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腦海裏,警告提示不斷響起,聞人蕪的好感度迅速下降。數據瞬間跌破0,且還在不斷下跌。

岑景有想過,他的真實身份暴露後,聞人蕪或許並不會很快就接受,他甚至做好了長久改變聞人蕪印象的準備。

可當聞人蕪冷眼,厭惡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岑景仍覺得渾身發冷,如墜冰窖。

古鍾聲響起,眾弟子開始退場。

早上的事件,讓所有弟子都對岑景和聞人蕪充滿好奇,從課間開始,無數弟子頻頻朝二人投來敬畏和探究的視線。

聞人蕪將遮蓋瞳色的術法破除,他一言不發的起身,準備離開。

岑景忽然擋在他身前,身體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

“不過隻是個名字,有那麽重要嗎?”

結界林裏的生死相依,數月來的日夜相伴,他付出的真心,他們之間的友誼,難道真就這麽不堪一擊,敵不過一個輕飄飄的稱謂?

“關你進水牢的事絕非我授意,你和我認識了這麽久,難道還不了解我?”

岑景頭暈目眩,可聞人蕪卻平靜的像一灘死水。他能清楚的察覺,自己一番話說完,聞人蕪沒有起半分波瀾。

在聞人蕪麵前,他像個表演獨角戲的小醜。

岑景眼前陣陣發黑,他雙腿微微發顫。

“我要怎麽做你才會相信我?”

他看到聞人蕪湛紫色的雙瞳漆黑如墨,看到聞人蕪薄唇開合,而後決絕地繞過了阻攔的他。

他有些想不起來了,聞人蕪是怎麽答的呢?

哦,原來他說的是: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相信你。”

……

岑景病倒了。

這場病來勢衝衝,看似毫無征兆,又在情理之中。

一連好幾天,岑景隻能躺在**,他滿臉通紅,嘴唇卻蒼白一片,眉眼緊鎖,似乎陷入了一場夢靨裏。

房間裏,承淵劍尊和師兄師姐們都在。

九燁:“怎麽先前的病才好沒幾天,這又病了。”

六遙:“丹藥都喂了吃了,可小景體溫還是沒有降下來的跡象。”

玄一:“小師弟身體太弱,強藥性的丹藥恐怕是扛不住,眼下我們也沒有辦法,隻能等小師弟自己撐過來。”

眾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岑景雙唇開合,斷斷續續的發出囈語:“聞人蕪……師尊……劍……回家……”

“…家……要回去……”

眾人臉色驟變:“師尊,這。”

承淵劍尊垂眸,撫開岑景臉上發絲:“不是因為這個。”

眾人似乎鬆了口氣,但又很快重新緊張起來:“那是因為什麽?”

承淵劍尊抬頭,目光落在岑景牆上,那裏掛著一把十分漂亮的嶄新長劍。

“是因為一柄劍。”

……

岑景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拚了命也沒能完成任務,承淵劍尊死在聞人蕪手上。

一柄劍穿過他的胸膛,成年後的聞人蕪溫熱的臉頰貼在他冰涼的臉側,語氣宛若淬冰:

“我就不該相信你。”

貫穿的痛楚令岑景靈魂都開始顫抖。

是,他就是個騙子。

為了回到現實,他騙了聞人蕪的感情,騙了承淵劍尊和師兄師姐們的關愛,他占據著本不屬於他的身體,他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夢境不斷循環,岑景被關在其中,感受著長劍一次又一次貫穿他胸膛時的痛楚。

“疼……”睡夢中的小岑景發出囈語。

承淵劍尊喂藥的手猛地一頓。

“師尊,小乖好疼……”

承淵劍尊靠近:“哪裏疼,小乖告訴師尊好不好。”他詢問。

可是岑景隻是咬牙,不管他怎麽問都不肯再回答,即便開口,斷斷續續喊的也隻是:

“聞人蕪……對不起……”

承淵劍尊眼色一沉。

夜色穿過窗戶照在牆上,嶄新的長劍散發出淩冽的光芒。

可下一秒,長劍和承淵劍尊同時消失在房間裏。

而遠在劍宗邊緣的聞人蕪住處,一道修長身影忽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