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雲珂步出醉茶居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福氣早已經準備好一切,三名隨同入穀的月隱護衛也已整裝待發,幾人正牽著馬匹在莊園外等候。

桐樞道:「在下送皇上出穀。」

雲珂點點頭,翻身上了馬。正要出發,突然見一人牽著馬匹走了過來,正是幾個月未見的楓極。

「皇上。」楓極跪倒在地,「請皇上允許楓極隨行。」

桐樞在旁皺皺眉頭,卻知他已經被少主逐出了萬花穀,穀主也曾說過此後他去留自便。

「你去做什麽?」雲珂淡淡地問。

楓極心下苦楚。

他在萬花穀已無容身之處。少主對皇上一片癡心。穀中有穀主在,少主自然安全無憂。自己已做過不可挽回的事,心中懊悔之極,倒不如趁這個機會,為少主做些他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也算彌補自己的過失。

「炎國曾經背信棄義,斬殺我皇兄君正廉,此仇不能不報。請皇上允許楓極隨行。楓極發誓絕不會對皇上不利,請皇上相信在下。」

雲珂想了想,點頭道:「準了!」

沿著當初進穀的小路,桐樞將皇上送出穀去。

雲珂回首望了一眼掩在山峽峻嶺雲煙深處中的幽徑,強自壓下心中的憂慮,深吸口氣:「走!」

隨著一聲急喝,揚起鞭子,駿馬飛馳起來,載著這一國之君向著西南方向疾馳而去。

傍晚時分,雲珂已趕到駐地行宮。卻見一人一身藍色雲服,正迎麵相迎。

「雲璃?」雲珂驚異道。

那人素裝淡雅,風姿秀麗,卻不是雲璃是誰。隻是一向氣質柔和的他,現在卻眉目深斂,麵色深沉,似乎極為不悅。

雲珂下了馬,深深看了他一眼,走進行宮。

早有人準備好了湯浴、晚膳。雲珂沐浴梳洗完畢,換上一身雲服,走進外廳。桌上已經擺好膳食,雲璃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麵垂暮的夕陽。

雲珂在桌前坐下,淡淡地道:「坐。」

「不必了,臣已經用過晚膳。」

「那就坐下陪陪朕。」雲珂對他的謙恭有禮早已習慣,自有應對的方法。

雲璃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麽,便在雲珂身側坐下。見雲珂端起酒杯輕酌,皺眉道:「皇上,您身體未愈,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雲珂頓了頓,放下酒杯,看了雲璃半晌,突然道:「雲璃,你來做什麽?」

雲璃麵色陰鬱,轉過頭去,卻不言語。

外麵天色微沉,氣候雖還帶著暑氣,卻已漸漸清涼起來。

室內點著宮燈,明晃晃地,映得人的麵容也有些迷離。雲珂越發覺得雲璃和自己相像。隻是雲璃身上那種常年在孤冷寂寞的大神殿內培育出的離世之感,也越發明顯起來,反倒襯得二人相差的遠了。

過了良久,兩人都是默不作聲。

雲珂端起酒盞,飲盡了一杯。拿起酒壺還要再斟,卻被雲璃一手按住。

他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微感惱怒地道:「皇上!臣兩個月前接到消息,說您遇刺重傷昏迷不醒。臣帶著神殿最珍貴的藥材日夜兼程趕至京畿,卻聽聞皇上已經南下去了戰場。

「臣又馬不停蹄地趕至邊關,徐相卻說皇上暫時行蹤不明,正在微服私訪。臣在邊關焦急地等了半個月,才知您近日要到邊關督戰,今日抵達昆山行宮。臣趕在三日前到達,一直在這裏等您。

「剛才見您下馬,氣虛微浮,臉色不佳,眉間青氣隱動,顯是有傷在身。剛才臣已經去問過福大人,知道您舊傷複發已有一段時間。

「您、您身為一國之君,怎麽能如此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您這樣做,不僅對不起朝廷,對不起百姓,也對不起早已仙逝的先皇!」

