,就是做做樣子,隻有甘思思是真的很難過。

太陽落山後,天會黑得很快。

不知道今晚會送來怎樣的屍體?

正想時,隻見甘思思踉踉蹌蹌地走來。

看那步伐,不是喝醉,就是受傷。

再靠近點,陽九便看到了她嘴角溢出的血。

這娘們真是……麽治了。

陽九趕緊將她扶進縫屍鋪。

盡管甘思思換上了平時常穿的紅衣,但後背濕漉漉的,陽九摸了一把全是血。

陽九撕開她的衣服,看到她的後背上有一道四寸多長的刀口,鮮血潺潺。

“怎麽搞的?”陽九對甘思思真是無語了。

都說姑娘最愛美,這家夥倒好,三天兩頭跑去跟人鬥毆,在身上添幾道疤痕很爽嗎?

“你莫問我,你莫問我。”

甘思思使勁搖頭。

陽九取出藥箱,斥道:“正常點。”

“我……我去刺殺魏忠賢那狗賊了。”甘思思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就跟壓在屁股下似的。

刺殺魏忠賢?

陽九驚得懷裏的藥箱差點掉落。

他記得甘思思對他說過,當今武林,魏忠賢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

況且東廠差役眾多,高手如雲,縱然甘思思能夠殺到魏忠賢麵前,若能傷到魏忠賢的一根頭發,陽九都願意叫甘思思一聲奶奶。

包學儒被打入東廠大牢後,甘思思第一個意圖去營救,結果左肩挨了一刀。

包學儒慘死獄中,甘思思又是第一個想要刺殺魏忠賢為其報仇,結果後背挨了一刀。

兩次都能活著回來,傷勢也不算太嚴重,也算她運氣好。

要是甘思思一直這麽沒腦子,一意孤行,早晚得嗝兒屁著涼。

陽九小心翼翼地給她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隻要稍稍碰到點傷口,甘思思就會發出銷魂的呻吟。

“你再這樣叫,可沒男人能把持得住。”

“人家疼嘛。”

甘思思嗲嗲的聲音簡直能酥到陽九的骨髓裏。

真是受不了。

“九號縫屍鋪縫屍,九號縫屍鋪縫屍。”

外麵突然傳來東廠差役的喊聲。

陽九趕緊將藥箱收拾好,催道:“快走快走,別影響我工作。”

“就知道你更喜歡跟屍體呆一起。”甘思思站起身,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才想起陽九將她的衣服撕開了,就這麽走出去,不得被人笑話死?

她催著陽九趕緊給她隨便縫縫,隻要不露肉就行。

縫衣服比縫屍還難,陽九都想將衣服縫到甘思思的肉裏。

針尖戳到甘思思的肌膚,痛得她直哼哼。

等在門口的兩個東廠差役,相視一笑,猥瑣至極。

待到縫屍鋪的門打開,甘思思氣喘籲籲地跑了出去。

陽九將門開得更大些,道歉道:“讓兩位官爺久等了,真是對不住。”

“理解理解。”

“我懂我懂。”

兩個差役笑得人畜無害。

解釋就是掩飾。

掩飾的就是真相。

陽九笑笑,側身讓開。

兩個差役抬著屍體進入了縫屍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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