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崇明殿內帝王震怒

大乾宮,宮牆內。

這座佇立了近三百年的巍峨深宮,古往今來都沒有幾人敢於如此放肆。

但今天,卻有一年不過弱冠的少年,再次創造了曆史。

廣闊無垠的金磚大道上,少年一襲白衣,揮出十數道符籙,化為十數尊丈餘力士,瞬息便震懾住了數百羽林衛。

就連那領頭的兩尊武道先天統領,都在十數個回合後,被前首的四名力士,一人一拳頭給砸的倒退不止。

“你到底是何人,今日闖入大乾宮,究竟意欲何為?”

兩尊武道先天的將領氣喘籲籲,有些狼狽,但眸中卻帶著抑製不住的驚駭。

那些力士雖然招式不顯,可一個個卻是巨力驚人,足有千斤不止,不弱於武道宗師!

若是一對一的話,他們自然不怵,但要是麵對夾擊,就隻能被打的狼狽逃竄了。

能揮手間招出如此手段,這種人要是想對皇帝不利,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在下前來大乾宮,隻是想要帶一人離去而已。”

“諸位若不如前去稟告一聲,就說真如想見陛下一麵,如何?”

季秋聽到這兩名武道先天話語中帶著的懼意,朗聲一笑,並未繼續動手,而是開口回答道。

聽到眼前這白衣少年的回答,羽林衛的兩名值守將軍對視一眼後,眸中俱都露出深深的忌憚。

若是動手,他們二人莫說對上這實力莫測的少年,就連破去那十數尊力士守衛,恐怕都做不到。

為今之計,隻能向聖上暫且稟明此地情況,順便再待到皇宮守衛集結過來,以大軍之勢合力,估計才能破之。

二人心下定策,於是由年紀稍長的那先天將領率先開口:

“通稟聖人知曉倒是可以,但閣下卻不能走動一步!”

“你可能做得到?”

“若是不能,那哪怕今日戰死於此,我等也不可能叫你前進一步!”

即使被力士打的落花流水,隻能狼狽招架,可該說不說,這些能守衛皇宮的統領,到底還是忠心耿耿的。

危急存亡之秋,是真能為大乾效死,由此可見,難怪風雨飄搖到了如今,大乾仍能再享數十年國運。

對此,季秋一眼就看破了他們的心思。

不過他並沒有拒絕。

展露了手腕,都打到了這皇宮門口,想必那乾帝也該願意見他季秋一麵了。

隻要能見到麵兒,他自然有辦法能帶著蘇七秀離去。

於是,季秋微微頷首:“還請速去速回。”

為首的先天將領在見到季秋點頭,並沒有露出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瞬間鬆了好大一口氣。

真動起手來,他這條命怕是都得交代在這裏。

能活著,誰又願意去死呢。

這將領一邊心裏想著,一邊對著一側招了招手。

旁邊的副將見此,當時心領神會,一溜煙就往那後方宮殿群落飛奔而去。

也不知究竟是去拉支援的,還是去稟告乾帝知曉的,或許是二者皆有。

片刻後,大乾崇明宮。

作為平素裏乾帝處理政事之處,此地一直以來都是宮中重地,有重兵看守,除卻輔政大臣外,其餘人等一律不得入內,違令者斬。

然而今日,卻有不少兵卒帶劍上殿,拱衛在了乾帝的身側。

這一切,隻因有人打上皇宮來了。

“真是放肆!”

啪嗒!

聽著下方將領的稟告,乾帝先是神情一愣,隨後將手中毛筆狠狠往地下一擲,怒聲嗬斥道:

“一介僧人,竟敢目無王法,直接闖入朕的皇宮來?”

“嗬,朕倒是有些欣賞這小子了,衝冠一怒為紅顏,這是真把自己當成了那些故事話本裏的主角,覺得偌大天下沒人能攔住他了不成!”

“想見朕,真當朕是傻子嗎,若真當麵見了,以這小子武道先天的修為,直接飛身過來將朕擒下當做人質,整個天下豈不都要亂了套!”

“將宮內八千羽林衛召齊,你不是說那小子能喚力士,一個個堪比先天的麽?”

“朕倒是要看看,他能否以一人之力,媲美萬軍?”

“若是不能,就給朕從哪裏來的,滾哪裏去!”

乾帝在見到季秋的一番動作後,隻覺得三觀顛覆,於是大動肝火了起來。

也無怪乎他會露出這副表情。

畢竟,他屁股底下坐著的,可是天底下最為尊貴的位置啊!

他是一生下來就順風順水,任何人見著都得畢恭畢敬的人物,縱觀近二十年帝王生涯,有哪個不長眼的給他使了臉色,還能好好活著的?

膽敢忤逆的,俱都化作了塚中枯骨,墳頭草已三尺之高。

此時活了大半輩子,突然蹦出來了一個素未謀麵,不過弱冠的年輕小子,竟敢視王權於無物!

這還能了得?

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然這天下武夫,豈不是有了點武力都要爭相效仿!

若是這樣的話,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亂!

下方將領見到上首帝王發怒,將手中之筆直接擲下,一時麵色沉重,隻覺風雨欲來。

不過,他也不敢拒絕皇帝的旨意。

畢竟眼下乾帝正在氣頭之上,要是一個不爽先將他給砍了,那他也沒處說理去。

“諾!”

領了命令的將領,不再耽擱時間。

而此時,偌大皇宮的羽林衛,隨著那方才宮門處警戒號角的響起,飛速的轉動了起來。

一處偏僻宮殿,蘇七秀麵帶憂愁,正提著碳素筆,擺動著眼前的各幅畫像。

那上麵,描繪的有山川大河、湖泊江流、一草一木...

每一幅畫,都傾注了她的心血,是她這一生的向往。

自幼時起,蘇七秀的一生都被困在了這幽暗無邊的深宮內,母妃病逝後,她便沒有了任何歡樂時光,身邊充斥著的俱都是算計與勾心鬥角。

哪怕是後來長大,能偶爾出宮去往這乾都外逛逛,也都沒有任何自由可言,每至一地,都必須要帶著侍女與侍衛。

蘇七秀以往常常覺得,作為天家之女,這或許就是她的命罷。

她這一生都注定要高高在上,與孤寂為伴,雖身份高貴,卻不得解脫。

但是,當在懸空寺見到那一身白衣,不染分毫塵埃的僧人時。

她沉淪於無光之中的人生,卻好似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一般,被徹底照亮了。

明明是一場再平凡不過的際遇而已,卻是叫她心中久久無法忘懷。

也正是從那一日開始,蘇七秀的人生裏,出現了光。

可現在,她的光滅了。

已是心存死誌的蘇七秀,看著手臂旁的少年畫像,輕輕撫摸著。

下一刻,窗外嘈雜紛亂的聲音,接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