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直到真正踏入雲霄大殿後,岑景這才發現,事件比他想象中的更為嚴重。
雲霄大殿上,由上至下依次坐著玄霄三尊及各峰長老,再往下就是各尊主長老們的親傳弟子,岑景甚至在主座上看到了他師尊承淵劍尊。
承淵劍尊同樣第一眼認出了自己的徒兒,四目相對間,他以眼神示意,要岑景去他身邊。
“可是……”岑景回頭看聞人蕪。
聞人蕪微微頷首,道:“去吧。”
岑景眼神擔憂:“那你一個人……”
聞人蕪打斷,道:“宗主要見的人是我,這時候你若是和我一起出現,恐怕還會引起長老們不滿。”
岑景一想也有道理,有些長老確實討厭不講規矩的弟子。
“好吧。”他隻好懨懨道,又回首望了望承淵劍尊,安慰聞人蕪道,“你放心吧,有師尊在這裏,他們肯定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末了,他還拍了拍自己的腰間,俏皮地對聞人蕪眨眨眼,無聲做口型:“還有瞬移符呢。”
說罷,他這才轉身朝承淵劍尊處走去。
才在承淵劍尊身後站好,便聽承淵劍尊側頭問:“你方才同他說了什麽?”
岑景:“……”“秘密!”
而這時候,聞人蕪緩步走至殿中,行了一個弟子禮後,不卑不亢道:“弟子聞人蕪,參見宗主。”
不得不說,聞人蕪是真的生的好看,雖然殿內眾人皆為修士,容貌都不俗,可聞人蕪一進殿,眾人同聞人蕪一對比,頓時如同螢火見了明月,瞬間黯淡下來。
就算是從岑景這樣的死亡角度俯視過去,也完全挑不出聞人蕪臉上的毛病。
真不愧是主角攻啊,這雲霄殿上,恐怕隻有自己的容貌能勉強和聞人蕪的媲美了。
岑景自戀的想到,又忍不住好奇,想來原著主角受肯定也十分好看,隻是他或許是沒機會見主角受了。
岑景走神間,宗主承嵩劍尊厲聲問:“聞人蕪,你可知喚你所謂何事?”
岑景迅速回神,瞬間緊張起來。
聞人蕪垂眸,一雙黑瞳半掩:“弟子不知。”
承嵩劍尊直言:“我宗弟子失蹤那日,你在何處?”
岑景焦急不已,恨不得挺身替聞人蕪回答。
聞人蕪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平靜模樣,淡淡道:“事發當天,我一整日都在淩雲峰藏書閣,藏書閣中當有記載。”
承淵劍尊眉間微皺,揮手道:“去取記錄。”
又再次確認:“除此之外,你當真沒有離開淩雲峰半步?”
聞人蕪冷冷道:“弟子所言絕無半句虛假。”
片刻後,承嵩劍尊看過藏書閣出入記錄,複而收起,心下了然,隻是眉心卻遲遲不曾展開。
又給眾長老看過藏書閣記錄,承嵩劍尊道:“將那名弟子喚上來。”
岑景忐忑的望向殿門,很快,在數名弟子的跟隨下,一個身著弟子服的人,晃晃****邁步進殿。
他動作遲緩且僵硬,絲毫不像是個正常人,且目光呆滯,雙唇不斷開合,似乎在說著什麽,隻是相隔太遠,岑景並聽不出這人在說什麽。
直到他晃晃****地站至大殿中央,抬頭的那一瞬間,岑景猛地一個戰栗,他望向此人的目光中全是驚懼——
他看懂了,聞人蕪,是聞人蕪!
這個人嘴裏念念不斷的三個字,居然是聞人蕪!
一瞬間,岑景從一開始的困惑和不解終於得到了解答。
難怪承嵩劍尊特傳且獨獨隻傳聞人蕪一個人。
他起初還當是其他弟子誣陷,而今“聞人蕪”這個名字,卻親口從受害者嘴中講出,此刻岑景隻覺得毛骨悚然。
因為這個弟子失蹤當日,正是岑景無意中發現聞人蕪身體異樣的那天。
岑景記得清清楚楚,那一整天,他和聞人蕪分明一直都待在藏書閣內,根本沒有見過任何人。
更別說這個外門弟子了,岑景根本就不認識他。
岑景確信聞人蕪也不認識,可偏偏,這個人嘴裏念著的,是聞人蕪的名字。
聞人蕪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絲冷眼。
在場眾人更是早就見過這個失蹤弟子了,岑景小心觀察,發現眾人眼中更多為凝重之意。
在這樣重大嚴厲的事情前,大部分人似乎都放下了對聞人蕪血脈的偏見,而試圖找出失蹤案件背後真正的凶手。
否則,聞人蕪方才根本就不會有解釋的機會!
想通一切的岑景心下微定。
對上受害弟子,嚴厲如承嵩劍尊都放緩了語氣:“扶穀,你可還記得發生了什麽?”
被喚“扶穀”二字時,這名弟子似乎有所感觸般猛地一顫,但很快,他重新低下頭,誰都不搭理,隻一個勁的喊著“聞人蕪”這三個字。
多日來照顧他的弟子沉痛道:“稟宗主,扶穀似乎是受過偌大刺激,自他回來後,便一直渾渾噩噩。”
承嵩劍尊凝眉:“醫師怎麽說?”
