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遇

山野險道,一個青年飛身縱躍,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隻要內功一深,果然做什麽都事半功倍。紫陽門萍蹤渡影的輕功,往日裏我隻能夠發揮出些許奧妙,如今內力加持之下,卻是脫胎換骨!”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蘇陌。

接取了任務之後,自然是得趕往雞鳴驛。

他先前佯做離去,不過是掩人耳目,實際上重新折返回去,暗中查探隱藏在暗處的人。

然而這一來一回,卻是落到了這幫人的後麵。

為了避免被對方看出破綻,蘇陌隻能另辟蹊徑,以輕功騰挪,重新繞到這幫人的前麵,方才能夠真正的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而在敵我已明,卻又信息全不對等的情況下,不管對方施展什麽手段,蘇陌都可以輕鬆化解。

隻要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將這東西送到雞鳴驛那個叫王相林的人手中。

那這件事情,就算是跟他蘇陌再無半點關係。

將來不管有多少糾葛,都是那王相林和這幫人的問題。

而他自己,有鏢銀的話,那就賺銀子,沒有鏢銀還有係統任務的獎勵,怎麽算都是穩賺不賠!

“這才是廝混於江湖之上的自保之道,否則的話,單說殺了這幾個人……且不說是否容易,就算是真的殺了,也未必能夠保險。

“後續的麻煩,還是有可能會找上門來。

“隻有真正的將這麻煩脫手,方才是上策!”

腳下微微一頓之間,他大概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估算了一下:“我這一趟走出來四五十裏,應該已經繞到他們的前麵了……”

當即分辨路徑,片刻之間,就已經來到了一處山林之間的荒涼古道之上。

“循著這個路徑,按照我原本的腳程,日夜兼程,再走四天應該就能夠抵達雞鳴驛。”

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蘇陌繼續悶頭趕路。

時辰一晃而過,日頭眼見西斜,樹影搖曳拉扯的老長,天邊紅霞盡染,雖未入秋卻隱隱也有蕭瑟之感。

又行不多時,山野路邊卻忽然出現了一座小小茶肆。

蘇陌眉梢微微一跳:“這莫不是就來了?”

古道野肆,本就不是什麽安生場所。

試想一下,又有什麽人會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開一家茶肆?

就不怕過往之人心懷歹念,殺人劫財?

故此,這種荒涼之所開的茶肆,酒肆,往往都頗為凶險。

一不小心就落入了黑店之中,成了人家砧板之上的肥羊。

不過蘇陌這會也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隻是當來到這茶肆跟前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他猜錯的並非是開頭,他猜錯的是結局!

茶肆不大,幾張桌子散在一旁。

一具屍體趴在櫃台之上,脖子被一把刀貫穿而過!

刀刃不僅穿透了他的脖子,還穿透了那櫃台,鮮血沿著刀尖一點一滴滴落在地上。

屍體雙眸圓睜,保持著臨死之前眸光之中的驚懼。

這人蘇陌認識……正是先前,暗中窺探自己的人之一!

也是因為這一點,蘇陌並沒有猜錯這開頭。

這個人,在這裏弄這麽一個茶肆,顯然是為了等自己上門,好請君入甕的。

然而,他卻猜錯了結局。

他本已經想好了數種應對之法,卻全然沒有想到,這些法子一個都用不上。

因為他根本就想不到,有人會在這之前,就把他給殺了!

誰下的手?

蘇陌站在原地,陷入了思忖之中。

沉默了一下之後,卻是繞過了這屍體,來到了茶肆之後。

這裏,還有兩具屍體。

隻不過和外麵那個相比,這兩具屍體就體麵的多。

他們為人所殺,卻是端端正正的並排擺放。

看屍體形容,死的時間卻是比外麵那人更長。

“不是同一個人下的手……所以,他們才是這茶肆最初的老板?”

蘇陌心中勾勒出了一個結果,算是解開了一個疑惑:

“我自認為繞到了他們的前麵,這人卻是又繞到了我的前麵。恰逢這山野道邊有一座茶肆,故此,殺人之後,鳩占鵲巢,靜靜的等我送上門來。

“我就說,你就算是有天大的神通,怎麽可能短時間內無中生有,搭出這麽一座茶肆?

“卻不知道為何,有人橫生枝節,竟然將他戳死在了這櫃台之上。

“倒是有意思了,這到底是什麽人幹的?做好事你不留名,至少也留一篇日記吧?”

他微微搖頭,一時之間卻是不明所以,不過心中倒是泛起了幾個可能的猜測,隻是這會卻是多說無益。

在這茶肆裏裏外外的逛了一圈,沒有找到什麽線索之後,蘇陌索性不管,繼續趕路!

江湖上的事情,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多了去了。

有道是,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無論這件事情是誰做的,又有什麽理由,若是衝著自己來的,終究會現身出來。

這會功夫,自亂陣腳,屬實不智!

出了這茶肆,繼續往雞鳴驛趕路,這天色就眼見著黑了下來。

蘇陌也不走夜路,這一時之間更找不到什麽破廟之類的地方歇腳,索性就地找了一塊合適的地方生了一團火。

將行囊裏的烙餅在火上熱了熱,就著清水吃了起來。

“明天路過城鎮,說什麽也得買一隻燒雞備著,天天吃這烙餅,嘴裏屬實沒味。”

說話之間,卻是嗅了嗅鼻子,一股肉香隨著夜風送入了鼻端。

蘇陌愕然:“瞌睡遇到軟枕頭了?怎麽說燒雞,就聞到了肉香?”

片刻之間,就見到一人搖搖晃晃從黑暗之中走來。

火光映照之下,能夠看出,這人歲數不小。

頭發亂糟糟的,衣衫襤褸,腰間掛著一個碩大的紅葫蘆,走起路來一搖三晃。

他的左手拿著一根木棍,右手卻是拎著一隻燒雞,一邊走一邊啃,到了這火光跟前,也沒有多看蘇陌一眼,就徑直坐了下來。

隨手將燒雞放到一邊,解下了腰間的紅葫蘆,酒氣瞬時逸散而出。

這人仰頭狂飲,末了長出了一口氣:“好酒!”

話音落下,瞥了蘇陌一眼:

“你敢喝嗎?”