雲璃心中的憂慮、不滿、焦急、擔心等多種情緒早已壓抑多時,此時一古腦地迸發出來,語氣急切嚴厲,把雲珂駭了一跳。

發泄完心中不滿,見皇上呆呆地注視著自己,雲璃這才驚覺自己剛才的行為過於莽撞,似乎於君臣之禮有所不妥,連忙起身道:「臣言語魯莽,請皇上降罪。」

雲珂拉住他道:「這裏隻有我們兄弟二人,不必多禮。」

雲璃心中一跳,記得十一年前,他也曾對自己說過這句話。看著雲珂溫柔慈愛的目光,心裏不禁有些酸澀。

雲珂拉他重新坐下,給他也斟了一杯酒,微笑道:「雲璃,知道這是什麽酒嗎?」

雲璃回道:「是百澤內海進貢的龍涎留香。」

「不錯。這是朕最喜歡的酒,也是父皇最喜愛的。」轉動著酒盞,雲珂輕歎口氣,「朕十四歲登基,至今已有十一年。浩瀚神殿每年進貢此酒百壇之多,可是朕到今日,卻最多隻飲過三壇。雲璃,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雲璃聞言,微微一顫。

雲珂自問自答般輕道:「因為朕若要保命,就要禁酒,禁情,禁欲!」

說著,雲珂一杯飲盡了醇酒,道:「雖然未必要做到完全禁忌,但是這麽多年來,朕壓抑脾性,淡泊情愛,連自己最喜愛的美酒都不能盡情享用,你以為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朝廷,為了百姓,為了不負父皇所托!」

雲璃靜默半晌,輕聲道:「臣剛才言語魯莽,請皇上不要放在心上。」

雲珂見雲璃仍像以前般淡然有禮,絲毫不逾君臣界線,心下微感失望,也不再提剛才的話題。正要伸手再斟一杯,卻被雲璃搶先一步,取過了酒壺,慢慢為他斟滿。

雲璃舉起自己的酒盞,對他淡淡一笑:「臣向皇上陪罪,自罰一杯!」說著一仰頭,飲得幹淨。

雲珂心下釋然。

二人雖然從小分離,身分有別,但是兄弟情誼卻好像是怎樣也抹不滅的。

他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這次神殿派來隨軍的神官是哪位?」

雲國一向的慣例,凡有大型戰事必要有神官隨軍同行,為戰士將領和雲國國運祈福。

雲璃微笑道:「不就在皇上眼前嗎?」

「什麽?」雲珂大吃一驚:「怎麽是你!」

雲璃突然起身跪下,正色道:「皇上,臣當年曾在水神麵前立下誓言,定要親眼看見炎國覆滅,以慰先帝在天之靈。還請皇上體恤臣為人子的一點孝心,成全臣的心願!」

雲珂感動,看著雲璃,心裏說不出是喜悅還是苦澀。

喜悅的是雲璃好像並不怨恨父皇,仍以人子身分立下誓言,希望父仇得報。苦澀的卻是父皇從未把這個乖巧聰慧的兒子放在身邊,盡過為父的責任,任他從小一人在百澤內海孤身長大。

雲珂伸手將他扶起,「好!讓我們一起,看著炎國最後的結局。」

雲璃大喜,握住雲珂的手。一時間,共同的心願讓兄弟二人前所未有的親近。

晚上雲珂一人躺在偌大的行宮裏,摸著身旁空涼半張的大床,心下歎息。隻在萬花穀中短短幾日,自己竟已再次習慣了雲夜的相伴。

其實自從雲夜去年回宮後,兩人同床共枕的次數屈指可數。算起來,隻有在萬花穀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兩人才是真正朝夕相伴,同榻而眠,相依相偎,行如真正的夫妻一般。

算一算,他與雲夜相識了十三年,卻是聚少離多。後來雖然傾心相愛,但真正相伴在一起的日子加起來也不滿三個月。當真是波折不斷。

雲珂自懷中掏出一直未曾還給雲夜的那方錦帕,心下暗念。不知夜兒此時在做什麽?是否已經休息?孩子不知鬧得厲不厲害?晚上沒有自己在旁幫他揉撫,不知他是否能安然入睡?