弟子答:“醫師說扶穀靈台被毀,神識混亂,身體內部多有傷勢,能活下來便已是僅為幸運了,神識恐怕……恐怕難以恢複。”
沉思片刻後,承嵩劍尊道:“聞人蕪,你過去,讓扶穀看看你。”
聞人蕪垂眸,緩步走至扶穀身邊,岑景站在殿上看著這一幕,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數息後,聞人蕪在扶穀身邊停了下來,二人麵對麵,可扶穀卻仍舊隻是低著頭,口中念念有詞,他見聞人蕪,與他見旁的人態度如出一轍。
就好似他隻知道聞人蕪這個名字,卻從不曾認識聞人蕪。
有長老道:“宗主,扶穀似乎並不認識聞人蕪。”
承嵩劍尊微微頷首,他自然也看出來了。
見到這一幕,岑景緊繃的身體這才稍稍鬆懈。
眾人有些為難:“宗主,這……”
現今失蹤案件在修真界中鬧得沸沸揚揚,好不容易他們找到些線索,本以為能就此順藤摸瓜,沒想到這線索還未曾開始便結束了,眾人心中則能不著急?
承嵩劍尊更是如此,岑景發現,他師叔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承嵩劍尊無奈道:“聞人蕪,你再想想,事發當日,你周圍可有什麽異象?”
異象?
岑景身體突然一僵,他視線緊緊落在聞人蕪身上,出神的想到:聞人蕪血脈異動,這算是師叔所言的異象嗎?
承淵劍尊察覺到岑景的不自然,他問:“小乖,你有話說?”
岑景緊張搖頭,他強裝鎮定,十二年來第一次對師尊說謊:“沒有。”
承淵劍尊凝望著岑景數息,片刻後,他佯裝沒有察覺到岑景的異常,自然道:“好。”
然而他轉過頭,好看的眉心卻微微蹙起,落在聞人蕪身上的目光突然淩冽。
此時聞人蕪抬眸,道:“並無任何異常。”
雲霄大殿內靜謐片刻,末了,承嵩劍尊歎了口氣:“罷了,此事確與你無關。”
他對聞人蕪道:“你下去吧。”
又對一幹長老們囑咐:“令全宗醫師查看扶穀情況,務必盡全力醫治。”
眾長老齊聲應允,而扶穀仍舊是副不聞不問的模樣。
聞人蕪得令,行了一個弟子禮,轉身朝殿外走。
岑景更是到了此時此刻,才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
“有驚無險。”他在心裏告訴自己說。
見聞人蕪即將出殿,便俯身在承淵劍尊耳邊:“師尊,那我也先下去了。”
望著聞人蕪離去的背影,承淵劍尊神色不明,卻也隻好應允:“嗯。”
他語重心長的囑咐:“若是發現異常,務必第一時間告知師尊。”
岑景歡快應下,目光卻早已追逐著聞人蕪的背影,即將飛出雲霄殿。
他正準備傳音給聞人蕪,叫聞人蕪稍等片刻,他馬上就出來。
就在這時,岑景清楚的看見,聞人蕪的背影突然一僵,一道岑景熟悉的氣息,隱隱從聞人蕪身上散發出來。
是聞人蕪魔煞之體□□的魔氣。
岑景瞳孔猛地擴張,怎麽會在這個時候……
他看到聞人蕪身形一頓,很快又恢複尋常,這氣息也隨之消失。
但岑景能察覺到,這殿中其他人定然也能發現。
岑景手腳冰冷,腦海中混沌一片,因而他並沒有發現,在聞人蕪血脈暴動的一瞬間,一直垂著頭喃喃自語的扶穀突然麵目猙獰的抬起頭。
扶穀向來空洞的雙眼此時血紅一片,麵部更是迅速浮現出滲人的血絲,他猙獰一笑,吐出令人心寒的四個字:
“原來是你。”
話音未落,他迅速抽出一旁弟子的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朝聞人蕪刺去!
他動作快到岑景甚至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這分明不是一個普通的弟子該有的修為。
——魔修,眼前的這個“扶穀”是魔修!
扶穀突如其來的偷襲,眾人甚至來不及反應,聞人蕪是第一個察覺身後有殺意的人,他以最快的速度側身,可扶穀的速度卻比他更快。
長劍眼看即將刺入聞人蕪的胸膛!
電光火石間,岑景混沌的腦海中突然閃過短暫的清明。
他以一種絕對冷靜的極致速度,最快的取出了瞬移符咒,施展,而後下一秒,瞬間出現在聞人蕪身側,一手狠狠將聞人蕪推出。
長劍“嗤”一聲,刺穿了岑景的右肩。
遠在殿上的承淵劍尊倏然起立,他和聞人蕪一樣,一雙黑瞳中盛滿了滔天怒火。
一擊未中,“扶穀”眼中鮮紅欲滴,他發出非人般的怒吼,再次提劍朝聞人蕪刺去。
然而聞人蕪喚出佩劍“好起來”,掌心奮力一推,好起來劍頓時脫手而出,帶著勢不可擋之意,迎麵將扶穀之劍寸寸擊碎,又勢如破竹,沒入扶穀持劍的手臂,直直將扶穀身體貫/穿!
聞人蕪反手緊緊摟住岑景,瞳色忽黑忽紫,瞳色竟有隱隱掙脫出術法的痕跡,可見他此時心緒波動何其強烈。
但岑景內心卻更為心神激**。
在他的識海裏,無人知曉的地方,一道機械音宛若過年般歡快道:
“恭喜宿主攻略進度達99%!”
“還請宿主再接再厲,早日完成僅剩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