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感受著身上的熱度,岑景頭腦發昏:“你在說什麽?”

他哼哧哼哧掙紮。

“你鬆開我。”岑景板起小臉,奶凶控訴,“我要被你壓的喘不過氣來了。”

沒想到聞人蕪這小屁孩看起來瘦不拉幾,力氣卻這麽大,岑景被壓的完全動不了。

“把解藥交出來。”聞人蕪咬牙喘息。

“什麽解藥?”這個人簡直莫名其妙。

感受著身體傳來的炙熱異樣,聞人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因著這幅皮囊,他時常被人用惡劣低俗的“玩笑話”羞辱,類似“給他灌藥,剝幹淨,送到未開化的低級魔獸圈裏,欣賞他被同類蹂/躪”這樣充滿惡意,甚至更為誇張的話,數不甚數。

他從來都是小心防備,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著了一個小鬼的道。

“無恥,給我下藥。”聞人蕪目光狠戾尖銳,語氣凶狠的恨不得把岑景生吞活剝了。

岑景嚇蒙了,他像隻受驚的兔子,蹭蹭蹭蹬腿,踹得聞人蕪悶哼連連。

隻是突然間,岑景福至心靈,他疑惑:“下藥?”

看著麵色通紅渾身滾燙的聞人蕪,岑景終於明白了,他難以置信:“你懷疑我給你下藥?”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岑景一把把聞人蕪掀倒在地,指著一地淩亂的丹藥,氣鼓鼓大喊:“我給你喂的可都是上好的丹藥,你不領情就算了,還誣陷我?”

聞人蕪撇了眼丹藥堆。

“早知道這樣,我一開始就不該多管閑事救你,讓你在極北水牢待一輩子算了!”

岑景說完,連忙在心底詢問:“快快快,現在好感是多少了?”

係統:“-98。”

上漲了5耶。

岑景嘴角一勾,差點沒忍住,很快又迅速板起臉,努力生氣。

聞人蕪紫瞳無機質般從岑景身上掃過,陰冷的像是一條蛇,但很快又隱忍般閉上了雙眼,像是在忍耐極大的痛苦。

“你很熱?”岑景躊躇,他把之前的帕子又撿了回來,打濕,“啪嘰”一聲,響亮地蓋在了聞人蕪臉上。

聞人蕪沉默。

“這樣好點沒有?”岑景心虛,“應該是剛剛丹藥補多了,你身體有些受不了,抱歉啊,我也不知道你身體會虛成這樣……”

聞人蕪狠狠閉眼,不願再同小白癡說話。

他雖年幼,但這些年的磨難,使他的心智遠超常人般成熟。在他看來,岑景的這一係列行為,委實和白癡沒有什麽區別了。

但小白癡顯然並不這麽想。

岑景伸手探了探,聞人蕪還是燙的嚇人,況且一直躺在地上也不是辦法。

於是岑景翻箱倒櫃,翻出了一塊夏日用的玉石席墊,鋪好,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磕磕碰碰,再次把人搬上了床。

岑景氣喘籲籲:“這樣有沒有好很多?”

望著身上新磕出來的印記,聞人蕪湛紫色的雙瞳愈發沉鬱。

“好。”他忍耐般吐出兩個字,隻想一切快點結束。然而下一秒,他瞳孔猛地擴張。

幾乎是他說完的瞬間,奶白的小團子便歡呼著撲上了床,興奮的打了兩個滾,然後停在了他身邊。

“你在做什麽?”聞人蕪艱難道。

岑景被問懵了,他看傻子一樣看著聞人蕪,難以置信聞人蕪會問出這樣無腦的問題:“當然是睡覺啊,今天為了救你,我整整折騰了一天,現在外麵天都黑了,不睡覺做什麽?”

聞人蕪難得答不上話來,無語片刻後,他道:“我是魔。”

岑景突然精神抖擻,魔,這可是個好話題,要想主角攻對他敞開心懷,這就是絕佳機會。

岑景:“是魔怎麽了?你又沒有害過人。”雖然以後會害。

“況且你還有一半血脈是人呢。”岑景睜眼說瞎話,“說不定以後在你的調解下,人魔關係越來越好,也就不會有那麽多衝突了。”事實上在你的挑撥下越來越壞。

嗤。聞人蕪冷笑。

岑景一時有種被戳破了真實想法的心慌,他連忙呼喚係統:“快看看主角攻好感。”

係統:“-99,現在掉到-100了。”

岑景光速閉嘴,一邊在內心抓狂:好不容易漲上來的好感,沒說上兩句話又要開始掉。

可他分明在誇人啊,這也要掉分?聞人蕪腦子裏一天到晚的到底都想些什麽?