一時心中愁腸百結,輾轉反側了大半夜,終於抵不過疲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此時雲夜也在萬花穀中想著雲珂。

早上聽聞雲珂要去前線督戰,雲夜憂慮焦躁,追到醉茶居門口又聽到令人震驚的消息,心情甚是複雜。

雖然當時麵無表情,實際上一瞬間仿佛被背叛的感覺讓他怒極,要不是突然胎氣大動,真不知道自己會對雲珂說出什麽話,做出什麽事來。

想起兒時雲珂對自己的百般憐寵,原來都是事出有因,說不傷心是假的。

雲夜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想起雲珂給孩子起的名字:雲珞。

皇族正統的血脈,名字中定有一個「王」字。以「珞」為名,雖然取意於瓔珞之石,美玉溫潤之意。但「珞」字通意「落」字,對於將來要繼承大統的皇室龍嗣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妥。

但他卻知道,雲珂取這個名字正是希望孩子能平安落地。

真能平安麽?

雲夜給自己把了把脈,苦笑一下,不知道這樣的身子能不能撐到雲珂回來。

其實他自己也沒什麽把握,但無論如何,即使隻有三分機會,他也定要平安產下此子,不計任何代價。因為他絕不會把雲珂獨自留下,也絕不會把雲珂讓給任何人!

「他已經走了。」沁寒風來到身旁,淡淡地道。

「您是故意的!」這不是問話,而是一句肯定。

「是又怎麽樣!你早晚要知道的。」

雲夜的聲音怎能瞞過沁寒風的耳目?當時他早就發現雲夜來到醉茶居外,才故意向雲珂問出那幾個問題。

「知道又如何?難道父親母親就能活過來?難道我就能不再愛雲珂?」雲夜嘲笑道。

沁寒風聳聳肩,對外甥的嘲弄不以為意。

「並不如何,隻是解我一個心結而已!至於你,我隻是認為你有權利知道而已。」

雲夜默不作聲。

「……我還能撐多久?」

「從現在開始臥床休息,好好安胎,勉強可以撐到足月生產。」

沁寒風瞥了一眼雲夜的臉色,又道:「不過你兩次差點胎兒不保,大傷身體,又受過九轉金針削弱了底子。誕子丹藥性猛烈,胎兒又發育得很快,再撐兩個月就是極限了。」

雲夜咬了咬牙:「那就是說,也許會早產?」

「不錯!」沁寒風淡淡地道:「其實也不會有太大差別,那時胎兒已近九個月大,應無大礙,你也可以省點力氣。」

「不行!我要等雲珂回來。至少要撐到中秋才可以!」雲夜斷然道。

沁寒風看著他半晌,最後無奈地歎口氣:「也好,你的身體還需要調養,早產你未必有充足的體力……

「隻是你從今天起不許再任性,一切聽我安排,好好休養。我會讓林棋搬到醉茶居偏室住,好隨時照顧你。上次的事不要再和他嘔氣,他和柏鬆也是聽我的吩咐行事罷了。現在照顧好你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雲夜點了點頭。

萬花穀中,若說醫術,隻有林棋可說是盡得沁寒風真傳的。

晚上夏風悶熱,屋子裏的窗戶全都大開著,卻仍擋不住暑氣的侵襲。

雲夜有孕在身本來體溫就高,耐不得這種暑熱,此時早已大汗淋漓,躁熱不安。

想到半個月前這個時候,雲珂還陪著自己在外麵的涼亭中乘涼,摸著他的肚子對寶寶說話,與自己溫存細語,可是現在,卻不知雲珂在千裏外的戰場上做什麽?