岑景將掉好感的原因統統歸納於聞人蕪的陰晴不定。

他惡狠狠的剮了聞人蕪一眼,氣呼呼的扭過身去,用屁股對著聞人蕪,表示自己的憤怒,同時安慰自己,這隻是個五歲的小屁孩,他可不能同一個小屁孩置氣。

岑景這身體畢竟大病初愈,今天又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倒頭便睡得不省人事,直到被一道沉穩厚重的聲音喚醒。

“小乖?”

岑景猛然驚醒,隻見一個麵若冠玉的中年人,正站在自己床前。

正是岑景的師尊,玄霄劍宗三尊之首,承淵劍尊。

岑景把來人對上號,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他連忙看下身側,發覺身側早已空空如也。

原來早在昨晚,聞人蕪已經悄無聲息的走了。

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說,岑景氣的牙癢癢,卻又有些慶幸。

“小乖,在看什麽?”

岑景驟然回神:“沒、沒什麽。”

“手伸出來,師尊看看你的舊疾。”

岑景乖巧照做,一邊暗自鬆了口氣,心道,幸好聞人蕪走了。

倒不是他怕承淵劍尊,實在是聞人蕪和承淵劍尊的關係有些複雜。

原著裏,承淵劍尊最後是死在聞人蕪手上。

“確實好多了,想必再修養些日子,便能恢複如常。”承淵劍尊收回手,溫暖的掌心從岑景頭頂撫過。

“師尊聽說,昨日你從水牢救了個人?”承淵劍尊視線似有若無的從榻上掃過,正是聞人蕪睡過的地方。

岑景詫異抬頭,原來承淵劍尊都知道。

承淵劍尊解釋:“你昨日用的那張瞬移符咒是師尊親自製作,師尊察覺到你的瞬移符咒被用,還以為你遇到了危險,所以才多詢問了解了些。”

岑景報赫的低下頭。

瞬移符咒可以無視任何阻礙,令人隨意穿梭,卻又昂貴難求,所以常被富貴修士們當做救命的法寶,除非真正危及生命,否則不會輕易使用。

昨日見聞人蕪狀況不對,岑景便毫不猶豫的用掉了,沒想會驚動閉關中的承淵劍尊,叫他連夜出關尋了上來。

岑景耷拉著腦袋:“弟子以後不敢了。”

“符咒事小,你身體無礙才是最重要的。”承淵仙尊道,“你覺得那個孩子怎麽樣?”

“啊?”岑景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病好後便一直悶悶不樂,師尊都看在眼裏,小乖若是喜歡他,大可將他接上淩雲峰做玩伴。”

岑景眼眶有些發熱,他察覺的出來,承淵師尊真的把他當做自己孩子般寵愛,隻可惜他不是原主,而承淵劍尊注定會失望。

岑景吸了吸鼻子,沉悶的搖搖頭。

承淵劍尊對他這麽好,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欲,便陷承淵劍尊於險境。

“不要也罷,小乖若是無聊了,便去尋你師兄師姐們,他們都很掛念你。”

承淵劍尊又囑咐了些修養需要注意的事項,又給岑景留下了不少的好東西,臨走前,他遞給岑景一個丹藥瓶:

“極北水牢裏的腐水危害極大,這裏麵的丹藥或許可以派上些用場。”

岑景正找不到漲好感的方法,聞言頓時雀躍,他一把抱住承淵劍尊,小臉貼著人蹭來蹭去,聲音又甜又軟:“謝謝師尊!師尊待我最好了!”

承淵劍尊忍不住發笑。

岑景確實擔心聞人蕪的身體,因此前腳才送走承淵劍尊,岑景就立刻出了門。

玄霄劍宗分內門與外門,像岑景這種師從玄霄三尊的自然是核心內門弟子;而既無師從,天賦又算不上絕佳的,隻能在外門修煉。

但聞人蕪顯然並不屬於任何一列,他是承淵劍尊親自從外麵帶回來的。

隻是承淵劍尊隻管把人帶回來,此後再也沒有過問過,就像是已經忘了這個人。

外門弟子數量繁多,岑景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他們居住的地方,誰知一打聽才知道,聞人蕪早就不住在這裏了。

問起來,眾人也隻是不屑道:

“一個魔物,誰管他是生是死。”

“畜生嘛,你去魔獸圈看看,不就能找到了?”

岑景跑了一圈下來,竟無一人知道聞人蕪的行蹤。

原著裏,聞人蕪出場的時候便已經成年,他童年的境遇作者也隻是寥寥數筆帶過,因此,岑景雖然知道聞人蕪的日子會不好過,卻沒想到竟艱難到連個蔽體之處都沒有。

岑景也終於明白,為何在發現身體異常後,小小年紀的聞人蕪,會做出逼問他要解藥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找了整整一日,卻隻能無功而返。

岑景雙手揣著小藥瓶,耷拉著腦袋,像隻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忽然間,腦海中突然傳來機械音:

“警告,警告,任務目標生命狀態正在流失,極度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