說也奇怪,隻要雲珂在身旁陪著他,雲夜便自然心境安寧,人也不似現在這般燥熱不安。他現在可說是在數著日子過,隻盼著雲珂能早一日回來。

坐在涼竹編製的躺椅上,雲夜手裏握著炎國函關的地形圖發呆。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雲服,由於出汗,衣服都貼在了身上,勾勒出高高圓隆的腹部。透過白色的布料,甚至可以看見腹部時有時無的一波波顫動。

「少主,該喝藥了。」林棋端著藥進來,看見少主又在發呆,禁不住心下歎氣。記得少主從小身體健壯,從未生過病鬧過災,又一向最討厭喝藥。可是現在喝藥卻如家常便飯般,頓頓不離。

雲夜看也沒看,將藥飲了幹淨,問道:「前線可有什麽新消息?」

「目前還沒有。」

雲夜微感失望。萬花穀在雲炎邊境,此時已經過了半個多月,雲珂應該早已抵達函關,不知關口何時才能攻下,他也好早一日回來。

「我要去找點東西,扶我去辰星閣。」雲夜放下手裏的地圖,作勢要站起身來。

「這個……少主,穀主交代您必須在醉茶居好好休息。」林棋慌道。

雲夜瞪他一眼。「我要去哪兒還輪不到你來管!扶我起來!」

林棋沒辦法,隻好上前扶著雲夜從涼椅中慢慢站了起來。

他現在身子很重,身體又不好,行動異常笨拙和吃力。雲夜惱恨死自己現在的狀態,簡直什麽也做不了,平時出去散個步都疲累非常。

若要等徐少淵他們攻破函關進入炎國皇城,還不知要等多久。雲夜心下不耐,恨不得自己親自掛帥上陣。可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樣子,真是哪裏都去不了。

雲夜不甘心,決定在別處試試,看父母在辰星閣裏留下的東西中能不能找到對雲珂有幫助的,好讓雲珂早日攻下炎國,盡快回來。

雲珂站在函關對麵的高山上,遙望著整個形勢。

徐相上前一步站在雲珂身側,伸手指向前方函關關城道:「炎國顯然打算孤注一擲,將所有兵力按照龍蛇陣形排在關口前方,大隊尾部由步兵鎮壓,兩側則藏有輕騎。隻要我們的戰士一攻城,他們就由邊關兩側突襲。

「地勢於他們有利,我們找不到反攻的最佳地點,所以每次隻能無功而返。」

雲珂靜靜地凝視前方,看不出來在想什麽。

「已經攻過幾次了?」

「回皇上,三次。」徐少淵微感慚愧。

當年雲國第一武將雲皓曾經攻破此關,兵臨城下,隻用了一個月工夫。後來炎主求和,送上南海餘孽太子君正廉的人頭並割了大片土地,才使雲國退兵。隻是那時卻沒想到炎國竟然包藏禍心,日後竟派刺客去刺殺了先帝。

雲珂見徐相神情,安慰道:「徐相不必慚愧!炎國於當年破關之事刻骨銘心,多年來不斷修葺此關,早已經與當年第一武將帶兵攻打時不一樣,斷不會再讓人輕易攻入。

「徐相一個月內便由邊境大破三軍攻打至此,三次攻城也損失輕微,甚是難得!」

徐少淵聽了感激萬分,隻覺此時就是為皇上死了也心甘情願。他暗下決心,這個月內無論如何也要拿下此關。

雲珂看出他的心思,道:「徐相不必著急,再等幾日,我們看看情勢再說。」說著轉身下了山。

回到營帳,帳裏正中間擺著函關模擬的地形圖,雲珂看著地圖,眉頭微蹙。

十幾年前義兄帶兵攻入此關後,炎國引以為戒,對函關進行了多次大規模的修葺築壘,再無法與以前相比。不過雲珂深信這世上沒有不可攻破的城關,隻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和適當的時機罷了。

手指輕叩桌沿,雲珂正在凝神思索。徐相突然進來稟報:「皇上,剛才外麵有人呈上這塊龍玦玉佩求見本帥,臣見這塊玉佩應該是皇上欽賜之物,所以特請皇上過目。」

雲珂看了看那塊玉佩,心下驚疑。

「來者幾人?什麽模樣?」

「臣還未曾召見,聽稟報說是兩個人。」

「讓他們進來!」

片刻之後,那兩個人在兵衛的帶領下走進帳來。他們本來是打算求見徐相,誰知竟在帳內看見了當朝皇上,不由得大吃一驚,雙雙跪下。

雲珂微微一笑,道:「屠將軍,憐惜,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去年年底被雲夜秘密送出宮去的憐惜,以及被救出牢獄的原西木將軍屠越。因為聖駕親臨的消息被雲珂暫時封鎖,所以二人並未想到竟然能在這裏見到皇上。

「皇上近來、近來可好?」憐惜再次見到雲珂,心下甚是激動。

雲珂看著他芊細弱柳,淡妝素裹,眸中溫意綿綿,仍是那一副柔弱憐惜之態。當日兩人分手匆匆,未曾道別,期間峰回路轉,不知都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今日再相見,彼此都不禁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雲珂微笑道:「朕很好!憐惜倒好像消瘦了不少。」又對他身旁的屠越道:「屠將軍別來無恙啊?」

屠越微感惶恐,恭敬地答道:「托皇上鴻福,臣、在下……屠某近來還好。」

他身分已變,一時不知在雲珂麵前應該如何自稱,連著換了幾個稱呼都甚覺不妥。

屠越看向憐惜,聽皇上說他消瘦了不少,自己伴在他身旁,感覺沒有皇上久不相見明顯。此時一看,倒真覺得他清瘦了許多,不禁心下歉疚,握住了憐惜的手,輕歎:「隻是苦了憐惜……」

憐惜回握住他的手,抿嘴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雲珂見他二人神態間親密恩愛,顯然感情美滿,心下也不禁欣喜。隻是不期然便想到了夜兒與自己萬花穀中的柔情蜜意,登時心中一緊。

雲珂邀他們坐下,一起敘述別來之情。

原來他們二人在雲夜派人的幫助下,由西木潛逃出境,去了北玄國。又從那裏輾轉回了雲國。

二人本來打算隱姓埋名,從此過上平凡生活。隻是這次明月王朝與炎國開戰,對兩人來說都是意義重大,便禁不住來到戰場,希望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因為玄武大軍仍然掛著天賜將軍的升龍旗,二人以為掛帥前來的是昭陽侯雲夜。

雲夜對他們的恩惠可說如同再生父母一般,兩人前來求見,便是希望能為雲夜略盡綿薄之力,助他攻下此關,以報答他的恩情,卻沒想到竟然見到皇上。

憐惜與皇上到底情分非同尋常,想到當日謠言皇上遇刺重傷的消息,自然是萬分關心。

雲珂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麽。

憐惜見皇上雖然淺笑晏晏,但眸中卻無什麽喜色,思及現在函關難以攻下,便道:「皇上,當年第一武將攻入函關,兵臨京畿城下,讓炎國舉國震驚。待雲將軍退兵後,曾大修此關。

「當時有人向炎主靳岐獻策,在此關內側兩邊築上高台。一來可以鞏固關防,二來便於在敵人攻打時殺出輕騎,易攻易守,所以現在此關難以攻破。不過此關尚有一個**。」

雲珂和站立一旁的徐少淵聽聞此言,都不禁驚疑地看著他。

憐惜當年在炎國受盡苦楚,雖是前炎主所出,但對炎國卻毫無好感,談起話來也直呼其名,沒有半分情感。此時他微微一笑,道:「這正是憐惜和屠越千裏迢迢趕來此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